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以破妄法眼、诸果之因照见一切，更是看到了，地藏俨然是黄泉河水的源头。黄泉河水，冲刷数之不尽的冤魂厉鬼，洗尽业力。
他很明白，如果没有黄泉，多元宇宙的业力还要深重许多。
可惜，自从地藏陨落之后，黄泉便越来越干枯。
“承了你的情，你的愿，你的因果，我也替你担下！”周清心中默念一句。到了他这个地步，再也不惧任何因果了。
往俗了说，那是债多了虱子不愁。往大了说，周清是包容一切，连因果也不惧。唯有如此，才能走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大道，与道祖们分庭抗礼。
周清不急不缓地起身，唤来福松。
福松立时明白，他要回如是寺了。
“师弟，你要我回去，我没意见，但是如是寺的水很深呐！”福松先是诉苦，又继续开口：“不过谁叫你是为兄我最亲近的师弟，所以你给我再加个宝贝，我就回去！”
周清嘴角一抽，你个老头子，要不要这么抽象搞笑，他一脸黑线地看了福松一眼道：“手伸出来！”
福松嘿嘿一笑。
周清再厉害，那不也还是他的小师弟么！
周清用右手食指在福松手掌上写了一个字。
福松看了一眼——“清”。
“三清道祖的清？”
周清没好气道：“周清的清！”
福松轻咳一声：“这能应付道祖的手段吗？”
如是寺内，那可是实实在在有道祖的印记。世尊如来作为佛陀的化身，那可是一点都不好惹。
周清让他再回如是寺，势必免不了和世尊如来有冲突。
周清悠悠道：“我敬祂们是道祖，祂们才是道祖，不敬，叫祂们一起入土！”
杨戬、哪吒听到这句，震动无比。
混元无极就能这么飘了？
须知，谤佛尚且有罪，何况如此言语轻蔑道祖？
杨戬原本觉得自己看透了道人一点，现在发现，更看不透了。
福松轻轻一笑，却没说什么。
他对清之还是了解的，不说没把握的话。而且，指不定入土还是那些道祖们巴不得的事。
不过，入土的方式，周清和道祖们之间，肯定是有巨大的分歧。
事实上，福松接近了真相。
周清现在已经开始从棋子转变为棋手，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不过是应有之意罢了。
其实道祖们何尝不也是失败者？
否则也不会跌落境界。
周清最差，不过是跟着祂们一起失败罢了。
反而道祖们想要成功，尤其是元始、菩提两位，离开他周清，还能找到更好的做减求空人选吗？
周清迈入混元无极这一刻，已然不会被道祖杀死。
又因为他的重要性。
可以说，攻守之势异形了！
道祖做得，他也做得！
跳出旧有的思维。
即使他成为元始，其实也不过是战力的提升，但本质上和他现在有区别吗？
迈入混元无极的他，和其他道祖一样，在眼下的时代里，其不可杀死的特性几乎是等同的。
相比之下，如今战力即使不及道祖，却有了独立和自由。
若是成为元始，无非是大道的重要枝干罢了。
周清要做的是重立大道，重新塑造一個更完美的多元宇宙，干的是元始开辟以来，从未有人干成的大事业！
这也是天帝、镇元子、地藏、冥河祂们这些前古盖世强者们大愿。
更是芸芸众生的愿景。
周清又让哪吒将混元金斗交给二师兄，再以大桑树的根须，将福松送回如是寺。
而山河社稷图，早已沦为画卷，收拢在周清的胸前，成为其道衣下摆的一部分。
哪吒和杨戬只感到场景不断变幻，两者出现在了一个星海之上，迷乱不堪，阻绝外界的窥视。
“这是……”
杨戬看向星海，又看向周清身上的山河社稷图，两者竟然一脉相承。
周清看着脚下星海，轻轻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混乱星海的来历，或者说是起源世界的来历。这是以山河社稷图为蓝本，描绘出来的乾坤图。
与山河社稷图不同的是，乾坤图有三清道祖的印记，而山河社稷图只有娲皇的印记。
但山河社稷图还有无数大能，无数神话，包括所有道祖的一丝投影，这又是乾坤图不能比拟的。
准确的说，乾坤图是三清的试炼场，能从这个试炼场杀出来的，无论是谁，都会是周清，也就是元始想要的那个人。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
哪怕强如元始，也未必意料到，最终会出现周清这样一个怪胎。
之所以会有现在的周清，那自然离不开庄周。
养生主是庄周找到的遁去的一。
或者说，周清就是大道之下的那个变数。
如果追根溯源，那这个变数其实也是周清自己给自己制造出来的。
前提是他能彻底追根溯源，补上这段因果。
道祖们之所以如此恐怖，跟祂们每一个都占据了初古纪元最初时空有关。
这份经验是值得周清学习的。
他是拿来主义，有用的就学，没用的？
对周清而言，哪怕二师兄弱的跟一张厕纸没区别，他也能找到二师兄的作用。
所以世上没有无用之物，只看能不能用对！
“走吧！”
周清微微一笑。
杨戬和哪吒不由自主跟着周清坠入星海。
山河社稷图随之融入混乱星海。
…
…
青阳地仙界，有神山拔地而起，名为不周，高不可攀，似乎融入多元宇宙中。
无数遥不可及的星辰为之旋转。
大桑树便在不周山之上！
有道人盘膝而坐，宛如大道，其迸发的清辉，将大桑树映衬成了大道之树。红日高悬，不时长鸣，激荡时空长河。
山河社稷图内，一个个神话人物，从图中跌落，出现在了地仙界。
同时，看到了不周山，看到了大桑树，看到了大日，看到了……道人！
周清道人的身影，明明很渺小，却又充斥了每一个看过来的强者的视线，宛如大道！
这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震撼。
不止是青阳地仙界，不只是混乱星海。
整个玉宸宇宙的强者们，甚至那些能投影多元宇宙的混元无极，都看到了“道人”！
有无上存在低吟：“大争之世！”
“起风了。”或有亘古无名之地，有深不可测的存在叹息一声。
…
…
通天界海，玉潢自然看到了道人。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玉潢想不到，当初在混乱星海和自己色空交的周清，居然在如此短时间内，走到了这一步。
都说她和三葬是当今时代最出类拔萃的修道奇才。
但和周清比起来，如萤烛之火，根本不值一提。
“混元！”
“给我破！”
受到周清的刺激，本来修炼应身之法，遨游诸界的玉潢道君，摸到了混元的门槛。
何况她到底是和周清色空交过，有周清的气息。
一人得道鸡犬尚且升天。
何况玉潢和周清有最亲密的交流。
一道崭新的混元气息从通天界海破空而起。
如果在不久之前，这道混元气息，足以震撼整个玉宸宇宙。
但是现在，周清便是玉宸宇宙最夺目的存在，哪怕玉宸道人，都休想分走周清炽烈的光芒。
…
…
瑶池仙境。
曦玄身上的石像早已剥落。
周清回归玉宸宇宙之后，灵宝道人自然而然消散了，回归本尊。
他是周清特意留下的后手，万一失败，灵宝道人就是新的周清。不过周清既然成功，更是证道混元无极，所以有成为独立化身可能的灵宝道人，自然回归本体，需要重新洗练一番。
曦玄身边是周清点化的两个侍女，绛雪、玄霜。
她看着两侍女，笑道：“伱们好造化。”
本是瑶池内，寻常的两个女仙，因为和周清攀上了关系，将来道君也是有望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周清得道，受惠的何止是自己。
当然，也有走那无情绝灭道之人，杀尽亲朋仇寇，一切和自己有关的事物，唯我唯道。
甚至一些魔道，都有类似断红尘的做法。
那就是收徒之后，会将徒弟全家杀死。
人性之恶与人性之善犹如黑暗和光明，有其一，必有其二。
相随并生。
“圣母，我们？”绛雪问道。
她们自然是愿意继续追随主人的，只是这也得先问过曦玄才行。
曦玄摇头：“你们能沾这段缘法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不可继续贪求，否则必有大祸。”
她深知月盈则亏的道理。
这句话不止是给绛雪玄霜说，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接下景玄一指，差点灰飞烟灭，令曦玄意识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又靠着周清的相助，破而后立，死而复生。
曦玄的境界更加深不可测了。
原本她的实力，便非一般混元可比。
现在脱去石像之身，虽然没有证就混元的异象，却也变得更加幽深不可测度。
她现在走的不是混元路，也不是大帝之路，而是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甚至可以说是中配版本的周清。
只是距离混元无极，依旧很远。
但希望很大。
曦玄目光悠然地落在瑶池水面，随着水波起伏。
“每个时代，都有主角，但他不同，他会是所有时代的主角。”曦玄微微停顿之后，对着身边两个小侍女，也是对自己，甚至是对不知何所在的“金母”说道。
…
…
自玉宸宇宙回归，不知不觉间，十万年过去。
对于周清而言，宛如弹指一挥。
他现在虽然没到一个混沌是一年的地步，可是对于时间，基本已经麻木了。
混沌便是一次宇宙开辟到生灭的时间。
与之相比，十万年可不就是一瞬。
等他彻底追溯到初古纪元的最初时空，这种感觉会特别强烈。
周清也理解，道祖们本质上的无情。
在这无尽的漫长岁月里，一次纪元开辟，也不过是祂们漫长生命的一年罢了。如果不无情，只会剩下痛苦。
哪怕太清都受不了吧。
不然何必每个纪元，都要带着金角银角和青牛，作为自己的标志呢？
甚至还搞个通玄道人之类的马甲。
道祖也得给自己找找乐子。
无聊果然是一切存在的大敌。
经过十万年的打坐，周清的诸果之因追溯到了更多的起源之秘。
“自太乙和佛陀双双超脱，成就道祖之后，才有了第九道祖的破局，不止如此，第九道祖的两大道敌——地藏和玄都，又成就了轮回之主，将漫天神佛打落，又与第九道祖、庄周等联手，终结了初古纪元。”
“原来这才是初古纪元破灭的最大原因。”
太乙、佛陀、第九道祖、庄周以及那株幽幽摇绿的小草皆是初古纪元最大的破灭之因，甚至连上清都是其中的推手。
这些无上存在的诉求各不一致，但最终追求，都需要初古纪元破灭才能达到。
这也导致了大道受损，道祖们齐齐跌落境界。
其他道祖有人想要阻止，也有人选择旁观，更有人选择顺势而为。
不过在最关键的破局点，其实是太清出手了。
这个无为的道祖，实则是无所不为。
在最关键时刻，一锤定音。
那一次，太清化身开皇末劫天尊，几乎攥取了这次破灭初古纪元之劫最大的成果。
但上清也不是好相与的，将诛仙四剑连同诛仙阵图，一起自爆，坏了太清的大事，否则那一次，太清甚至可以抛开玉清、上清，成为独立的太上，甚至是唯一道祖，取得无上中的无上道果。
上清的狠厉，也可见一斑。
不过这场较量，难分对错。
毕竟太清摘果子的行为，也是背刺了上清。
如果太清成功，上清和玉清都成了小丑！
但是上清出手参与破灭初古纪元的事，同样也是背刺了玉清、太清。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原来景玄、通玄以及被玉宸逆斩的上清化身太初，本质上是三清试图重新修补关系的一招棋。不过上清居然又斩出了玉宸道人这个怪胎，逆斩了自己的化身太初，导致三清重归于好的事情搁浅。”
周清看到了“真相”，更清楚，其中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真相。
但是周清不怕里面的水有多浑。
反正他已经决定要做最大的一股泥石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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