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守旗的寿辰,虽然是在裴家举办,但所邀请之人并不是很多。
毕竟裴家现在在京师的只是长子裴守旗,裴守旗也不希望来的人太多,所以便只是将一些认识的朋友上门。
而张三虽然没受到邀请,但自己好歹是镇武司的代武长,所以到了门口通报一声,自然也被允许进来的。
进来之后,张三让西门金相带着大头王和王子腾去将送来的礼单和礼物送过去。
这种寿辰宴上,通常送的礼物有两种。
一种便是一些寻常的礼物,算是一种礼节,根据彼此之间的家族交情、个人交情以及身份地位来给,通常都是有固定数额的,不会超太多。
这种就完全属于是人情世故,不得不给了。
一些和裴家关系不错但对裴守旗不熟悉的官员,通常都是自己人不来,只是派家里人来送这么一份贺礼。
另一种,便是挚交好友,或者是一些想要结交之人,便会带着更为贵重且比较方便当众展示出来的礼物,当面送给寿辰之人。
张三自己带着一件礼物,然后让大家先将礼单和其他的礼物送过去,再看前厅找自己。
此时,前厅之中,热闹非凡。
裴守旗邀请的人基本上都到了,还有一些想要主动结识裴家之人也来了不少。
裴守旗和夫人正在前厅招待,忽然外面有下人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朝着裴守旗和雨夫人低声说道:“老爷,夫人,镇武司张三来了,也带了礼物。”
一般人是不需要通报的,毕竟一般人就是一般人。
但这个张三可不是一般人,就连裴家的仆人都知道,这张三刚刚进京师就得罪了郑家和韩家,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得罪了太子,甚至传闻温家长子长孙温如初也是张三害死的。
这名声,谁寿辰的时候听到了能高兴呢。
此刻,裴守旗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夫人,我们要怎样才能将这张三打发了呢?”
雨夫人拉着自己夫君的手,低声说道:“这张三之名,连我一個深居闺中的妇道人家都有所耳闻。听其名闻其事,此人要么是有大能为之人;要么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夫君,这两种人,你能得罪得起哪一种?又为什么要得罪其中一种呢?”
裴守旗连连点头,不得不承认,还在自己夫人聪明。
“懂了,我这就去迎接,好好招待,早点儿送走。”
雨夫人跟着夫君一起出来,只是临走出前厅的时候,回头朝着坐在前厅左手侧的郑破岳看了一眼。
希望今天在寿宴之上,不要发生什么才好。
裴守旗和雨夫人两人走到张三近前,拱手施礼。
“见过张武长,张武长能来我裴守旗的寿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张三马上朝着裴守旗和雨夫人拱手施礼。
“裴大少爷,你我虽然是第一次相见,但其实早有渊源。”
“此前,我镇武司在川渝道护送朝廷要犯,剑南道龙须坨带着麾下兵马来协助,其弟子裴守神与我一见投缘。那小子,当真可爱。所以到了京师之后,我一直想要登门拜访。”
裴守旗虽然脸上还在笑,但心中却是感叹道:幸好你只是想想,并没有来。
“只是我这名声我也知道,贸然拜访实在是担心被裴家惹麻烦。所以借着寿辰之机,过来一见。旁人也就不会互踩乱想,传出一些不好听的闲话影响到裴家。”
裴守旗哈哈一笑,说道:“张三兄弟哪里的话,你既然是我小弟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里面请,里面请!”
雨夫人在一旁,也不知道这张三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如果是真的,倒是说明这张三的人品还是挺不错的,做事之前,还会为其他人着想。
而雨夫人担心前厅出事,便先去看一下家里仆人们是否都将事情做好。
这样,等会儿前厅万一闹起来,自己再过去,也好有个缓和的机会。
而张三跟着裴守旗一起走进前厅,大家见到裴守旗亲自出去迎接,而且带回来的还是生面孔,都不禁有些好奇。
“张三兄弟不如就坐在此处如何?”
听到裴守旗喊对方张三,前一刻还喧闹无比的前厅,瞬间就安静了。
尤其是一些坐在前厅主位的右手侧,靠前位置的几个人,看到张三要坐过来,都是一脸嫌弃。
而这时,坐在主位左手侧最靠前位置的年轻男子朝着张三冷冷地看了一眼。
“裴兄,在下好奇,这张三到底是送了怎样的大礼,还是和裴兄有怎样的交情,竟然可以坐得如此靠前?”
张三朝着刚刚说话之人看了一眼。
张三知道,这前厅主位左手侧的应该都是兵部和军中之人,右手侧的则是裴守旗在其他部的朋友和一些没有官身的人。
而能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这个人应该就是京师四公子之一,刚刚从北面前线回来的郑破岳。
然后张三拿出来一个木盒,递给裴守旗。
“一本秘籍而已。”
听到秘籍两个字,不少人都是眉头一皱。
今日裴守旗寿辰,大家或者送刀剑或者送丹药,可以说都是在修炼一途上对武人很有帮助的。
按理说,送秘籍也是正常。
只是这秘籍有珍稀异常极为难得的,便也有寻常货色随便就能买到的。
而张三的秘籍装在一个木盒里,裴守旗自然也不好当众打开。
“秘籍自然也要看是什么样的秘籍,若是寻常秘籍,裴兄却让张三坐在这么靠前的位置,怕是反而害了张三!”
郑破岳厉声说道。
这话表面听上去是为了张三好,可实际上就是要让裴守旗当众拆礼物,给张三难堪。
而这时,坐在主位右手侧中间位置的百里乘风也叫嚷道:“郑破岳此言,不无道理。毕竟张三初入京师,很多事情不太懂。别到时候失了礼数,反而让裴兄丢人。”
现在百里乘风怎么看张三怎么不爽。
且不说镇武司和镇妖司彼此之间的矛盾,就因为张三,自己回家挨骂,出门也挨骂,就连在自己家的射场还要被骂。
我好歹也是百里家的少爷,什么时候这么被人骂过?
张三朝着有些左右为难的裴守旗看了一眼,笑道:“秘籍这种东西,还是拿回去慢慢看的好,不方便当众看。”
张三不说这话还好,张三一说这话,百里乘风更来劲了。
显然,这张三送的秘籍肯定是拿不出手啊!
否则的话,张三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我们又不看内容,看一个名字总不碍事吧?”
听到百里乘风这么起哄,周围不少人也跟着起哄。
尤其是一些刑部来的人,原本刑部的人看张三就不爽。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让张三难堪,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而裴守旗则是有些左右为难。
毕竟万一这秘籍真的很普通,当众拆开,让张三丢脸,之后张三万一记恨自己怎么办?
如果是别人,裴守旗不怕。
但换成张三,这家伙能做出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这时,郑破岳站了出来。
“我郑破岳从北方前线回来,此前一直跟随在长孙将军的身边,我所学到的第一个道理,便是——公平!今日宴会分排座位事小,但有关公平,事情便大了。”
说着,郑破岳来到裴守旗身旁,一把夺过小木盒。
“裴兄寿辰,不方便做这个恶人,那便我郑破岳来做。”
嘭的一声。
郑破岳直接将张三算的小木盒捏碎。
拼命往前凑的百里乘风一脸期待地看着郑破岳,无比期待地听到郑破岳念出张三送的秘籍的名字。
郑破岳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秘籍。
“百里神……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