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羲睁开了眼睛, 看着古色古香的纱幔覆盖的床,发着呆。
代理人很久没有经历过古代的角色了,这回真的是让她内牛成河。她穿过两回古代的角色, 不是公侯千金就是宰相女儿, 这一回她当妓/女的女儿。
而且, 她完全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将来谁是善意的、谁是恶意的, 她没有先知。系统说了, 除非情况特殊, 如果她历练到现在还是一个需要先知外挂的废材, 不如死了算了。
在一个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一个人的出身都基本决定了命运,至少是决定了天花板, 何况是古代?
武侠讲究的就是身份, 金庸世界里各大男主角,哪个不是讲他们爸爸妈妈和祖上是什么人的。
便如“射雕”中武功不高的郭啸天和杨铁心一遇上丘处机,险被丘处机所伤,但是他们亮明出身就一切都不同了。
丘处机敬重他们,与他们当了好朋友,相谈投机,并赠送削铁如泥的匕首给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郭啸天亮明是梁山好汉郭盛之后、杨铁心亮明是抗金名将杨再兴之后。
可考的一两百年内祖上有能人, 那么后代都会受人尊重,相反如果出身贱籍, 扑街率会高得多。
有人说卫青是马奴出身,卫子夫是歌女出身,但也要看他是谁家的马奴和歌女,是谁在支持他们到了皇帝面前。
想要改变命运, 得自己有本事,然后遇上平阳长公主这样的贵人,再遇上汉武帝这样的雄主。
总之,原来的南宫羲(尹羲)估计是没有的,代理人不可能穿那样好的角色。
尹羲今生就是一个妓/女的女儿,父亲是身份不明的嫖/客。她也当不了女/版韦小宝,因为古代的男女差别大到无法扭转。
说一千、道一万,尹羲现在穿都穿来了,也不能退货了。
尹羲口渴起身来倒水喝,还听到原来南宫羲身边的两个丫头在屋外嘀咕着。
“你说小姐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估计小姐也不想醒来了。”
“小姐要是真的……不是老爷夫人的女儿,而是……那个……岂不是连我们都不如了?”
“你在外面不要乱说,小姐到底是夫人身边长大的,将来怎么处置,还要看老爷夫人的。你想想小姐原来有多受宠,要是老爷夫人舍不得她,她还是小姐,你怎么跟人家比?”
“可是南宫家最讲究门风,怎么可能……认江南名/妓的女儿为女?”
“你……你是不是还记恨小姐因为你那事责罚你?”
“……你……你胡说八道!你都跟你表哥好,你还来说我!”
“我和表哥有婚约在身,我年过十八就出去了,这事儿夫人小姐都知道。不管小姐将来如何,你都不应那事记恨,那也是少爷做的决定,小姐为了保下你,还损失了夫人送的镯子。”
“夫人赏的镯子我自然感激夫人。”
“……”
尹羲耳力好,听着两个丫头的说话声,分辩得出来,这是原主的贴身婢女。尹羲没有原著之后会发生什么的记忆力,但是她承接了原主一切因果和之前的记忆。
这两个丫头,一个叫青儿、一个叫柔儿。
那个叫柔儿的婢女因为和庄里的侍卫私相授受,又在花园假山之后亲热,阻些失身。当时却恰好被南宫羲和南宫柏抓个正着,南宫柏大怒,当下逐了那个侍卫出了明霞山庄。
南宫家并不是要禁止下人婚配,但是家规无法容忍通/奸,何况柔儿是南宫羲的贴身婢女,事关她的清誉。
南宫家本来要把柔儿也驱逐出山庄,但是柔儿是司徒瑶的陪嫁丫环现在的王嬷嬷的女儿。这事如果捅开来,司徒瑶的脸面都要受损,当时的“兄妹”只好压下此事,就以弄坏了南宫羲心爱贵重的玉镯为名重重责罚了柔儿。
当时柔儿知道不捅开来对她是最好的结局了,也心甘情愿背上那个罪名,不敢怨怼。但是现在南宫羲的身份一变,人心就变了,从又敬又怕变成了复仇心态的兴灾乐祸。
青儿当时也在场,并且这个操作过程很多是由青儿配合的,青儿当然知道。
青儿是外面来的丫鬟,家里是太湖一带的渔民,只是当年家里生活困难,庄里又要采买丫鬟,家里将她卖了进来,是活契。
在庄里作婢女,可比在穷人家做闺女要好多了,吃得好穿得好,并且能长不少见识。之后再出去配人,还和主人家有一分联系,更加体面。
丫鬟之间也是有竞争的,在柔儿的事爆发出来之前,柔儿因为是王嬷嬷的女儿,南宫羲自然比较器重她。可是那事爆发之后,南宫羲可不敢再倚重她了,更加宠爱青儿,在南宫羲的院子里青儿的地位在柔儿之上。
青儿既看不过去柔儿那种白眼狼的姿态,同时也在担心南宫羲倒台之后自己的前程。
尹羲在听两个近身丫鬟尚且是如此心理变化,更不用提别人了。如果她继续在明霞山庄呆下去,将来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原主离了山庄没有独立生存能力或者放手不了明霞山庄这点身份权力也就罢了,她还是早日做个了结为好。
便是日久仍免不了与明霞山庄有孽缘,到底不会如一直依附于山庄时一样受制于人。
尹羲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凉水,唤道:“青儿?”
守在门口的青儿听到她的叫唤,忙推门进来:“小姐,你醒了?”
尹羲说:“我饿了,去准备点吃的,还有,让柔儿给我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更衣面见庄主和夫人。”
“是,小姐。”
只要南宫泽夫妻还没有正式否定她的身份、驱赶她离开,青儿和柔儿违逆她的吩咐是要考虑成本的。
所以当尹羲解了手之后,青儿就已经端来了饭菜,尹羲囫囵吃饱后,柔儿也让婆子在耳房备好了热水。
尹羲自己沐浴更衣之后,坐到了梳妆台前,尹羲对着镜子轻轻梳着长发。
年轻鲜嫩的姑娘拥有一头浓密的秀发,鹅蛋脸,柳叶眉,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不管她的父母亲的出身是高贵还是低贱,她的容貌属于上上之选。
不然在这之前,南宫羲不会在家这么受宠,江南一带已经在传南宫羲是新一代的武林第一美人了。
尹羲的亲生母亲既然是名满江南的名/妓,颜值当然不低,不然那些风流浪子不会追逐。
如果是在现代,她的亲生母亲就是那种可以为了上戏入镜而睡导演和投资人的年轻女演员了。
那个真千金南宫星儿与她各有千秋。要说她现在可怜,南宫星儿小时候就更可怜了,南宫星儿算是替父母还债吧。
话说苏灼华是南宫泽的师妹,当年两人有婚约。南宫泽少年追踪江湖采/花大盗时,救了武林第一美人司徒瑶,从而引起了一段二女争一男的三角恋。
司徒瑶对南宫泽一见倾心,一往情深,南宫泽初时还记得与苏灼华的情谊和婚约,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在两个女人间徘徊。这也是男人的劣根性。
司徒瑶追着南宫泽一起在江湖上跑时,南宫泽有一回中了魔教妖女闻香染的淫/毒。
闻香染欲与美男子南宫泽风流一场,南宫泽还有些定力,没有让闻香染得逞。
南宫泽逃出闻香染的魔爪后遇上了司徒瑶,司徒瑶用自己的清白身子救了他。
南宫泽觉得自己对不住司徒瑶,也对不起苏灼华,然而他心底事实上莫名松了一口气。
因为苏灼华不及司徒瑶温柔美艳,而且苏灼华性子更烈,时时与他闹脾气,可是他到底不能做那负心薄幸之人主动毁婚另娶。
司徒瑶很善于把握男人的心,失身于他之后,表示她是自愿救他的,并且愿意和苏灼华共事一夫,决不让他为难。
南宫泽心头隐隐觉得对不起两个女人,但是毁婚对他的名声绝对有害,况且男人到底不会嫌老婆多。
南宫泽就回明霞山庄禀告父亲自己的遭遇,南宫明知道司徒家也是武林名门,这事不能不给人家交代。之后,南宫家就和苏灼华商量二女共事一人的办法,苏灼华大受打击。
苏灼华父母双亡,她父亲在世时是南宫明的结拜义弟,当年与南宫明共创明霞山庄。
“明霞”二字不仅仅因为当年在这湖中小岛常常看到明霞万里的美景,也取为南宫明的“明”字、苏霞甫的“霞”字。
苏灼华和南宫泽原来指腹为婚,苏灼华在明霞山庄长大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嫁给别人,所以当时她再伤心也没有拒绝伯父伯母(未来公婆)的提议。
可是之后她再见到南宫泽和司徒瑶时,见他们亲密自然、含情脉脉的样子,便受不了发作了。
须知,男人和女人上过了床又正当情浓时,那是食髓知味,二人眉眼神态便与懵懂少年少女时时不同了。苏灼华看到恋人和别的女人这个样子,如何受得了呢?
苏灼华控制不住打伤了司徒瑶,司徒家和南宫家的人底下都说她善妒不容人。司徒瑶委身于南宫泽虽然不是很好听,可那时不是没有办法吗?
都是那魔教妖女闻香染的错,况且司徒瑶出身名门,平日举止贞静,她知恩图报救人,与那下贱女人不可同日而语。
苏灼华面对责备,愤而离去。一日她偷偷去了司徒家后院,到了司徒瑶的房内刺杀司徒瑶,幸而司徒伯卿及时赶到,救下了女儿。
司徒伯卿夫妻为此赶到明霞山庄讨要说法,含泪说为了保下女儿性命要退婚。可是当时南宫泽正钟情司徒瑶至深,关心她的安危,不肯退婚,还赶去司徒家教料养伤的司徒瑶。
司徒瑶养伤期间,南宫泽怜惜之情大发,终于决定跟苏灼华毁婚,只娶司徒瑶一人。
苏灼华跟南宫明夫妻解释自己没有要伤司徒瑶的性命,只是吓吓她,是司徒瑶自己撞向她的剑的。
可是这种说辞又哪会有人相信?难不成她还是被司徒家的人捉到司徒瑶屋里,然后让她捅司徒瑶一剑?
被退婚的苏灼华愤而离开了山庄,她努力习武以便将来找南宫泽和司徒瑶复仇,一过就是四五年。
苏灼华事隔四五年后回到明霞山庄,正值司徒瑶产下了女儿满月。苏灼华看到那满月宴的繁华热闹,想起自己独自飘泊江湖,不禁潸然泪下,泪止时心头生恨。
苏灼华偷走了婴儿,本想把婴儿弄死,让南宫泽和司徒瑶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是苏灼华二十四五岁年纪,正当繁育时节,拥有女性的本能,会喜欢可爱的孩子。
苏灼华偷走孩子大半年也舍不得将她弄死,反而四处给孩子找奶娘。有一回在金陵一个巷子里找奶娘时遇上了尹昭云的丫鬟,当年见过一面,所以都认出了彼此。
苏灼华得到尹昭云生了孩子且又病了,丫鬟正是去找大夫的。
苏灼华去见尹昭云时,尹昭云一方面生下孩子又久等许诺高中就来接自己的情郎不得,不忍女儿跟着她受苦,就想将女儿送托负给苏灼华,请她代为找一户好人家收养。尹昭云救过苏灼华一回,为母则强,为了女儿只好携恩求报一回了。
尹昭云处在贱籍,女儿跟着她是没有好结果的。以尹昭云的身份送人孩子,别人也要轻贱孩子,尹昭云不想让收养她的人家知道她的身份。
苏灼华灵机一动想到了换孩子的办法,将妓/女的女儿送给司徒瑶当女儿,那可妙得很。苏灼华又可以将他们的女儿继续收在眼前,掌握着一张复仇的王牌。
之后,苏灼华就实施了计划,引了南宫泽来寻她,故意跟他打了一架败于他手。然后同意将“女儿”还他,要他答应她三件事。
当初的南宫羲听司徒瑶叙述的版本的话述有所不同,加了主观的情感和判断,但是过去恩怨就是这么个过程。
尹羲疏妆打扮好,看向镜中人眼神冷静而清亮,她绝不能贪恋此时在明霞山庄的暂时安逸,因为她这身份尴尬,一定会失去未来。她什么都没有,反而不如让人看看她不贪图这身份。
“去夫人院子。”尹羲袖子一挥,起身时目光凉凉看了柔儿一眼,此人绝对是白眼狼。
原主从小待她不薄,当初撞破她的事实则是救了她,否则按照明霞山庄管理丫鬟的规矩,她一定要被污了名声后赶出去的。
柔儿还想兴灾乐祸原主,看原主倒霉踩原主,那么她在离开前就把原主给她的恩情收回来,免得这丫头受了原主的恩将来大恩如大仇。互不相欠才干净。
她在古代领了一个对女孩来说是地狱出身的角色,切忌妇人之仁、优柔寡断。
尹羲带着两个丫鬟穿过花园和游廊,一路遇上下人时看她的目光没有了从前的毕恭毕敬,眼神十分怪异。
到了司徒瑶院前,院门前守着一个婆子,尹羲请她去禀报司徒瑶,她有要事求见。
从前的南宫羲是明霞山庄的大小姐,进出母亲的院子哪里需要婆子禀报?
那婆子立马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躬身道:“夫人和小姐请您进院说话。”
尹羲听出来了,从前明霞山庄只有南宫羲一位小姐,现在这位小姐不是她,那么只能是南宫星儿了。
这一天一夜也足够发生很多事了,比如他们亲人相认。
尹羲步入院正堂上,就见南宫泽和司徒瑶坐在上首主人位,南宫柏、南宫星儿分列左右坐在首位。
原来他们一家人都在,而各自眼睛还有些红,特别是司徒瑶,眼中的泪还未干。
尹羲只扫一眼,便恭恭谨谨揖手道:“小女见过庄主、夫人、少爷、小姐。”不再称呼父母兄长,以防有攀附之嫌。
这时南宫家的人见到尹羲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毕竟尹羲从前是南宫家最受宠爱的小姐,刁蛮任性。虽学了个三脚猫的功夫,可是江南一带的江湖中人也无人敢惹她。
这时南宫星儿在场,南宫泽、司徒瑶、南宫柏不得太过亲近。
南宫泽说:“你身子可好些了。”
尹羲目光怅然,道:“承蒙庄里照料,小女好多了。小女在庄上快乐生活十几年,昨日才得知自己的离奇身世。当真造化弄人,我竟然并非南宫家的女儿。”
南宫家的三人不由得神色复杂,过了半晌,还是南宫泽说:“你且先在庄里住着吧。”
到底是宠了十几年的女儿,南宫泽内疚是自己和苏灼华的婚约有变才累得女儿还尚在襁褓就遭遇磨难,所以才对她格外宠爱。
人非草木,孩子原也不知真相,这一时之间,又哪里能直接将人赶出去?
尹羲却又朝南宫泽揖手:“庄主仁厚,然而小女怎么能恬不知耻?倘若小女真是那般身世,自当与明霞山庄划明界限,岂能牵累明霞山庄的清誉?小女和贵庄千金尚在襁褓时就被那苏灼华当作报负庄主和夫人的工具,并非出于小女自愿,还请庄主、夫人、小姐海涵。我因她享了明霞山庄十几年富贵,她此时又要亲手让我身败名裂,她于我是恩是仇却说不清了。我不能向她报仇、对她无恩可报,只愿他日报了庄主、夫人的恩情。”
南宫泽、司徒瑶发现“女儿”气质大变,既能知进退,又把事情掰扯得清清楚楚。人在遭逢大变故时有这种变化倒不奇怪。
司徒柏自小宠爱这个“妹子”,听她话中之意是要走了,不禁关切:“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尹羲淡笑道:“少爷慎言,我不是你的妹妹,我万不敢受如此称呼。我正想请教小姐,我……我的亲生母亲是否还在世?”
南宫星儿一直在打量这个十几年来占了她身份的女孩,要说她心头不怨就是圣人了。
她不能伤害有师徒之名的苏灼华,更不能怪罪事情的起因——父亲的负心薄幸和母亲的横刀夺爱,可能也无法杀了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妓/女尹昭云。
此时她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就大发小姐威风若牵怒于同样不知真相的尹羲,只怕会让父母兄长见笑,让庄内上下鄙夷,以为她果然长于妓/女身边没有气度。
南宫星儿生于市井,“母亲”是过气的名/妓,她自然学得一身察颜观色和揣摩人心的本事。
从小就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当时她就明白苏灼华是她唯一的希望。
只要苏灼华去看她,无论苏灼华的脾气多古怪,面对她时喜怒无常,她都事师至孝,讨巧奉承。
若要复仇让尹羲尝尝她吃过的苦头,只有将来徐徐图之,让人挑不出把柄才对。
南宫星儿当然不是天生的恶,只是这因果未了,她的心魔如何消除呢?
她身上的因果是父母带来,但是人是自私的、偏心的,她不会让父母付代价。
——只能让享了本该属于她的福的真正的妓/女之女尹羲来付。
南宫星儿脸上带着一分伤感,说:“母……她……她还在金陵,早两年自己赎了身,在那做教导嬷嬷。”
尹昭云年轻时一边卖/身一边养大南宫星儿,身子被掏空,近年身子不好老得很快,所以才能用积蓄赎身,但是总要生活的。
尹羲揖手道:“多谢南宫小姐告知,我既知亲生母亲的所在,自然是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还请庄主和夫人行个方便,能给小女安排个船,送我出太湖。”
南宫柏惊道:“你怎么能去寻那个妓/女呢?”
尹羲坦荡从容:“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她既是我生母,我自当回去见她,奉养她终老。我本也该在这奉养庄主和夫人,但是南宫家富贵,我留下来反而会再占便宜。”
南宫星儿忽道:“爹爹、娘亲、哥哥,那个……她一人在金陵,无人照料,我也心生不忍。何不让……让尹姑娘去金陵看看?倘若尹姑娘生活有困难,爹爹也悄悄帮一帮。”
这话说得好,意思就是不要阻止尹羲去找她的妓/女妈。
司徒瑶一直没有说话,克制原来那种亲近感,她当年委身于南宫泽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其实于她名声已有碍了。这时更不想和尹昭云多有牵扯,虽有不舍,但她同样不希望尹羲留在眼前。
司徒瑶终于开口:“夫君,今日我们一家团圆,却又何忍别人骨肉分别十几年不得相见呢?我也舍不得羲儿,可是如今也不似从前,你要是真的担心她,多给她些银两,让人护送她去金陵吧。”
南宫泽思索一会儿:“也罢,只得先如此了。”
南宫柏想起与“妹妹”这些年生活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心头一酸,说:“那就由我送……送尹姑娘走吧。旁人……我不太放心。”
南宫泽点了点头:“你准备准备吧,明日再出发。”
尹羲又拱手道:“庄主、夫人,我要离开明霞山庄,还有一件小事放心不下,事关小姐安危。”
南宫星儿眼神一凝,并未自己开口询问,司徒瑶问道:“何事?”
尹羲看了南宫柏一眼,说:“此事少爷也知道。”
尹羲简要地将当初柔儿在花园与侍卫偷情被他们撞见,然后他们私下这样处置的事说了。
“当初如此并且我要徇私自己的丫鬟,而是柔儿到底是女嬷嬷的女儿,王嬷嬷是夫人身边的人。夫人治家一向严谨,倘若得知身边人的女儿有如此不妥之处,定要气着。可是如今我要走了,我担心夫人让柔儿服侍了小姐。小姐若在不知情由时重用如此不妥之人,将会吃亏。少爷虽然真相,可是毕竟是男子,只怕不懂。”
司徒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深吸一口气,说:“好孩子,你把这事告诉我们,可见你不是没有良心的。当初你们就不该瞒着这事,这样的人早些赶出庄去,还算是谁的女儿?”
司徒瑶是未嫁就失身了,虽然有情由的,在人前也圆了脸面,可是她的“履历”上毕竟白璧有暇。
人越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所以她管家时在这方面才这么严格,唯恐让人说她人本轻浮,的以管下的丫鬟都轻浮。
尹羲收回了原主对柔儿的恩情,便告辞离开了院子,先返回她原来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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