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道:“你想到了什么,还不快说!”
丁兰不敢确定,也不敢妄言,垂首低声答道:“郡主从北疆带来不少东西,除了催情药,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吴海快失了耐性。
丁兰咬咬牙道:“还有蛊虫。”
“蛊虫什么蛊虫”吴海道,“你是说,郡主竟想对皇上下蛊”
丁兰支支吾吾道:“蛊虫是北疆魔女给郡主的,若非万不得已,郡主不会用的。”
看来很有可能,米勒郡主是中了自己下的蛊了。
“你方才为何觉得郡主下的是催情药”风璃洛决定追根到底,“是不是她跟你说过什么”
丁兰迟疑了一下,道:“其实,郡主昨夜拿奴婢试药了。”
“你说什么”风璃洛有些吃惊,“你说你得了风寒,实则是郡主对你下药”
丁兰颔首,面上泛起潮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夜……郡主赏了奴婢一杯酒,奴婢饮下后……便觉得浑身燥热难忍,身子……如着了火般难受。”
风璃洛微微蹙眉。
“后来郡主才告诉奴婢,她给奴婢下了催情药。”丁兰咬了咬下唇,“说是想试一下药效如何。”
丁兰想起昨夜痛不欲生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她饮下那杯酒后,只觉腹下热流涌动,全身如火烧一般,她又是难受,又是羞愧难当。
知道是郡主给她下药后,她跪下苦苦哀求郡主给她解药。
郡主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饶有兴趣的观赏着她的痛苦难堪。
半晌后,才淡淡道:“师父没有给我解药,不过,若是你实在难以忍受,本郡主可以将你送出宫去,找个人帮你解决一下。”
丁兰闻言,如遭雷击,一颗心如坠冰窟。
她跟着郡主已有两年,知她时常任性妄为,深知她说得出做得到。
后来在她苦苦哀求下,郡主才告诉她,若要将药性解了,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在冷水里泡足两个时辰。
幸而如今是夏日,她自小又在苦寒之地长大,适应性强,两个时辰的冷水不致于感染风寒。
只不过,药性虽强行压了下去,但毕竟不是治本之法,体内残留药性还在,故而她今日才无法跟随郡主出宫。
风璃洛听到这,也是不寒而慄。
米勒郡主今年刚及笄,总以为小姑娘有些刁蛮任性,不至于太坏。
没想到,对自己的贴身婢女都毫无怜惜之情。
小小年纪便这般恶毒冷血,若是当真让她入宫来,宫中岂非再无宁日。
吴海是宫中老人,见惯宫里的阴私手段,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只心中暗自庆幸,幸而不是皇上真的被下了药,否则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恐怕他这个内务总管也当到头了。
“你方才说的蛊虫又是什么”风璃洛问道,“若是中蛊是何症状”
丁兰道:“北疆魔女给了郡主两种蛊虫,一种是钟情蛊,一种是痴情蛊。”
“这两种有何不同”风璃洛不解,“听起来似乎差不多。”
“钟情蛊分雌雄蛊,中了蛊的男女,会互相钟情,至死不渝。”丁兰道,“痴情蛊分主从蛊,从蛊痴恋主蛊,然主蛊不受从蛊影响。”
“若是中了痴情蛊,只是从蛊会痴恋主蛊,”风璃洛道,“那对主蛊岂非毫无影响”
丁兰颔首道:“魔女赠于郡主时曾说过,若是郡主希望与皇上两情相悦,那么便下钟情蛊,若只是想让皇上痴恋于她,而她想爱谁便爱谁,便下痴情蛊。”
好个北疆魔女,竟将他人情感玩弄于股掌间,便是一国之君,亦可视作蛊虫操控的傀儡。
风璃洛不禁怒从中来。
不过看如今米勒郡主的状况,似乎是中了“痴情蛊”,这主蛊不必说,定是在贺清仪身上。
只不过,当时贺清仪并未饮下那杯酒,米勒郡主又是如何给他下的蛊
“那蛊虫是何模样”风璃洛问。
“北疆魔女给郡主的是虫卵,进入体内一刻钟便会孵化。”丁兰道。
竟是虫卵
风璃洛瞬时想起,在酒楼时米勒郡主执意用帕子帮贺清仪擦拭嘴角,当时,她便觉得她的举止有些怪异。
如今想来,那小小虫卵怕是早被她藏在帕中了。
“你方才为何说,非到万不得已郡主不会用蛊虫”风璃洛问道,“你可知这蛊如何解”
丁兰摇摇头,道:“北疆魔女曾对郡主说过,此蛊无解。”
“无解”风璃洛微微皱眉。
米勒岂非要痴恋贺清仪一辈子了
如此一来,贺清仪不娶她都不行了。
丁兰迟疑片刻,又道:“奴婢曾听郡主说过,若是钟情蛊,雌蛊和雄蛊同生共死,只要一人亡故,另一人亦无法独活。”
“那么痴情蛊呢”风璃洛心中一惊。
“痴情蛊,除非从蛊亡故,蛊毒不可解。”丁兰道,“但对主蛊无碍,一只主蛊可配多只从蛊。”
这痴情蛊对贺清仪无碍,风璃洛松了口气。
看来,米勒郡主要针对的并非贺清仪,而是……
风璃洛想起那杯和米勒对掉的酒,若是她饮下那杯酒,那么她从此便会痴缠贺清仪一人。
如此一来,她与墨欢必定分道扬镳,而米勒便可趁虚而入。
这才是米勒的目的。
好歹毒的心思。
不过,她还有一事不解。
“既这蛊虫这般好用,郡主为何没有用在皇上身上”风璃洛道,“她可是跟你提过什么”
丁兰一怔,为难道:“郡主说,她虽心悦皇上,却未曾想过与他同生共死,皇上比她大得多,若是有一日皇上……,她不愿就这样随他去了。至于痴情蛊,种了主蛊的人,会影响些许寿元,她也尚未想好。”
好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子!
吴海心中一阵鄙夷,既想得了好处,却一分代价也不肯付出。
如今这般害人终害已,委实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