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大哥早就要给我买这些,问我需要什么,让我自己去挑选,我没同意。这不,一看我迟迟不动,就给我送来了。”
马冬直了直腰,有意称牛建国为“建国大哥”。
“老大,这些烟酒茶叶什么的,都给你留下,还有这些水果,我留几个吃就行了,剩下的你都拿回家去,给嫂子吃!”马冬指着几个纸壳箱子说。
“不行不行,那哪行?”庞虎把在桌面上晃动的两只脚拿了下来,“这都是给你待客用的。”
“老大,来找我的客人不就是你的客人?听我的,东西放你这,客人一来你负责招待,这金得贴在你脸上才对啊。”
“兄弟,要我说你办事就是周全,难怪牛书记那么待见你!”庞虎由衷道,“恭敬不如从命,待客的我留下,水果你留着吃。”
庞虎说完,便吩咐老鲍头把马冬留用的东西往他的房间里搬。
马冬拿出几包方便面和几根火腿肠,递到了老鲍头的手里,道:“鲍师傅,这些东西给你了,饿的时候,垫补垫补。”
老鲍头点着两鬓斑白的脑袋,一个劲儿地表示感谢。
“我兄弟办事儿就是讲究!”庞虎走到马冬的面前,拍打着他的肩膀赞叹道。
老鲍头把东西全部搬走以后,马冬道:“老大,我估摸把前进村的剪纸打入市场这事儿,十有八~九能办成。建‘民间剪纸博物馆’这事儿你得抓紧筹划。我跟你交个底啊,等你把这个东西整出样来,我能给你从上头要来扶持资金不说,剪彩那天我还能把主管文化的副·省·长黎明天给你请来!”
“太尿性了,兄弟!”庞虎又把一支香烟塞到了烟嘴里。
“找个人好好设计设计,整出点样来!”马冬激励道,“让周围的几个村子都看看,咱们庞老大可不是就知道开村办工厂的土包子,而是一个有艺术细胞、文化底蕴的企业家!”
“哈…哈…”庞虎大笑道,“兄弟,你真能扯!就我?还艺术细胞,文化底蕴?走,跟我回家吃晚饭,你嫂子正包饺子呢!”
马冬从庞虎家吃完晚饭出来,还不到七点钟,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是还不到睡觉时间,便拎上水果和罐头,向赵兰家走去。
刚才还好好的天气,好像阴沉起来,马冬感到夜风有点凉。
“噢,是小马啊,快请进!”崔雅兰开开被敲的房门说道。
“赵婶,没休息吧,我过来看看您和赵叔。”马冬把装有水果和罐头的塑料袋,放到了外屋地上。
“这孩子,哪次来都不空手,以后可不许这样!”崔雅兰道。
“马冬,你来了”赵兰从里屋迎了出来,表情依旧有些不自然。
马冬也愣了一下:“哎,你怎么在家?也不是休息日啊!”
赵兰把马冬让到里屋请他坐:“我,我回来准备准备,下周日,我和陆地就要结婚了。”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我说,区长夫人,有什么需要草民效力的没?”马冬调侃着。
“没有什么,我和陆地不准备操办。”赵兰小声道,“我俩旅行结婚。”
“瞅瞅,要不说人家领导素质就是高,既新潮又可以避嫌,你要是跟了我,就得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大操大办,多俗气啊!”
“我也不明白这些,他说咋办就咋办,我们回来时,会小范围的请一些朋友小聚一下,到时候我请你,你一定要到场呀。”
赵兰的话,完全是出自内心,马冬自然听得出,便道:“赵兰,谢谢你的好意!如果你举办结婚仪式我一定会参加,这小范围的聚会,我上不了台面,你们旅行结婚去什么地方?”
“陆地说去海南转一圈,因为他事儿多,去一周就回来。”
马冬听赵兰说完后,从西装的里怀兜里掏出一千元钱:“赵兰,这点贺礼你收下,虽然连买一张机票的钱都不够,但这是我的心意,是哥哥对妹妹的一片真心实意!”
赵兰本来想婉言谢绝,但听完马冬的一席话后,没在再说什么而是接过了钱,美丽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离开赵家前,马冬道:“赵兰,我走了,你第一次离开家里,尤其是到了南方容易水土不服,带上些黄连素、庆大什么的,啊!”
赵兰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
马冬走出赵家院门,望着阴沉的夜空心里无比惆怅。
本来应该是自己身下的尤物,却成了他人床上的娇娘,赵兰的美貌贤淑,白露的丑陋粗俗在他的眼前交替出现。
“我特么就为了当官,失去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值吗?”马冬叩问着自己。漫无目的的踽踽前行,眼窝有些湿润。
“艹,漂亮女人不多的是?至于吗?”马冬苦笑了一下,右手在自己的一双大眼睛上抹了一把。
与此同时。
赵兰躺在床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得到了什么抑或失去了什么。
在别人的眼里陆地和她是郎才女貌,平时所听到的都是赞叹的话语,见到的都是羡慕的眼光。
但是,她却感到自己与陆地中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道沟是什么?是地位的差别还是家庭背景的悬殊?
总之,她在陆地的眼里,只是一只摆放在大面上的花瓶,得不到他的呵护,对他只有屈从。
赵兰想起了马冬。
他的地位与陆地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是,就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却让她感到有尊严。
那种受宠爱的公主般感觉,只有他能够带给她,他对她无怨无悔、关怀备至,直到今天仍不忘对她的关心。
墙上电子钟嘀嗒嘀嗒的声音,如同马冬脚下皮鞋的铁掌,踏在赵兰的心上,心一阵绞痛,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她多想让马冬骂自己一通、打自己一顿。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一首《心雨》萦绕在赵兰的心头。
飞机起飞的时候,赵兰看到了那双她熟悉的一双大眼睛。
马冬追赶着向她挥手,手里拿着一个白布小口袋,嘴里喊着:“赵兰,黄连素、庆大,你怎么忘了?给你呀!”
“喔…喔…”几声鸡啼唤醒了刚刚入睡不久的赵兰,香枕已被泪水打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