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头三江白一入圈,就进入了系统的监管。
虽然刚断奶没几天,可已经适应了猪食。
熊家有的是豆子和麦子,在粉碎机里打成面,大锅里一煮,撒上盐巴,香气扑鼻。
熊贵清闻到都想吃一碗,你说小猪喜欢吃不?!
经过几天的适应,小猪们已经安心的在新家住下了。
猪食里逐渐增加了土豆泥,后期又添加了大头菜叶。
可以说营养均衡,生长迅速。
个把星期就明显见长。
十月下旬的东北已经入冬。
前几日还飘落了清雪。
熊贵清穿上了棉袄。
他搓着通红的手指,又抬起双手放到嘴边哈气。
“天气可真冷啊。”
他对挑着猪食的王兴初说道。
老王一边喷着白气一边呵呵一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马上十一月了,那才是冷。”
老王干活穿不得太厚的棉袄,只穿着毛衣和秋裤。
冷的有点打哆嗦,可他还真没别的招。
熊贵清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老王和于洪刚都是他雇佣的工人,吃穿这些不用他管,可是他真见不得别人遭罪。
他不用干体力活,穿着棉袄棉裤,可依然冻手冻脚,可想而知,这些干活的人有多遭罪吧。
包括老爸也是这样。
到现在还穿着秋衣秋裤。
看样子,自己得想想办法,给他们置办一下棉服了。
棉服是成衣的一种,就是现成的棉袄棉裤。
不过是国营大企业工人穿的劳保服。
这种棉服是工作服的一种,既考虑了保暖性,也考虑了劳动的灵活性,是非常好的防寒衣服。
可这种东西供销社里没有卖的,只能去相关企业里找人私下买几件。
熊贵清要的也不多,能有个十套八套的足够了。
可上哪儿找去?
哈哈,想到了。
哪儿?
北安。
其实,熊贵清早就想到了大庆或者齐市,这都是重工业城市,找几套工作服还不容易?
可那不是远嘛,为了几套劳保棉服不值当啊!
来回的路费就不少。
再说,现在马上进入冬月了,跑那么远太遭罪。
他想了一下,终于想到,北安也有这样的企业。
庆华工具厂。
这是建国初期从沈阳转来军工单位。
在朝战的时候,这里就是重要的武器生产单位。
到了现在,庆华工具厂仍然是北安最大的国营企业。
他们厂的劳保工作服绝不比油田的差。
只是油田要野外作业,工作服更加保暖些。
对,就是它了。
熊贵清把自己的想法跟爸妈说了。
熊长禄琢磨了一下,点点头。
“咱们干活的就这几個人,每人准备一套就够了,这玩意多了也是浪费。”
熊贵清点头答应。
他知道老爸心疼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考虑的周到。
提供一套工作服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个道理,给多了就没人珍惜了。
“你爸说的对。不能让别人说咱家是暴发户,干啥都没有节制。”
别看余秀华不识字,可不代表她没文化。
“行,我听你们的。”
第二天天刚微亮,熊贵清就拾捣利索,出了门。
在外面转了一圈,他就进了猪舍。
在空间里激活的传送图案,待氤氲消散了,他观察了几眼,才一步跨了出去。
此时的北安城里很多人都没起床,大街上行人稀少。
红梅服装店大门紧闭,旁边的第一百货也没有开门。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就沿街往东走,街边的路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恍惚的能看见人影。
沿街偶尔跑过一个晨练的老头,嘴里呼呼喷着白气,因为穿着棉裤姿势有些怪异。
往东第一个路口是和平路。
在路口就是一个学校,“和平小学”。
过了这个路口,再往东,就是一条横贯北安南北的大街-中央路,它跟交通路一样,也是横贯南北的大街,与交通路平行。
到了这个路口,就往南走,沿着中央路一直走到东三道街,在红旗医院转向往东一直走到底。
东三道街的尽头就是庆华工具厂。
当然庆华工具厂的正大门是跟东头道街相连的。
熊贵清走三道街更近些。
穿过两条专线铁路,三道街的尽头是南北向的庆华路。
这条路上聚集着庆华工具厂大量三产公司。
从八十年代起,全国就兴起了一股办三产企业之风,尤其是国营单位。
其实质是照顾单位的待业青年就业。
庆华工具厂也不例外。
大量的职工子弟上山下乡支援祖国建设之后,又回城了。
一开始厂子里想办法安置了一些。
可后来,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厂子没办法只能在厂区围墙外盖了一溜的简易房,用来安排这些返城知青。
这就是现在熊贵清看到的庆华路。
路两边不仅有旅社饭店,还有商店副食店,就连服装店都有两家。
除此之外,还有十几家二手机器设备的店铺,也不知道是租赁还是卖的。
熊贵清走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庆华路上已经有了行人。
卖早点的饭馆已经打开了大门,一股肉包子油条的香味飘了出来。
从红梅服装店走到庆华路,走了熊贵清一身的热汗,肚子也咕咕叫了。
正是吃早饭的时间。
熊贵清走进饭馆。
里面桌椅乱糟糟的,还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
“给我来两个包子,有豆浆吗?”
“有,有。”
昏暗中有人搭话。
他扯过一个凳子,坐在一个圆桌旁,把大衣脱了,挂在椅子上,又把帽子摘了,放在桌上。
去了这些,他一身轻松。
一会功夫,有人把包子豆浆送了过来。
他一边吃一边看着门外的大街。
吃完早点,街上的行人就多了起来。
又有几人进来吃饭,也有人拎着大茶缸子来打豆浆的。
饭馆里逐渐热闹起来。
他又坐了一阵,这才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出了馆子。
门外的寒风一吹,让他打了个寒颤。
沿街走了几十米,他一眼看见一个招牌,让他心中一动。
“庆华工具厂劳保服务社”
这不正是自己需要的么!
走到近前,服务社的大门紧闭,窗子外遮盖着棉帘子,还压着几块砖头。
他猜想,这屋里应该有人值夜,否则一般不会在窗子上挡帘子。
有这个想法,他走上前敲门。
木门外蒙了一层镀锌铁皮,还打着银钉。
“砰,砰,砰,有人吗?有人吗?砰砰砰。”
过了好半天,屋里才有了动静。
“擦,谁呀?大早上的,敲什么敲?!”
一个杵倔横丧的声音响起。
一阵拖沓声,房门推开了,露出一个鸡窝头来。
鸡窝头半眯着眼睛,还挂着两颗眼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一脸怒容的瞟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熊贵清。
“你妈的,不会轻点?!门都敲碎了!擦!”
“啥事?!”
那声音真是横的不行。
“大哥,不好意思,手重了,我怕叫不醒你,所以……”
那人见熊贵清说软话,赔小心,声音缓和了不少。
“想买啥啊?”
“我想看看厂子里的劳保棉服,有吗?”
“你要多少啊?”
“要是合适,我要五套。”
那人脸上的怒容收敛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啊……”
“进来吧。”
他也没说有没有,也没提价钱,就推开了房门,侧了侧身子。
熊贵清这才看清,感情这个鸡窝头只穿了一身线衣。
熊贵清一进来,带进一股寒气来。
他打了个寒颤,迅速的拉上房门,屁颠屁颠的往屋里跑,转进里屋看不见了。
这是一个营业面积只有十几平的小屋。
亮着一盏十几瓦的电灯。
屋子中间放着一个铁炉子,一股子煤味有些刺鼻。
正对着房门靠墙的位置是一个木制柜台,柜台后的墙上挂着一些棉衣。
熊贵清四下张望,除了房门外,其他的墙壁上都挂着商品。
各式的棉衣棉裤,大衣,帽子手套。
木制柜台上还摆着几双工厂里的翻毛棉皮鞋。
看着皮鞋头部圆滚滚的,相当饱满。
鞋里还有白色绵羊毛,一个个羊毛颗粒看着就有暖意。
柜台里面还摆着几双深色的袜子。
一看这就是家正规的工厂劳保商店。
这就是很多大厂最主要的三产商店。
把本厂定制的劳保用品拿出来对社会销售,也是安排待业青年就业的一个路子。
一会功夫,鸡窝头就拎着棉裤腰,边走边系腰带。
“你看看吧,这些棉服你要哪种?”
“就这些吗?”
“对,我们厂的就这些。”
熊贵清看了看虽然也是棉服,可不是他想象中的东西。
“有其他的吗?”
“呃,有倒是有,是从外地来的,想看看吗?”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看看。”
鸡窝头从柜台底层翻了一阵,拿出一套棉衣棉裤来。
棉衣胸口的红色的字迹让熊贵清眼前一亮。
“大庆油田第八钻井队”
他一把扯过来,用手捏了捏,很厚实。
这是一套蓝灰色的油田专探野外棉服。
身上打着横横竖竖的线条,针脚细密。
外料是劳动布的料子,里面是同色的棉布。
肩膀和手肘部分有加衬布料,打着密密的针线。
有可拆卸的羊皮领子,袖口是紧袖口,带松紧的。
配套的棉裤也是紧裤脚,重要的是鸡窝头把棉裤往地上一戳,竟然站住了不倒!
“这衣服你穿上,保证暖和!大衣都不用!”
熊贵清看见这套棉服是真喜欢,可是饲养员大部分时间在室内,不需要这么厚实的棉服,再说了也穿不住啊!
可他想要。有了这套棉服,自己连大衣都省了。
“这个有几套啊?”
“嘿嘿,我这就一套,你要买就便宜处理给你。”
“多少钱?”
“不多,五十。”
“五十?太贵了。”
“不贵,这可是好玩意。”
鸡窝头见熊贵清嫌贵,就赶紧解释它的价值。
“我知道它好,可我买不起。”
鸡窝头眨眨眼,说道:“你要诚心要,我再便宜点,收个成本就行。”
“大哥,三十五。”
“啊?四十五,不能再少!”
“最多四十,多了不要!”
“行,老弟第一次来,就当交个朋友,四十就四十,卖给你了!”
鸡窝头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忍痛割爱。
熊贵清拿起来在身上比量了一阵,然后就开始试穿。
正合适。
他又在鸡窝头这买了四套轻薄一些的棉服。
这些棉服就是庆华工具厂自己的了。
他买了四双翻毛大头鞋,这是给自家人买的。
现在家里有钱了,不能还穿着打补丁的棉鞋吧?
四套棉服25块一套,翻毛大头鞋15一双。
这些拢共160,再加上熊贵清的棉服,正好200块。
鸡窝头乐得嘴都合不拢,找来塑料袋装上,用麻绳捆扎起来。
就像是一个背包似的,只是这个背包有些大,臃肿。
“先放在这,我去办点别的事,下午我再来拿。”
“行,行。”
熊贵清想要腾点时间,怎么也得过了中午才能回去,不然这时间早了没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