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带着商不法来到一家小酒馆。
给商不法点了一小壶绿蚁酒,然后让小二拿过来两个酒碗。
等到小二将东西都拿过来之后,张三给商不法倒上一杯绿蚁。
张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清亮的绿蚁酒,看上去就清澈无比。
果然,京师的东西就是比其他地方的好!
难怪有人说就是条狗都要托生在京师。
然后,张三给自己倒上一杯从法老那里拿过来的黄培。
“好久不见,先喝一杯。”
说着,张三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商不法皱着眉头看着张三,说道:“咱们两个好像上午还见着来着吧?”
“哦?是吗?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喝酒喝酒。”
商不法直接将自己碗里的绿蚁倒回酒壶里,然后看着张三用手扶着的酒坛子。
“我说你就自己喝黄培,让我喝绿蚁?抠也不是这么抠的吧?”
张三尴尬地笑了一声。
“这黄培不好喝,我之前认识的一個朋友就是,喝黄培就头疼,喝绿蚁屁事儿没有。”
“滚蛋!我信你这个!”
说着,商不法抢过张三的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大地品尝了一口。
“这酒不错啊!我之前应该在什么地方喝过类似的。只是这碗里还有点儿绿蚁酒,串味了。好像是我爷爷给谁拜年的时候弄回来的一坛子黄培。”
“管他呢,喝吧。”
此刻,张三隐约猜出来恐怕是商门的家主去拜访法老的时候,法老送了一坛子黄培酒。
这么看来,自己师父那边存货不少嘛。
“我这刚到大兴城也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意思,闲着无聊,想着还不如找你出来一起喝酒呢。”
商不法给自己又倒上一杯,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张三,反问道:“你今天不是惹祸了吗?处理完了?”
张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反问道:“我惹什么祸了?”
商不法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回刑部将事情报告完之后就回家了。刚到家,我爹就过来问我是不是认识你。然后让我别和你多接触。听那话我就知道,你肯定惹祸了,要不就是得罪人了。”
张三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应该是得罪人了。毕竟像是我这种正义之士,得罪一些心术不正的大奸大恶之人,不是很正常嘛。”
商不法翻了一个白眼,一副我默默看你表演的模样继续喝酒。
张三感觉商不法喝得有点儿多,马上将酒坛子抢过来。
“就半坛了,省着点儿喝吧。而且,就咱们两个有点儿没意思。”
商不法也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和张三还有大头王王子腾等人一起了。
现在就剩下两个人,总觉得空落落的。
“大头王和王子腾呢?叫出来一起喝酒。”
“他们有工作在忙。”
“咦?那你没工作吗?”
“有没有可能,他们就是在忙我的工作。”
商不法在心中感叹:还得是你!
“说起来,我在京师有两个不错的朋友,而且也都是法家的,只不过不是我们商门的,你要认识一下吗?”
“人品怎么样?我不跟人品不好的人交朋友。”
张三心中暗爽,自己这一次喊商不法出来的目的,一方面是多了解一下京师尤其是法家四家的情况,另一方面就是想要多认识几个人。
认识的朋友多了,门路自然就多了。
“放心,我商不法的朋友,人品绝对是这个!”
商不法说着,竖起大拇指。
随后,两个人将绿蚁酒平分喝掉之后,就走出小酒馆,去其他家找人。
片刻之后,商不法便去申家,将申家的申宝喊了出来。
然后又在慎家将慎家家主最小的儿子慎重点叫了出来。
此时,四个人找了另外一家酒馆,坐在二楼,看着窗外的风景,喝着碗中的美酒。
“莪来介绍,这位是申家的申宝,你别看申宝胖,可灵活了!”
笑起来憨厚可爱的申宝朝着张三嘿嘿嘿地咧嘴。
“这位是慎家家主的小儿子,说起来法家四家里,现在只有申家和慎家是中年一辈掌权,像是我们商门和韩家,都还是老一辈掌权。”
“这位是我这一次去川渝道认识的朋友,张三。”
张三马上和申宝慎重点碰杯。然后拿出来自己的黄醅酒给两个人倒上。
一开始申宝还有些嫌弃,感觉张三手里的酒坛子一直都没封口,怕是不干净。
可喝了之后,申宝的眼睛就是一亮。
“这和我当初偷喝我爹的那坛酒一模一样。张三兄弟,你从哪儿弄来的?”
张三嘿嘿一笑,说道:“放心,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兄弟喜欢,我张三就有办法给你弄来!”
申宝对张三的认可程度,瞬间百分百。
而慎重点见到申宝喝完酒之后没什么不良反应,这才端起酒碗。
不得不说,慎重点倒是的确名如其人。
很慎重。
不过张三倒是不着急马上和大家熟络起来,毕竟在酒桌上,只要喝得开心,大家很快就能打成一片。
果然,随着几坛子酒喝下去,慎重点还是有些沉默与拘谨,但申宝却是完全放开了,露着大肚皮拍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说起来咱们其实光在这里喝酒没意思,应该去平康坊再逛逛,那姑娘尤其是一些胡姬,那是真的……嘿嘿嘿嘿……”
慎重点冷冷地咳嗽一声,问道:“申胖子,忘记上次你去平康坊,和隔壁抢了半天姑娘,然后发现隔壁是你老子的事儿了?”
张三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炸裂的剧情。
申宝马上一摆手,然后拉着张三的手解释道:“张三兄弟,你别听慎重点的,他就是胆小,天生就胆小。”
“你是刚来京师的吧,走,去平康坊逛逛?”
张三尴尬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来,也不懂,就……听你们的吧。”
申胖子一见到张三这种想要去又不好意思自己承认的表情,立刻就笑了。
“张三兄弟,还是雏是吧?走,今天兄弟带你去长长见……”
嘭!
商不法一拍桌子,吓得刚刚要站起来的申胖子马上坐下了。
“屁股刚刚坐着不舒服,挪一下哈……嘿嘿……商不法,不去就不去,你看你这眼睛瞪得跟我爹似的!”
商不法忍不住又白了申胖子一眼,然后低声说道:“都老实点儿吧,最近京师可能不太平。听说韩家,好像就出事了。”
商不法并不知道韩言夏死了,但之前在家里,父亲来告诫自己远离张三的时候,的确说韩家那边出事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韩家什么人死了。不过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韩言秋死了,要是那小子死了,我还能高兴高兴。”
张三发现了,这个申胖子是胆真大,什么话都敢说。
“申宝,这个韩言秋……是谁?我知道刑部有一个叫韩言夏的,韩言秋是他弟弟吗?”
一提到韩言秋,申胖子一拍大腿,咬着牙说道:“韩言秋那小子,可不是东西了!”
“你说,当时快过年了,我带着我们申家的几个兄弟去喝花酒,关你屁事。”
“你要是堂堂正正地去打我小报告,我也认了。这阴货,跑到我家说找我还钱,将之前欠我的二十两金子要给我爹,我爹就问啊这钱怎么回事,他就说之前问我借的,刚刚在平康坊坊门看到我要还我,但周围人太多担心不方便,就送过来。然后我爹说不要了!等我到家将我这顿打啊!”
既不用还钱,还坑了申胖子一波。
这韩言秋,确实是个狠人。
张三趁机问道:“我听说法家就你们四家,所以是你们三家和韩家关系不好,还是单纯你们和韩言秋关系不好?”
“都不好!”申胖子无所畏惧,直接实话实话。
“不过说起来,我们三家也有利益纠纷。慎重点,别使眼色,你将张三当兄弟就说实话。当初刑部尚书那个位置,我大伯也想要上来着,要不是没上去,能在家装病一个多月嘛。”
慎重点也是无语,这申胖子真的是喝点儿马尿什么都往外说。
“但张三兄弟,你记住,家族利益是家族利益,但我们三兄弟,现在算上你,我们四兄弟,还是要好好处。你在镇武司是吧,将来有好事儿,想着兄弟们啊!”
张三马上举杯说道:“韩言秋是吧,你们将我当兄弟,我就帮你们出气。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韩言秋,咱们偷偷打他一顿,打的时候,就报我的名字!我刚来京师,人生地不熟,到时候他没证据证明是我打的,白挨打!”
申胖子一听,这个事儿好!
商不法此时也有些喝多了,问道:“三哥,那你酆都县城的事儿都处理干净了吗?别到时候韩家趁机找你麻烦。”
“放心,鬼我都不怕,还怕他个韩家,走!”
张三付账之后,四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处无人的街道上。
慎重点忽然问道:“韩言秋在哪儿呢?咱们总不能直接去韩家要人吧?”
张三一笑,说道:“这事儿交给我!”
说着,张三马上施展召合请神法,开始召唤附近的土地公。
然而,大兴城作为大隋国都,皇朝道根基中的根基,怎么可能允许土地公这种鬼神道的力量存在。
所以张三召唤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反应。
慎重点眉头微皱,朝着商不法低声问道:“你这刚认识的朋友,我怎么感觉有点儿不靠谱呢。”
这时,旁边一扇大门上的贴着的两张门神的画像实在是憋不住了。
其中一尊门神从画里面迈步出来,拍了拍张三的肩膀,吓得张三一跳。
“别慌!少年,吾乃门神荼,这是门神垒。你别请神了,这大兴城里没土地公!你一次次请神土地公收不到,反而让我们两个门神一直听你召唤,不想搭理你你怎么还不停了?要干嘛?说吧。”【注88】
张三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召合请神法,还能请门神,原本自己以为自己就只是能请土地公呢。
“两位门神,我们要找一个人,名叫韩言秋,是韩家的人。”
荼朝着远处一指,“那人现在在永兴坊,似乎也喝多了。”
一听也喝多了,此刻就连慎重点都有些激动。
反正你喝多了,趁机打你一顿你也不知道谁下的手,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张三感谢过两位门神之后,让商不法带路,直奔永兴坊。
这时,门神垒才从画像之中探出头,朝着张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多少年没见到会召合请神法的修道者了。”
“毕竟当初那一批修道者,几乎都被杀光了。没想到,还有传人留在这世上。只是……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把酒留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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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88】引用说明
神荼和郁垒,是最早的人格化的门神,起初是用桃木雕刻而成。
《元始上真众仙记》中记载:“今人正朝,作两桃人立门旁,以雄鸡毛置索中,盖遣勇也。”指的便是他们两位。
甚至最早在《山海经》之中就有记载,然后我家里的山海经找不到了,所以就没找原文,报一丝。
这两位成为门神的历史比很多人熟知的秦琼尉迟恭要早很久很久,所以大家不必怀疑为什么这里的门神不是秦琼尉迟恭,他们两位会登场,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