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番探查,三个人终于摸清了水底的状况。
要苗然来说,这个跟洞中洞的虿盆其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它依旧是个圆形,周边也是挖空的,它不再是个牢笼,而是通往外面的窗口,只是这个窗口狭小又有两指头粗细的铜条镶拦。
“那洞太小,就是苗然都够呛能钻出去。”何况那些铜条也踹不开,任军沮丧的坐在地上跟何建国嘟囔着。
“你们记得进来之前,石门上那两句话吗”何建国没被任军的话困扰,不急不慌的吃了一片苗然拿出来的珍贵肉干,指了指进来的方向。
“你是说那个老道”苗然跟任军异口同声,同时指向水面,说完之后又互相看了看,忍不住咧嘴笑,有希望就好。
“不是那个老道,是外面那个老道。”何建国摇头,不管是不是要兵解成仙,古代人都不会叫自己粉身碎骨的,而且从墙壁上的留言来看,老道明显是恨足了两个徒弟,怎么可能还叫他端坐在外毫发无伤。
“刚刚老道睁眼,也是因为他肚子里有销器儿,经过震动,那个东西可能会移动或者膨胀之类的,促使那个老道的尸身产生一些变化,譬如睁眼张嘴。”何建国想起早年红色小将们去京郊砸一座古墓。
毁完墓碑不算,一群人正热血冲头的人举着红宝书,喊着口号将整个坟墓挖了个底朝天,将墓里的陪葬品哄抢着带回去“毁灭”,棺材就那样曝露在外面,第二天正午的日头一照,那棺材竟然炸为齑粉。
当时他师父就说了,古代许多人为了自己的尸身不被侮辱,就会在肚子里装上炸药,与敌人同归于尽,然后又讲了装了炸药的活人跟尸体种种不同,何建国还迷茫了一阵子,他又不盗墓,不抓特务,管他死人活人往肚子里塞炸药还是塞屎,管他p事。
没想到现在竟然都用上了,仔细想来,师父们教他的都用上了,也不知道是师父们早有预感,还是……刻意被什么人送去,故意教导他这方面的知识。
“那你们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苗然也听过这种事,那还是爷爷村里的一个堂伯给她说的,说起他们年轻时候开荒地,当时选的地方原本就是一片荒坟野冢,平地和深犁的时候,就没少铲出棺材碎木跟骨头茬子之类的,然后不小心就引爆了几个,炸伤了几个人,村里人多少都迷信,觉得那边不吉利,就放弃了,后来被压平当了晒谷场。
何建国没让任军跟去,但任军在何建国走之后还是跟了过去,苗然一会儿给李红喂点水,大概是止痛药的效果激发了,李红脸上的表情没那么痛苦了,可脸色却越来越不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苗然看着再次恢复平静的水面,和倒映在上面的水晶吊灯,又瞅瞅被何建国拿上来就扔到一旁的九龙铜箱子,心里好奇的要命,一边拼命的告诉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边又想着,难不成一会儿他们还要带着这个累赘逃跑吗
为了克制着蠢蠢欲动的手,苗然使劲儿的扭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把视线挪到水面,脑子却没有闲下来,想起三条白蛇。
在自然界,白蛇本来就是很难见的,她还记得中学时候,有个姓许的生物老师养了一条,说那是他进山几百回,千辛万苦才找到的,那条蛇长得很慢,一开始只有手指头粗细,二十厘米长,经过了一年,没被养死,也才变成两指头粗细,三十多厘米长。
许老师十分喜欢它,还说这是千年的缘分,当时白娘子正在热播,所有学生都迷得不行不行的,给许老师和白蛇都打上了光环,见到他都是根据电视剧情节来变幻目光的,有同情,又可怜,还有恨铁不成钢,对白蛇,倒是没有一个害怕的。
这个事儿作为学校的传奇说了好几年,直到她大学毕业回乡再遇见许老师,才知道那蛇养了第五年,被他家里人以他中邪为名打死了,当时已经快四十的许老师依然未婚。
能长这么大的白蛇,还是一扎一堆,说不是刻意养的,她都不信,只是为什么都是白蛇青蛇黑蛇不行吗还是对于道家来说白蛇有什么讲究
苗然正天马行空,后面何建国跟耷拉着脑袋的任军一起回来了,唤回神志,苗然刚想问一声发生什么事儿了,就见任军对着她嘿嘿一笑,将背着的手伸到她面前,双手之间捧着的,是一个碗口大的金球,上面镶嵌着火色的宝石,他竟然跑到走廊扣了一颗“龙珠”。
“这个小方便带,弟妹你收着,就当哥哥给你们的新婚礼物,等回头拿去卖了,买点可心儿的东西。”任军有些赧然,这次的冒险是他对不住兄弟夫妻,一意孤行非要来,要是有个万一,他心里的难过比看着身后千百个兵团战士受苦还多呢,因为这是他亲手造的孽。
何建国本来还有点严厉的脸色听了这话慢慢的放松下来,轻轻的拍了拍任军的肩膀,两个交浅言深的兄弟互相击了个掌,才咧着嘴扛着老道的尸体下水。
苗然失笑,心里再次闪过那句话,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这里有最恶毒的言行,也有最淳朴的人心。
何建国这次下潜十分快,因为老道的尸体十分沉重……他现在是知道了死沉死沉原来是真的,在任军的帮助下,两个人合力把老道抵在一处窗口下,老道竟然能在水中站稳,可见底盘之重。
“现在怎么办”任军比划着,看着何建国给他的后退向上的手势,连忙蹬腿向上浮。
那边何建国已经捏着老道青灰色的脸,用双指探向他的嘴,仔细的寻找半响,竟然没有,想了想,又去拽老道的衣服,鹤氅裘薄薄,里面是白色的丝缎,何建国一层一层,跟剥皮似得,终于揭开不知道几层的衣衫,终于在老道的肚脐处发现了金线拴着的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