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纬的一番话铿锵有力。
这一刻,张三的脸上虽然写满了淡定,但张三心里也有些慌张。
只不过张三知道,慌张是没用的。
所以,自己的大脑飞速思考,在想着还有什么破解之法。
毕竟如果真的被钉死天刑教圣子的罪名,那就完犊子了。
果然,双面卧底不好当啊!
这时,大堂之外传来吵闹之声。
慎纬眉头一皱,吼道:“外面怎么回事?”
这时,杨洪明站起来拱手道:“慎尚书,似乎是郑家之人,怕是因为张三害死了郑纺,所以他们前来想要让我们刑部严惩凶手。”
之前张三只是觉得这个杨洪明有些针对自己。
可现在看来,这老小子绝对不对劲。
我们都没听到外面的人到底在说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乱哄哄一片的声音正在靠近,结果你就什么事儿都知道了?
这一刻,张三眼珠一转,瞬间想明白了。
杨洪明恐怕是太子的人,毕竟本来他就是皇亲国戚,被太子找过来帮忙也很正常。
而且这个人说话一会儿一個风格,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现在郑家来的人,怕也是太子故意喊过来的,就是为了闹事,让刑部马上审判自己。
毕竟大隋丢了三成气运,要说开皇不怒是不可能的。
趁着这个时候,开皇愤怒,刑部正好抓一只替罪羊。
管这个羊无辜不无辜,先让开皇消气再说。
张三不禁感慨,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自己一直想着自己是正派,反派总让小弟过来给自己涨经验。
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对付太子这么长时间,这太子能成为太子,自然不可能太傻,他也可能有所成长呢。
此时,郑家的人冲到了刑部大堂的外面,被刑部的武人拦住,但叫喊与对张三的咒骂之声不断。
都是要求刑部严惩张三这个凶手的声音。
张三回头看了一眼,甚至发现除了郑家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不少人也都来了。
这时,温家家主温处道也来了,走进大堂之中,朝着慎纬一拱手。
“什么风将温家家主您也吹来了?”
温处道朝着慎纬微微一笑,说道:“我本来是不想来了的,毕竟当初温家和张三也闹过误会。我来了,反而有些不好。只是郑家不少人也在军中效力,今天一大早,郑家的人就跪在我这个兵部尚书的大门前,我着实是没办法啊!”
说着,温处道朝着张三看了一眼,甚至还微笑着点头,说道:“张三张武长放心,我温处道做事,最讲求公平。今天来也只是为了要一个公平,绝不会给任何人施压,更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你。我只求真相。”
温处道说完,笑着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虽然温处道嘴上说得轻松,可实际上,他到底怎么想的,不少人都已经猜出来了。
张三回头继续看,发现百里家也来了不少人,甚至百里家家主也来了。
只是百里家的很多人都是幸灾乐祸,但从百里家家主百里图的脸上,却是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是来落井下石的?
还是来雪中送炭的?
张三脑海之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想多了。
人家凭什么给自己雪中送炭?
而且百里家手里也得有炭啊!
这时,嘈杂的人群忽然分开,有人走了进来。
太子!
张三就知道,这种时候,太子必然要出来看热闹。
果然,将这个老小子等到了。
只不过今天的太子真的是成长了,虽然眼神之中满是欣喜,可脸上还是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样。
“慎尚书,诸位好。”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连连摆手道:“大家太客气了。浮尸案事关重大,影响到了我大隋的国……国法!”
太子一激动,差点儿将“国运”两个字就说出来了。
太子也知道,不能提国运的事儿,否则的话,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毕竟是丢失了三成国运的大事!
若是被传出去,就不仅仅是朝堂震动了,怕是大隋各道都要不安宁。
说着,太子朝着张三看了一眼,然后还假装一脸悲痛地叹了一口气。
“张三啊张三,我可是真不希望这些事情,你是这样的肱股之臣做的啊!”
张三马上朝着太子拱手施礼。
“我就知道,当初独孤皇后收我做义子之时,让我们兄弟之间相互扶持是对的!大哥如此仁义,我相信大哥在开皇陛下面前以太子之位替我担保,开皇一定会网开一面,放我一马的!”
太子原本就是听从云赓续的话,进来和张三假客气一下,做出一副明君大度的模样。
结果被张三这么一句,简直比吃了刚吃完饭的苍蝇还难受。
不过现在太子学聪明了,不和张三发生正面冲突。
吵这件事情,对自己手底下的人有用,对外面的人,却是无用。
所以,太子只是尴尬地一笑,然后在刑部大堂旁距离慎纬最近的位置坐下。
慎纬也没想到,审讯一个张三,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张三,人证物证俱在。”
“你涉嫌谋害郑家家主侍郎郑纺,嫌疑重大!”
“你涉嫌加入天刑教成为魔教众,证据确凿!”
“你涉嫌以天刑教圣子身份布置浮尸案,扰乱京师,损害国体,嫌疑重大!”
“张三!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要说?”
张三淡然一笑,看了一眼周围幸灾乐祸的众人。
“说我杀郑纺,但也只是嫌疑重大,算不上铁证如山!”
“说我是天刑教魔教众,甚至还是天刑教圣子,可我却破了浮尸案,预警开皇,阻止犯罪!所谓嫌疑,不过是魔教众一面之词;所谓证据,也不过就是一个天刑教的盘算罢了。勉强算是有点儿嫌疑而已。”
“慎尚书,你贵为刑部尚书,当知‘法律的一个小小的弯路,毁掉的可能是一个人的一生。’如此草率结案,当真是法家该做之事吗?”【注98】
慎纬冷笑道:“此案之中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单独看,也许每一项罪名都不足以认定就是你。可当这所有的一切都加在一起,除了你,没别人!张三,你就认了吧。”
张三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是人证有很多,物证有一点儿,自己可以辩解,但自己的辩解听上去多多少少有些无力。
但同样,这些人证和物证就将自己的罪名钉死,也有些难。
可以说这案子的结果,完全就看是谁来审。
慎纬也需要向开皇有个交待,大隋国运少了三成,就必然要找一个犯事儿的顶上去,否则倒霉的就是刑部。
慎家讲势,势为权柄,更为上命。
以慎家的作风,自然是要考虑开皇的想法更多一些。
不过,开皇真正震怒的原因是大隋少了三成国运,一想到自己身上也没捞着国运,张三忽然感觉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这特么又不是现代开庭,我还和你玩什么公平公正公开。
你跟我玩以势压人,必须抓一个人顶锅来熄开皇的怒火是吧?
那我为什么不给你来个火上浇油,让你知道谁特么才是法家的掌勺的!
想到这里,原本脸上略带愁容的张三不禁笑了起来。
“慎尚书,我觉得您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
不知为何,之前张三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慎纬很安心,但现在张三笑了,自己反而有些慌了。
“张三,你是终于要认罪了吗?”
张三嘿嘿一笑,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道:“你的宣判,莪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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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98】引用说明
此处的“法律的一个小小的弯路,毁掉的可能是一个人的一生”,引用自罗翔老师的《刑法学讲义》。
你们自己拿这句话出去映射什么的时候,不要提我,和我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