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昶一脸茫然的走了过来,看着龚廷贤。
龚廷贤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继续说道:“我出生一个儒医世家,那里推崇道教,我耳濡目染下都有所涉猎。
从小到大,大家都觉得我应该走科举之路,必然会成为一代大家。可我没有,我偏偏选择了从医之路。
因为我爹是一位医家,他是我最敬佩的人,我亲眼所见,一个个被抬进来的患者,在他手里起死回生。
就那么几味药,可以给一个家庭带来生的希望,这是别的职业所不能做到的。
吾父与别人不一样,蕲州李东壁,年龄与我相仿,可他没我幸运,从小他父亲就不让他学医,这也是他医术不如我的原因。
吾父是真正热爱医学的,他不仅自己热爱,更希望他最疼爱的儿子、孙子,都能热爱医学,从事医学。张昶,我们一样,你以中原为荣,我以毕生所学为荣。”
张昶激动的说道:“我也以所学为荣!”
龚廷贤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张介宾,说道:“但你不是对吧”
张介宾不服气道:“我当然以毕生所学为荣,不然我学它干嘛”
龚廷贤笑了笑,说道:“汝心里所想,汝心中清楚。”
张介宾心道:我当然清楚,我只学有用之物,医虽小道,却能救命,何以不学
龚廷贤不再理他,继续对众人说道:“孩子们,你们选择的从医之路,并不好走,一定要保持热爱,勤加学习。最后送你们,我毕生的医学经验――半日书,半日医。”
从这一刻起,无数的医家,涌现在大明各个角落,他们应运而生,在中国医学史上留下来浓墨重彩的一笔笔。
龚廷贤、李时珍他们只是先行者。
两日后,山西医学生进京,共四十人。
至此四地医学生们都已提前到达,京畿医学生四十六人,河南医学生四十二人,山东医学生四十八人,山西医学生四十人。
而山西医学生之所以只留下了四十人,在于他们重实践轻理论,笔试成绩一塌糊涂,不然人数还会增加至少十人。
总体实力强于其他三地,山西临近边地,医家常年与各种疫病做斗争,很是锻炼出了一批能治大病的医家。而山西教育落后于京畿等地,医家所受教育更低,导致医学经验没能形成著作传世。
山西也不像京畿,有太医院为后盾,这更使得山西医家能独当一面。
三日后,三月三上巳节,这天太医院格外热闹,四地医学生,再加上张介宾、陈实功,一共7人。将要进行最后的考核,也就是太医院的入学考试。
淘汰率很低,总共录取一百六十人。
张介宾对赵凤翔说道:“需要我给你抄吗要不你还是给师长说一下,就别参加考试了。”
赵凤翔摇了摇头,说道:“考试我是不怕的,我也自学了一段时间,只是没有治过病。”
张介宾轻声道:“那考试我就不管你,待会治病你跟我一块儿,我先告诉你该怎么治。”
“这也能告诉你未卜先知!”赵凤翔很是怪异道。
“当然,我的本事多着呢,援医入象我早就用过了。”张介宾一脸骄傲之色,满脸写着,快来夸夸我。
赵凤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记得这少年曾多次说过自己喜欢易学,亲近道教,会一些也很正常。
张介宾又跑去问姚宏道:“怎么样有没有压力,那万纯忠、王鼎新,比你如何”
“很强,不比我差。”姚宏一脸凝重之色,这几日他也多次与万纯忠、王鼎新切磋。
张介宾见他不肯多说,顿感无趣,又跑去问解延年道:“解兄,可有发现对手”
解延年苦笑道:“不来京师,不知道人外有人,我是自愧不如啊!”
“你都遇到谁了”张介宾太奇怪了,怎么一个个都像是霜打的茄子。
这也不怪他,一下子涌入了一百多个青年医者,张介宾可太兴奋了,跟每个人都玩得来,而且只顾着展示自己,哪有给别人机会。
这样一来众人倒是都认识了他。但他也失去了深入了解众人的机会。反不如其他人之间的切磋来得实在。
解延年说道:“杞县刘伋、光州黄朴、东阿吴南阳、滨州周宗岳师兄弟。”
“等等,吴南阳是谁我咋不知道”张介宾不觉得此人,忙问道:“莫非是山西来人可东阿是山东的呀!”
解延年说道:“正是山东人。”
张介宾问道:“可是尹门弟子他们当时介绍得太快,我没记着。”
“不是,吴南阳的脉诊功夫,不比周宗岳差多少,也是个劲敌。”
解延年很是郁闷,山东,特别是尹门一脉,人人都是脉诊高手。让他压力倍增,要知道十分之一的淘汰率,是在各领域中进行。
他们擅长脉诊,那肯定重点考核脉诊。
不像姚宏、万纯忠、王鼎新他们,专研本草的本来人就少,铁定是不会淘汰的。总要给李时珍留着。
张介宾这会跑去河南人群中,问道:“大家有没有遇到什么劲敌说来听听呗!”
刘贲卿哈哈笑道:“我们兄弟擅长伤寒,暂时还没遇到对手。”
张仲景便是河南人,伤寒杂病论在河南流传很广,更有不少伤寒名家。
郑二阳也笑道:“听说山西医家伤寒运用得好,只是不知来人中是否会有伤寒高手。”
刘伋笑道:“我才知晓,尹老他们竟然和吕心吾相熟,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还有这段渊源在。”
张介宾也是一喜,想到吕坤确实是去山东做右参政,认识当地医家也很正常。
这一打岔,张介宾也没了继续问下去劲头,突然神神秘秘道:“我告诉你们个秘密,待会儿会有人来砸场子,可有热闹看了。”
“砸场子谁敢来太医院闹事,这是不想活了吗”刘伋诧异不已,简直不敢置信。
张介宾却看向王鼎新,说道:“你相信我吗”
“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