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记事起,从没有人把他护在身后,为他挡住伤害。
他曾经以为,有一个人是用心呵护他的,后来却现是利用。那本应该温暖他的人,心中根本就不重视他,甚至不在乎他的死活。
余宏看着云树瘦小的背影,若是弟弟没有死在那个女人手中,也该这么大了吧?他会护着他的哥哥吧?目光顺着云树的手臂看到她的手上。她那根变了形的手指,刺痛了余宏的眼睛。
她以为能被护佑时,瞬间软弱,为了护自己不受伤害,却又瞬间撑起所有的坚强。稍稍待她好一些,她的诚挚与回报便铺盖而来。严世真待她如亲女一般,是因为她有温暖人心的力量?
近乎疯狂的张景看到云树竟然对自己怒目而视,还将那个人护在身后,手中的条凳掉到地上,自己也跌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我才是你爹爹啊!你怎么能向着外人?你就那么不在乎爹爹的死活吗?爹爹对你那么好!胜儿!胜儿啊!”
门口的狱卒看到牢头这个样子,呆住。
云树见他不再疯,忙回身看余宏,“宏哥哥,你没事吧?”脸上犹挂着没有来得及擦去的眼泪。
余宏握住她的小手,“手怎么了?”
有人关心,云树又开始落泪,“宏哥哥,我手疼,手臂也疼,你怎么来的这样晚?”指着地上的张景,眼泪更汹涌,“这个坏人他把我卖了。那人欺负我,欺负我,宏哥哥。”
余宏不知道怎么安抚她,只好把她揽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她刚才需要的那样。“是我不好,我来晚了。我去买东西的时候,不该丢下你。是我不好。”
云树愈控制不住情绪,哭的更大声。
张景看到云树扑在别人怀里大哭,自己也哭的愈痛。
两人的痛哭声,把其他的狱卒也吸引过来。看门的狱卒被拎走,一个狱卒走上前来要扶起张景,却被张景抱住,尴尬不已。要把张景推开,看他哭成那个样子,只好硬着脖子拍拍他的肩头,“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是过去的事,胜儿他还抱着那个人,不认我这个爹爹。”张景脑袋埋在那人肩上,手指着云树这边,像个孩子一样,要找人为他做主。
这张景,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拐回来一个孩子,硬让人家叫他爹爹。
“好了,好了,那不是你家胜儿。”
“那就是我的胜儿!”张景把那个狱卒推到地上,暴跳而起,双目血红,把桌子上的灯烛、茶水一股脑摔到地上。幸亏墙上还别着两个火把,屋子才不至于陷入黑暗。
张景犹觉不尽兴,将条凳在桌子上反复摔打,直到支离破碎。
云树停止哭泣,抱着余宏的手紧了紧。“宏哥哥,这人好像真疯了。”
余宏抱着云树转过身,避开跳过来的碎木块。
云树贴着余宏的耳朵,“他是不是因为疯了,才把我卖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帮那个把自己卖了的人说话。
“我找到了那个买你的人,是个胖子,对吗?你在他的太阳穴上开了个血洞。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跑出去撞到一个人身上,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打晕了,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那狱卒拦不住张景,挪到云树这边,“这位小公子,你能不能哄哄我们牢头?”
“他是怎么了?”云树忍不住问。
“我们牢头以前是挺好一个人,可是几年前,他的妻子带着儿子,跟我们牢头的邻居私奔了。我们牢头,偶尔就会这么不正常一次。今天他把你认做儿子,你能去哄哄他吗?”他心里还憋着一句,那女人私奔都要带着孩子走,十之**,那并不是牢头的儿子,可是牢头却把那孩子当成心头宝,死心眼,才把自己逼成这样。
“他下手没轻重,树儿不要管他。”余宏阻拦道。
“他很痛苦的样子。”云树有些恻隐心泛滥。
“你,你手还疼吗?”
云树想起自己的手,眼泪又汪起来。“疼。”
云树的右手中指,手指与手掌相接处严重扭曲变形,看起来就很疼。
“手臂呢?能动吗?”
云树的右手臂,除了护余宏时张开一次,一直是垂着的。“能动,就是疼。”其实慌乱之中她也没搞清楚,手指是因为击牛眼儿过于用力所致,还是牛眼儿将她摔到地上时,没有控制好姿势在地上折的。
余宏捏了捏她的肘关节处,“疼吗?”
“嗯。”
“这里呢?”余宏按了按她的肩关节。
“嗯。”
“抬一下试试。”
云树皱着脸,还是抬了起来。
“手臂没有骨折,大概是摔的,一时间有些淤肿没能散开才会疼。”
“还有别处疼吗?”余宏引导着问道。有些话他不方便问,尤其还有外人。
云树摇摇头。
余宏虽懂一些正骨手法,可是对手指骨折,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个女孩子的右手很重要,虽然没见过云树做女红,但这手指万不能有差错,还是赶紧回去找严先生为好。师父要怎么罚自己,也都认了。可是李家父子怎么办?
“这位大哥,今天上午送进来的三个人中,那个昏迷的少年怎么样了?”
“醒了。你让这小公子哄好我们牢头,我就带你们去见他。”这个狱卒没见到余宏拖着看门的狱卒进来,又一把把张景甩到墙上去的场景,所以才敢这般大言不惭。
余宏想了想,这牢头或许有些用处,“牢头!”
张景停下手中的摔打,狠狠的瞪过来。
云树抓住余宏的手,余宏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而无汗,让云树觉得安心,不再惊恐无依。
“你认为她是你儿子吗?”余宏指了指立在床上的云树。
“他就是我儿子!”张景挥着凳子腿敲打着桌子。
“你儿子现在受伤了,你却在那里摔凳子,你像一个父亲吗?”
张景闻言丢掉手中的凳子腿,“是啊,胜儿受伤了,胜儿的手还疼着。”他想起来,因为自己要为胜儿正手指,才把昏迷中的胜儿疼醒。
“我要带她去看大夫,你能帮忙吗?”
张景嗤鼻道:“为了胜儿,我先不跟你计较。”又对云树换了副“亲切”笑脸道,“胜儿,是爹爹不好,弄疼了你的手指。爹爹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
云树看看余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