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事与我们无关!让开道路,不然,死!”
看着缓缓走来的印第安巫师奎恩,挡住出口的,老鲍勃面容扭曲的抬手遥指,手腕上挂着的一串动物骨骼牙齿与各色石子穿成的手链,微微抖动着,一道恶毒的诅咒术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从任务开始,便一直沉默寡言的小鲍勃,默契的上前一步,护在了兄长身前,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苍白色的纹身刺青,快速的蔓延开来,生出一层肉眼难见的能量防护场,将兄弟二人罩在了里头。
似乎对鲍勃兄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丝毫不以为意,奎恩摇晃着一头油腻的乱发一本正经的道:
“不,我没说错,就是‘我们’!”
他扯动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幽深莫测的笑容。
“我真诚的邀请你们,共同投入伟大的事业当中,作为兄弟姐妹,沐浴在‘主’的光芒当中。”
仿佛迎合着他狂热的语气,一个个黑烟组成的狰狞狼首,从奎恩背后的影子中探了出来,猩红色的眼珠垂涎欲滴的看向了对面的两人。
“伏都教恩贡(男祭祀)心中只有大主的存在!你这个脑子里都是狗屎的疯子,还是自己去和崇拜的玩意一起翻jb去吧!”
即使作为不那么正宗的神职人员,老鲍勃还是在第一时间,听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意思,气愤的破口大骂道。
这个狗娘养的耍了自己一次还不够,现在还想拉着兄弟俩去加入什么邪教教团
一连串污秽的黑人俚语,从老巫毒术士的嘴里炒豆子似的蹦了出来,速度飞快,语调悠扬顿挫,让人不禁感叹说唱rap真乃黑人的种族天赋。
“不要激动,我没有敌意,事实上我们本该是天然的盟友……”和刚才不同,奎恩现在的语气显得冷静而理智。
他指了指彼此的脸,轻轻的吐出一個单词:
“肤色!”
“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国家一开始,本就是踏着我们的尸骨与鲜血建立的,在两百多年的时光中,针对我们的屠杀,侮辱,伤害从未停止,直到今日……
依然存在!”
铿锵的话语声中,老黑人的辱骂不由得一滞。
“以为成为了超凡者,就可以摆脱这样的身份吗”奎恩讽刺的笑道,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表面上也许是的,但在水面下,那意味着更多的排斥警惕与厌恶,联邦决不允许我们在超凡之路上走的太远,他们会用一切手段来打压与限制。”
他循循善诱的说道: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可以勉强忍耐,默默的度过这一生,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奎恩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之色,“数百年来,横亘在所有超凡之路上的那扇大门已经悄然打开了缝隙,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再忍耐下去。”
“你呢”他像一个蛊惑人心的恶魔般低声问道。
“你能够继续忍耐吗”
老鲍勃面无表情的瞧着这次行动的原本目标,微微紊乱的呼吸,表明他的内心并不像面上那么平静。
怎么能甘心继续忍耐!
身为贫民窟中长大的黑人,他对奎恩的话感同身受,成年后虽说成为了超凡者,又担任了特调局的顾问,可仍然能感到官方明里暗里的排斥。
吃饱穿暖,做个宽裕的中产阶级可以!
做个小小的地头蛇也可以!
但继续向上爬,攫取权力与财富,是不可能的!
那些站在金字塔尖上的身影不喜欢黑人,更不喜欢一个浑身尸臭味的黑人巫毒师!
不要说他,就算是新奥尔良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巫毒主母,也只能窝在南方几个州开连锁洗衣店,当一个乡下土财主,手下的势力几十年来都无法更进一步。
眼见她的老对手,那些女巫姐妹会的们,靠着搔首弄姿,已经搭上了联邦豪门权贵的路子,自己却只能无能狂怒的在那里跳脚。
这就是肤色与人种的天然限制,哪怕是双方实力相差不远,一个就可以身着华服,逍遥混迹于上层的酒会之中,一个只能在蹲在黑帮中发展,接些脏活度日。
“金钱、权利、美酒、美女,我也想要!
我想要堂堂正正的享用那一切,在东海岸那明亮豪奢的上层酒会上,享受着名流们的恭维敬畏,而不是在自家的隐秘小屋里,听一群文盲黑帮的吹捧!”老鲍勃心中低声的咆哮着。
但这些理由还不够,老黑人术士虽然贪婪,却并不傻,眼前的这家伙,做下了如此大案之后,肯定已经上了官方的黑名单,和他混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
恍若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奎恩轻笑一声,沾染血迹与碎肉的脸上,居然显出了几分诚恳。
“放心,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教团组织,只是一群受到侮辱和伤害,想要借助‘主’的恩赐,打破旧日秩序的可怜人。
你不是想要返老还童吗我可以帮助你,举行一次献祭仪式,祭品就用那些特工如何
举行完仪式,你和你的兄弟可以马上离开,我绝不干涉!”
“你想拖我上船”老鲍勃沉声道。
“你已经在这艘罪恶之船上了!
鲍勃先生!你不会以为干的这些事,能够瞒过官方的调查者吧”奎恩嘿嘿诡笑道。
“反正都是要逃亡的,为什么不在临走之前捞一把呢这十几个健壮祭品的生命力,不仅可以让伱年轻十岁以上,并且可以大大提升你的巫术力量,就像我一样!
几天之前,我还只是二级超凡者,而现在却几乎触摸到了三级的大门,你也可以这样的!”
奎恩的此番话,为老术士心中本就摇摆不定的天平,投下了最后一枚砝码。
他心底艰难的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望着兄长的背影跟着那个此行原本的目标,渐渐向矿道深处走去,小鲍勃本能的感到不妥,纹身上寄居的自然灵们刺激着皮肤,发出一阵阵的轻微疼痛感,那是对危险的警告。
他张开口,好似想要说些什么,但目光在老鲍勃那犹如枯草般的花白头发和松弛萎缩的肌肉之上转了几转,不由得暗淡了下来。
他默默的闭上了嘴巴,抢先几步走在前边,将兄长护在了身后。
就像以前的几十年岁月中,兄长将自己护在身后一样……
就在三人走后没有多久,随着明月升起,一束月光透过半倒塌的框洞口,斜斜的照在他们刚刚站立地面之上。
忽然之间,那束月光轻微的扭曲了一下,恍如有什么透明的东西从中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