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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命运自有它的轨迹,非人力所能操控。
显然,十七岁的程恳也没有料到,几个人交缠纠结的命运会在某个初秋的傍晚无声无息地拉开序幕。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张瑶生理痛,早早请假回宿舍休息去了。
程恳埋在桌上啃物理,一道电路题搅得她脑袋生疼,无奈之下,只得求助身后的周臻。
“哎,我说你能再笨点不”周臻扫了一眼题目,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这两处是等电势,我们可以这样……”
只见他飞快地在作业本上画了几笔,得出了答案,程恳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下课铃响了,周臻抓起书包说约了人踢球,一溜烟儿跑掉了。
程恳默默地转过身,心想算了,还是等下回去问张瑶好了。
就在程恳闷闷不乐的时候,有人拿笔敲了敲她的肩头。她回过头,吃惊地发现那个平时不苟言笑的顾淮笙此时正定定地望着她,双眸幽黑,嘴角带着笑,如一缕清风。
“刚才周臻提到的那个知识点老师还没讲过,我再用其他方法给你讲讲吧。”顾淮笙如是说。
程恳心中虽有些纳闷,却还是赶紧将桌上的习题集递了过去。
“你看,这里是串联,这两处是并联,我们标注一下。”
顾淮笙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比同龄的男孩子更添一丝沉稳。
程恳想到《十七岁不哭》里面的简宁,一颗心不争气地扑通乱跳。
“就这样,明白了吗”顾淮笙将视线转向面前的女孩。
“嗯,我懂了。谢谢你。”程恳点点头,白皙的脸颊染上可疑的红晕。
张瑶最近爱上了三食堂的麻辣烫,每天约上刘玲一起去光顾。程恳不爱吃辣,干脆在教室里多留一会儿,等食堂人少一些,再一个人去吃饭。几天下来,她发现大多数时候顾淮笙都是全班最后一个走。他还是和那时候一样,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看书,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不爱笑,眼眸漆黑,时不时地掠过一缕淡淡的忧伤。可他一旦笑起来,就如一缕春风拂过心田,又仿佛漆黑夜空中亮起了一颗耀眼的明星,让身旁的人也不由得跟着会心一笑。
看到顾淮笙埋头学习不问世事的样子,程恳深感佩服;看到他落寞地望着窗外不知所想的时候,程恳又觉得格外心疼。程恳觉得自己对顾淮笙关注得有些过了头。她自我说服道,也许是因为顾淮笙跟自己一样沉默内敛,所以有些感同身受吧。还有他那些自己无法体会的复杂心事,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他,让他常常露出开心的笑脸。
这天晚饭前,程恳照例留在教室里复习。文娱委员徐敏莉走了过来,坐到程恳后面周臻的位置上。程恳眼睛盯着书,却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顾淮笙,帮我看看这道立体几何怎么解”徐敏莉嗓音甜美,娓娓动听。
“我看看。嗯……这样,在这边作条虚线就可以了。你看。”
“噢,”徐敏莉恍然大悟,“你真是厉害,这道题我都想了好久了。”
“有时候脑子会暂时短路,换个思路就好了。”
顾淮笙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可程恳就是觉得那两个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难道前段时间天天都这样一起学习张瑶你说错了,你瞧,顾淮笙哪里难接触了,明明对徐敏莉就蛮好的。程恳莫名的有些气闷,站起身不声不响地走出了教室。
化学实验课上,程恳、张瑶和周臻、顾淮笙分到了一组,老师要求各个小组用加热固体铵盐与碱的混合物的办法制取氨气。以往跟其他同学分到一组的时候,程恳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拿笔记本记录实验步骤和数据就行了。可这节课一开始,周臻那个坏蛋就摆出袖手旁观的姿态,说要看看她和张瑶的动手能力,而且还不许顾淮笙插手。程恳拗不过他,只好硬着头皮和张瑶一起准备。
没多会儿,别的小组已经响起了实验成功的欢呼声,她俩却还在慢腾腾地连接实验装置,检查装置气密性。顾淮笙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帮忙。只见他有条不紊地称取适量消石灰和氯化铵粉末,混合好,再用纸槽慢慢地装入试管底部,加热,一气呵成。张瑶把湿润的红色石蕊试纸放在试管口,试纸慢慢地变成了蓝色。成功了!程恳赶紧凑过去看。
顾淮笙一把拉开她,“别靠太近,氨气有刺激性,小心伤到鼻子!”
程恳心狂跳,手臂上被顾淮笙拉过的地方变得滚烫。感觉他的目光似乎流连在自己身上,她却不敢抬起头与他对视一眼。程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完这节课的,一会儿想到顾淮笙初中时的样子,一会儿又摸摸被他拉过的胳膊,脑子里浑浑噩噩。
很快,张瑶就发现了程恳的不对劲,一向认真学习的她开始在课堂上走神,有时候笑得莫名其妙,有时候又一脸忧伤。
“喂,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张瑶终于憋不住了。
“啊”
“老是心不在焉的。”
“没有啊。”程恳闷闷地踢着路上的石子。
“还说没有!”张瑶扯扯她的马尾。
“其实,”程恳咬了咬嘴唇,轻轻地说,“我想我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谁”张瑶惊讶的睁大眼睛,“不会是周臻那个花蝴蝶吧”
程恳摇摇头,“顾。”
张瑶眼睛睁得更大了,“他”
程恳拽拽她的胳膊,“别说出去。”
“知道。可是怎么会是他你有什么打算”张瑶担忧地望着她。
“别问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程恳一脸苦恼。
张瑶想了想,“我总觉得顾淮笙莫名的高深,有些让人看不透。”
“你没听过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吗”
“就他不是吧。完了,你完蛋了。”张瑶无奈地摇摇头。
“我也不想这样。”程恳捂着脸哀叹,“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