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伤城内,公孙无名放出来的一名傀儡纸偶刚从城西一处坊市内出来,便在一条街道上撞见一名五大三粗满脸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正手拿着一根擀面杖,瓮声瓮气地扯着嗓子追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
“……站住!臭娘们!看今天老子不将你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才怪!给老子站住!……再跑,打断你的麻杆腿!跑!……臭娘们!……站住!……”
女子也不说话,低着头喘着粗气向前跌跌撞撞地拼命逃着,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频频地紧张回头向后观望……
这名傀儡纸偶眉头一皱,忙停下脚步,往道边一靠,待两人过去后,自己再走。毕竟这种私下相互争斗的情形也很常见,至于孰是孰非,那就不得而知了,需要具体去了解,而他作为一名出来打探消息的傀儡,哪有时间去管这些
谁承想落在那女子身后远处的壮汉突然怒吼一声,一个纵身居然跨过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飞落到那女子身边,一脚就将她给踹飞了出去。
女子惨叫一声,好巧不巧地就冲着停在街道边上的那名傀儡纸偶砸了过来,任由那名傀儡纸偶脚下快速移动,往旁边连躲了几次,都是徒劳。
“砰——!”
女子一下子就砸进了那名傀儡纸偶的怀里,然后速度不减,丝毫没有停顿,就再次从其怀里弹了出去,在空中一连几个翻滚后,稳稳落在地上,顺着街道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逃走。
周围的不少人,惊了一跳,就觉得眼前一花,那女子已经跑远,在人流中几个起落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众人回过头来,再找那壮汉时,呀,人呢!居然早就没了身影。反而是刚刚被撞了一下的那名傀儡纸偶,却身子一阵摇晃,露出两柄明晃晃地插在胸口和咽喉处的短刀来。
“呀!杀人啦!”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引得街上众人一阵大乱,纷纷四散而逃。
那傀儡纸偶最终身子一软,一下子倒在身后的砖墙上,“嘭——”的一声,自爆成一团飞灰。
“嘡啷、嘡啷——”两柄一尺长的尖刀纷纷跌落到了地上,弹跳出老远,这才停下……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名在城南坊市正乱转的傀儡纸偶,则被斜刺里从一处摊位后冲出的一名模样普通的短须老者,突然就欺近身后,不由分说,挥起闪烁着灵芒的拳头,一拳就从后面将他身体击穿。
这名傀儡纸偶眼睛瞪得老大,低头看着着破腹而出的那只硕大的拳头,一脸的不相信。接着他缓缓转过头去,盯着那短须老者,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了机会。
那短须老者,一皱眉,手臂上一发力,“嘭——”的一声,那名傀儡纸偶立马爆成一团飞灰。
“哼,一个小小的傀儡,也竟敢偷盗老夫的宝贝,真是自不量力!”不待周围众人反应过来,老者丢下这么一句,转身而去……
这时,原本正讲着故事的公孙无名,突然面色一变,整个人腾地站了起来。
“公子!”苏娟一愣,忙皱眉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公孙无名长呼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看着苏娟犹豫了一下,这才皱眉道:“应该是暗宗的人出现了。放出去的那两个傀儡同时被他们灭杀掉了,而且他们也应该知晓了那两个傀儡的底细,按照他们的手段,最终查到你的头上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苏娟面色大变,不由一下子站了起来,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可不能让他们找到这里来,毕竟公子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万一……这……”
公孙无名看着苏娟在地上急得来回直转圈,不由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碗,轻呷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说道:“小丫头片子,连死都不怕,这暗宗就让你慌成这般了”
“哎呀!公子,你怎么这么心大呢”苏娟急得一跺脚,“您难道不知道暗宗可是这修真界最神秘、最狠辣、最危险的杀手宗门,凡是被他们盯上的人,能逃脱过的人屈指可数嗳!”
“屈指可数,不也是有吗咱们就当那屈指可数的不就得了。再说,着急也不解决任何问题嘛,反而容易出错。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我,都不许慌。”
苏娟眨眨大眼,盯着公孙无名,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好一会儿,她才长吁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那把竖椅上,绷着小脸,盯着前方的屋门发起呆来。
“嘿,这小丫头片子,还来气了”公孙无名微微一笑。
“哼,奴婢生气也是生自己的气!是奴婢太没用了!要是公子不是为了给奴婢报仇,又何至于此要是奴婢强大到可以保护公子的地步,又何至于让人这般追着不放呢奴婢真是……”
“够了!”公孙无名面色一沉直接打断了苏娟的话,一脸认真地说道,“丫头,我希望你明白,你我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给你报仇也就是给我报仇,而且没能保护好你,本就是我的错,所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有任何的内疚和负担,否则,只会让我更加无法原谅自己。至于受伤,在这修真界,这也是太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又有什么好担心和自责的呢”
“可,要不是因为奴婢,公子也不至于这样啊!”
“你呀!”公孙无名长呼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小。合着说了半天,你也没听进去。”
“哪有奴婢对于公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了的。只是……”
“记住就好。”公孙无名果断打断了苏娟,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咬牙道,“放心,我的那些傀儡也不是那么好毁掉的,既然暗宗这些人这么心急地跳将出来,那不好好招待招待他们,又怎么能对得起他们这么上心呢”
苏娟面色一变,忙看向了公孙无名,有些担心地急道:“公子,你……你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呢”
公孙无名冷笑一声,“正好,在走之前,是该和暗宗好好算算旧账了。”说完,他端起手中的茶碗,一仰脖,将里面的灵茶一饮而尽。
……
一炷香时间,那名在城南坊市灭杀掉公孙无名傀儡纸偶的模样普通的短须老者,快步来至城北和城主府隔着一道街的一处普通民宅的后院门前,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大人!”守在门口的一名暗卫,一见老者忙躬身一礼。
老者点点头,回手将门关上,“其他人呢”
“禀大人,都在别院。”
老者点点头,直接迈步离开。
只是,等他离开不久后,后院的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和刚刚那老者一模一样的短须老者再次走了进来。
那名暗卫一呆,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忙抬起手来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站着的就是刚刚的那个短须老者啊!
“这……”暗卫有点傻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大人,您刚刚不是……”
短须老者面色一冷,瞪了他一眼,“这也是你操心的事”
“呃——!”暗卫彻底傻了。
“我且问你,刚刚那人去哪了”短须老者语气冰冷地问道。
“呃,刚……刚去别院了。”
短须老者点点头,迈步向着里面走去。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来了,又停了下来,转身冲着那名暗卫冷声道:“对了,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起,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你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懂”
“呃,懂懂!大人放心,属下绝不敢多嘴的!”
短须老者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最好,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大人请吩咐,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短须老者探手从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上一摸,手中便多出一枚比巴掌小上不少的中间有着一个血色“杀”字的青铜色方形令牌,将其丢给那名暗卫,“拿着我的令牌,召集这附近城池的人聚过来,就说那名公孙无名已经有眉目了,只是需要大量人手。”
“这……”那名暗卫拿着令牌,不由面露难色。
短须老者一皱眉,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怎么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还是说,我的命令,你很抵触呢”
那名暗卫不由自主地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赶忙躬身道:“大人息怒!您误会了,主要是宗门的规矩,没有银牌大人的召唤,不准我们私下聚集人手呀!我们这样,我怕……”
“你怕个锤子你怕”短须老者一瞪眼,怒斥道,“银牌大人召集人能用到你你来这里是侍奉银牌大人的”
那名暗卫低着头使劲地摇头。
“‘事急,一切当从简。’这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当差吧”
“呃,是是,不是不是。”
“那就无须我再解释了。”短须老者长舒一口气,“这样吧,你且联系他们一下,至于最终如何选择,且让他们自己决定。”
“呃,诺!”那名暗卫略一犹豫,就忙躬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