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铛——”
“铛——”
这是圣历724年0月末的一个普通早晨,随着圣萨尔大教堂早课钟声的敲响,位于城西新区的新米勒-米奈马车行会逐渐热闹起来。
帐篷里,年轻的阿列克谢被钟声惊醒,从简陋的床铺上慢慢爬了起来,静静地坐在床铺上消磨着睡意。
阿列克谢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睡意渐消,他的意识也逐渐清明起来。
望着帐篷里的一切,阿列克谢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待摸到枕头下的钱袋,那沉甸甸的触感才让他多了几分安心。
阿列克谢今年2岁,原本是尼尔维拉湖边一个小村庄的村民,和姐姐、姐夫生活在一起。姐夫是村里唯一的铁匠。阿列克谢从懂事起就一直在姐夫的铁匠铺里帮忙。
前年,尼尔维拉湖泛滥,湖边的村庄都遭了殃,阿列克谢所在的村子自然也不例外。
洪水摧毁了一切,就连阿列克谢的姐姐和姐夫也葬身其中。为了生存,眼泪还未擦干的阿列克谢不得不跟着活下来的村民四处逃难。
逃难是阿列克谢最不想回忆的日子,没有果腹的食物,没有御寒的衣服,没有安全的秩序,饥饿和死亡如影随形。
阿列克谢已经快记不清这段苦难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去的了,只记得年多的逃难日子里,他只吃过4顿饱饭。
虽然日子过得很艰难,但阿列克谢从没有想过放弃,因为在他的心中有一个执念——到工匠之都去,到了那儿就再也不用挨饿了!
但真到了工匠之都,阿列克谢却发现圣萨尔城也许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美好!因为没有“自由民证明”,他不能在偌大的圣萨尔城找到一份合法的工作。
阿列克谢累了,他不想再到处漂泊。为了在圣萨尔城活下去,阿列克谢只能选择打黑工,干一些又脏又累又钱少的临时活计。
遇到好心的雇主,他还能拿到一份少得可怜的工钱,勉强度日;遇到坏心眼的雇主,他不仅拿不到工钱,兴许还会挨顿揍。
不过,世上终归还是好人多,阿列克谢在圣萨尔城的日子勉强还算过得去。虽然吃的、住的都是最差的,但他总算不用再四处漂泊、忍饥挨饿。
好不容易存了点儿钱,阿列克谢开始打听起“自由民证明”的黑市价格。待听到那天价的数字后,阿列克谢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失去了最后的希望,阿列克谢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去教堂做忏悔,也不再存钱,没事儿的时候就和平民窟的流民们搅和在一起。
今天赚了0枚铜币,那就要喝最好的麦酒;明天赚了20枚铜币,那就要去找酒馆里最辣的姑娘。你问他后天没赚到钱该怎么办,他只会不屑地说一句——管他呢!
阿列克谢原以为自己的余生也就这样了,但没想到的是一张特殊的“招聘启事”又再次改变了他的人生。
当阿列克谢第一次听到米勒-米奈马车行会的招聘启事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包吃包住还给工钱,不仅不需要“自由民证明”,干满3个月还发“自由民证明”,这是把人当绿皮哄呢
但那会儿,阿列克谢的房租刚好要到期了,而下个月的房租又一时没有着落,就冲着“包住”这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阿列克谢选择了加入。
简单地登记了姓名和出生地,阿列克谢正式成为了米勒-米奈马车行会的一员。加入行会后,他被分配到了5号组装车间第4工序组,负责“弹性铁丝”的校正和安装。
因为多年待在铁匠铺的缘故,阿列克谢很快适应了现在的工作。而且,正如“招聘启事”上所说,这里真的包吃包住还发工钱!作为学徒的阿列克谢第一个月就领到了6枚银币的工钱,这几乎是他以前2个月的收入。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行会待了3个月后,阿列克谢真的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民证明”,而这份证明现在就在阿列克谢的内衣兜里。
“阿列克谢,你起来了吗我们昨天可是说好了,要一起去仓库拉构件哦!”
就在阿列克谢还处在睡眼惺忪的状态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阿列克谢顿时清醒过来,一边起身穿着工装,一边说道:“等等我,克里斯,我马上就来!”
片刻后,穿戴整齐的阿列克谢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对等在帐篷外的克里斯说道:“早啊,克里斯,我们走吧!”
“你的安全帽呢”克里斯看了眼阿列克谢的头顶,“没戴安全帽可是不能进车间的。”
“差点儿忘了!”阿列克谢急忙回帐篷戴上了安全帽,“克里斯,谢了!”
“没事儿,我们走吧!”
说着,两人离开了宿舍区,并肩向仓库区走去。
“阿列克谢,你们车间是上个月的优秀车间,你上个月拿了多少”克里斯很八卦地问道。
“行会里不是不允许谈这些吗”
“我就是私底下问一下,又不会到处去说。”克里斯笑着说道,“再说了,大家都在谈这个,怎么管得过来”
阿列克谢四下看了看,然后小声地回答道:“枚银币。”
“这么多”克里斯有些惊讶。
“我现在是学徒,每月6枚银币,加上车间配送(见习职务),每月6枚银币,再算上优秀车间奖励,可不就是枚银币么”阿列克谢笑了笑,“那你呢”
“2枚银币。”
“那你比我多啊,你惊讶个什么劲儿”
“我现在是低级工匠加上车间配送,工钱才只比你多了3枚银币,难道我不该惊讶么”
“你神气个屁!”阿列克谢不屑地说道,“再过段时间,我也去评个低级工匠!”
“哈哈…我等你!”克里斯搂了搂阿列克谢的肩膀,“那你们车间,谁的工钱最好”
“这还用问,那当然是工头了!”
“那你们工头上个月拿了多少”
“你可以自己算啊!”阿列克谢淡淡说道,“我们工头是中级工匠,每月30枚银币,车间工头(低级职务)每月5枚银币,他还是行会元老,享受2倍特殊津贴,他平时的工钱就是每月90枚银币。再加上优秀车间的奖励,他上个月应该拿了35枚银币。”
“35枚银币!”克里斯一脸羡慕,“我们俩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这么高的工钱”
“做人要知足!”阿列克谢笑了笑,“我对现在这份工钱已经非常满意了!”
“你倒是看得开!”
“看得开么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
“经历过什么”
“算了,不说这个了!”阿列克谢苦笑,“我们还是赶快去领构件吧,不然工头该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