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将军,你驻扎济北,对青州之事了解多少”
刘辩攻下兖州就是为了青州之地,再深入说,就是为了北海。
在袁绍攻下幽州之前取下北海,他便能从海上发兵直通辽东,绕过袁绍的防线,直插其心腹。
亦可通过北海,南下扬州,支援孙策,或是彻底合围袁术。
可是就算刘辩是现代人,经过他的操作,大部分州郡,除了二袁入主地以外,都保持着灵帝死前的格局。
而其中青州刺史的史料十分少,这导致了刘辩只知道北海孔融,以及青州的黄巾渠帅,管亥和管承。
而当年刘辩派出曹操前去青州收缴黄巾残部,似乎也并没有受到当地势力的阻隔,反而一路放行顺畅无比。
刘辩在当时也曾问过曹操,曹操直说并未见到青州刺史焦和其人,全程皆是配合孔融极其勇猛部将太史慈打退了黄将军。
这无疑让刘辩对焦和更加好奇了。
鲍信闻言,先是思考了一番,随后才说道,“青州刺史焦和,臣从未见其人,只听闻他喜清谈(不切实际的空谈)好鬼神之说,青州大小事几乎全部决于孔融之手。”
“要说孔融,其人倒有让梨的美谈,陛下助他平定黄巾后,他也广开县学,修缮城邑,倒是在民间颇有贤德之名。”
“而去臣多次听闻,焦和欲上表请孔融兼领青州牧,但都因为孔融的推辞而作罢了。”
鲍信并没有说孔融是孔子儿孙的事情,毕竟这是当世文人都知道的。
“陛下,孔融之下还有大儒郑玄在侧,为司农之职,此人可算得当代文坛的儒家领袖的。至于管亥、管承,自兵败后也都归了孔融手下。”
“北海郡上通辽东,下达扬州,乃是藏富之地,可以说北海是青州最为重要的所在也不为过。”
鲍信拱手说道。
“是吗焦和好鬼神,孔融倒是务实得很,至于小儿让梨这种事情都能传为佳话,大概人都是越缺什么,就越要吹嘘什么吧。”
“人都是趋利的,让一样东西,势必想要得到比让的东西更可贵的才好,不是吗”
刘辩饶有兴致地看着鲍信问道。
这一看不禁让鲍信汗如雨下哦,毕竟这实在不像一位年仅十六,且长在深宫的少年能说出来的话。
“的确如陛下所言,据闻孔融十六岁时收留与他哥哥相识的逃犯,而导致哥哥被害,也有世人曾说,孔融让梨,哥哥让命之言。”
“还据闻,孔融曾路遇一人哭坟,孔融嫌他哭得不够悲痛,便命人将其杀死,似有杀人成就孝名之嫌。”
鲍信继续说着。
他说得和刘辩在后世了解到的丝毫不差,这让刘辩对鲍信能执掌兖州更加放心了。
别以为这些八卦无关紧要,这些事情往往能说明你的对手的某些习惯和基本盘,若能在敌对的时候应用得当,可抵万军。
“总的来说孔融还是不错的,能建学府,修城邑,便是大功于民了,至于他是搏名也好,图利也罢,朕都能理解,倒是这焦和,朕颇感兴趣。”
刘辩点了点头。
正当两人聊得兴起,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躁动。
“陛下…陛下!不好了,于禁将军…谋反了!”
一位传令官立刻冲了进来禀报道。
“说清楚。”
刘辩闻言,并不着急,此刻的于禁没有谋反的理由,而鲍信却是一脸的急切。
“于…于将军当街杀了满宠督邮的十几名乡勇,此刻已经被几位将军围住了,他们要押于将军来见陛下,于将军执意要满宠督邮前去。”
那传令官喘出了一口气,终于把话说顺了。
刘辩下意识地看向鲍信。
“不应该啊陛下,于禁与满宠并无不和啊。”
“嗯,朕知道了,你先行一步,告诉诸将莫要擅动。”
刘辩说罢,那传令官立刻飞奔离去。
“鲍将军,有劳你随朕同往了。”
鲍信闻言,面色一正,“陛下,若是文则无辜擅杀,臣必不偏袒。”
“不急,事情都没搞清楚,先别急着下结论。”
刘辩说罢,拍了拍鲍信的肩头,示意他放松些。
两人立刻走出府衙,骑上马匹,向着事发街道走去。
此刻的大街之上,十分喧闹,事发地点在花街,也就是古代的烟花柳巷,这里的青楼多为官妓,大部分是罪臣和罪将的家眷妻小。
刘辩与鲍信催马向前,亲兵们分开了拥挤的人群,映入刘辩眼帘的便是十几个穿着汉军服装,倒在地上的乡勇汉子。
而这些死尸之后,则是与五名亲卫拔剑看向众人的于禁。
“于将军!陛下都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为何在城中动刀”
典韦一见刘辩来了,立刻收起短戟,高声说道。
“此事于禁无错!只要满宠一来,便有分晓!”
于禁有些始终有些信不过典韦这些汉将,更深一层的是,他不想让鲍信受到牵连。
“文则!陛下面前岂能逞凶收了兵器再说话!”
鲍信翻身下马,冲过人群,一脚踹在了于禁身上。
于禁吃痛,但依旧挺立,不过还是老实地收起了兵器。
“这些乡勇,怎么有钱来妓馆(注:以院、馆、阁为名为一二等,多为官妓,大多只卖艺,以室、班、楼、店、下处为名为三四等,多为民间灰产,管理较松散)的他们一般不都是去城外妓班的吗”
刘辩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而于禁闻言,也是如蒙大赦,立刻委屈地拱手道,“陛下明察,这帮兵痞身披我汉军制服,强冲妓馆,迫使其中女子从事。”
“臣恰好巡视至此,便要以军规论处,他们却说不识得我等降将!臣好言相劝无果,他们竟要当街掳人女子!臣只得拔剑相护……”
听完于禁的话,刘辩立刻扭头看向了典韦。
典韦也是一脸茫然,“陛下,臣至此时,人已经死了。”
“恶来,将老鸨抓来回话。”
“遵命!”
典韦努了努肩膀,以他的身形,旁人让看都来不及,他毫不费力地钻入了妓馆,一手领着老鸨,一手提着龟公,就丢到了刘辩的面前。
“于将军说的可是实话”
刘辩柔声问道。
“上…上官!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人哪敢反驳啊”
那龟公抖若筛糠,竟说了如此的话。
于禁站在他身后,连剥了他皮的心都有了。
“朕,要听实话!”
刘辩扶住了天子剑,借由天子剑,引动一丝国运加身,此刻刘辩发出的声音如同神明一般,不容置疑。
“是,是实话!这几个倒地的不仅白吃白喝,还要掳了咱的姑娘,咱这里可都是官妓啊,都是有户籍的,他们手里拿着家伙事儿,我们小民也惹不起啊。”
“还好这位将军出手相助,但这几个汉子似是吃醉了酒,几句不合便与这位将军动起了手来。”
那老鸨将龟公推开,跪在刘辩面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