当得知姬有熊(黄帝)头戴的冕旒冠居然是其随身军火库,杨从循只觉脑海中一阵咔嚓乱响,似乎是他的三观在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碎成一地渣子。
然而更毁三观的还在后面。
几句吐槽完姬有熊之后,博烈觉昌居然大大咧咧地冲杨从循一挥手:“听女娲娘娘说,姜烈山其实人挺帅的,为方便趴在地上捉虫锄草才剃的光头。”
最后这“光头”二字给了杨从循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这个姜烈山该不会就是……”
“对啊,炎帝他姓姜,其部落生活在一座满是赤红岩石的烈山附近,故名烈山氏。神农是大家对炎帝的敬称,证明姜烈山他种庄稼是一把好手。”
也对,作为时常要把头伸到植物根茎部来辨认这株到底是杂草还是庄稼的神农,留太多头发的确不方便事后清理头发中夹杂的昆虫草屑。
虽然杨从循终于开始一点点接受博烈觉昌灌输给他的洪荒世界观,但这并不妨碍其搜肠刮肚的大声抗辩:“你在说谎!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标志着炎黄一族诞生的阪泉之战怎么像小儿摆家酒一般草率?对了,黄帝不是在阪泉之战中斩杀了刑天么?这点你怎么解释?”
一听杨从循提到‘刑天’二字,博烈觉昌顿时双眼一亮:“未想到你也知刑天之名,那你不妨说说,这刑天到底是怎样的妖魔?”
这下可把杨从循问傻眼了,因为书上有关刑天的记载就一句:“刑天与(黄)帝争,(黄帝)断其首,乃以乳为目,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和黄帝打架失败后,改用咪咪眼看人的……鬼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虽然博烈觉昌是一个活了两千多年的女娲造人,但人家‘生前’也是个妙龄女子来着。
当着博烈觉昌的面儿张口直呼“**为目”,这不成调戏人家了么?
因此杨从循踟躇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含含糊糊地交待一句:“似乎刑天曾败于黄帝之手,斩其头而未死,能……能以那个做眼,肚脐为口。”
那成想博烈觉昌可比杨从循生猛的多,后者不好意思出口的内容,人家张嘴就来:“能以哪个做眼?……嗨,不就是**么?挺大一个郎君,咋扭扭捏捏的?”
说罢,博烈觉昌居然还用手得意洋洋地在自家高耸的胸口上一拍:“这么说那个刑天的胸部一定很平,要是能像我这么丰满,那就是一对鼓泡眼了。”
如此自吹自擂一通后,博烈觉昌抬头朝着面红耳赤的杨从循噗嗤一乐:“你这郎君真是好生不爽力,有话非要在心里憋着,就是不肯在人前说个明白……你怕什么啊?我都不怕。”
这下杨从循可站不住了:“我,我和你不同,我还知道廉耻二字为何物!”
似乎博烈觉昌把粉碎杨从循三观当成一种乐趣,被对方当面直斥不知羞耻也不着恼,反倒嘻嘻哈哈地用手一指杨从循身旁的扎克善。
“好个知晓廉耻的乖娃儿,对那玩意儿如此讳莫如深,难不成你没吃过扎克善她的奶水?”
“这廉耻和吃我娘的奶有什么关系,难道天下还有不让亲生骨肉吃母乳的道理么?”
“说得好,天下岂有拦着亲生骨肉吃母乳的道理。不过……”
只见博烈觉昌似笑非笑地朝扎克善一努嘴:“实话告诉你,吉不楚就是吃你娘的奶水长大的,和你杨从循有一母同乳之谊,要按周礼,楚儿她就是你的亲妹妹,你想娶她就是悖逆人伦……你敢说对楚儿她没有什么非份之想?”
说罢,博烈觉昌将脸冷冰冰地一板:“我劝郎君你今后还是莫要将那些周人推崇的礼义廉耻挂在嘴边。这帮人自己最不讲廉耻,一贯在人背后捅刀子;所以他们才希望别人都讲廉耻,好让他们有机会继续捅黑刀!”
听听,都两千年过去了,博烈觉昌还没忘记当年和周人那点的国仇家恨。
其实也对,当年要不是周人背后袭破朝歌,博烈觉昌她们一族何至于跑到格格坳这个天寒地冻的鬼地方受罪。
眼瞅这话越扯越歪,一直在旁不吭气的扎克善赶紧上前打圆场:“四保!博烈婆婆她当年亲手把我养大,后来又悉心传授武功,咋说也是长辈,怎可跟婆婆她老人家面红耳赤地争辩?”
说完,扎克善又转身朝博烈觉昌行礼:“婆婆方才讲到刑天魔王与黄帝争战,那之后的事情的呢?”
也不知是胸大无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被扎克善一打岔的博烈觉昌顿时就忘了和杨从循争执,以手托腮皱眉苦思起来:“刑天魔王与黄帝之间的争战……想起来了,那天黄帝一剑将刑天的脑袋拍回腔子里去了。”
就算刑天是一种生命力格外顽强的类人型妖兽,那也不等于刑天的脑袋可有可无。
被砍了脑袋还能继续生龙活虎地四处蹦跶,咋看这也不像是正常生物能点的天赋。
据博烈觉昌说,黄帝当时那一剑是奔着刑天的脑壳顶砍的,谁知这一剑不但没能将妖王的头颅一劈两半,反而砸断了刑天的颈骨。
于是,刑天那颗相貌狰狞的头颅就让黄帝一家伙整个砸进胸腔,看上去就像没有头颅一般。
虽然刑天在这一击中受伤颇重,然而生命顽强的它非但没有立毙当场,反被疼痛激起凶性,疯魔般挥舞起手中的树干。
没错,刑天手中所舞的‘干戚’,并非后人想象当中的斧钺,而是槭树的树干(鸡爪槭就是常见的枫树)。
只因刑天天生筋骨强健力大无穷,故而时常从森林中弯折小树的枝干当成武器。
显然这种疯狂舞动树干的行动迟早会耗尽刑天身上最后一丝体力,届时就算不死也不用费力气收拾。
因此一击重创刑天的黄帝并未继续下手袭击,反倒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得上下打量起刑天,寻思待会该从这个妖王身上割点什么来装饰自己头上的冕旒冠。
正当黄帝看得津津有味之际,那个挥动树干在地上乒乓乱砸的‘无头’刑天突然原地一转身,抡起手中的树干,朝着黄帝的头顶直直地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