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道:“打麻将的心情是没有啦,不过,回家也睡不着觉了,叫上她俩,咱们四个出去喝点酒唱会儿歌吧。”
“你母亲的!难怪刘忠良骂你心大!是够没心没肺的啦!”
李广德心里虽然非常不愿意,但是考虑到今天如果不把高平整乐呵了,明天他承诺的去马冬那催工程款的事,就有可能流产,只好满口应承:“行,高市长!”
其实,李广德何尝不想用威胁手段逼迫高平就范,然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认为现在这样做还不是时候。如果鱼死网破的话,自己的损失会太大不说,也就等于把自己在江城市的财路断了——今后,不再会有官员为自己办事。两败俱伤之事,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轻易干的。
高平想出去唱歌喝酒,不仅仅是为了排遣烦躁的心情,而是即便被刘忠良和丛林骂成那样,体内的那点欲火也没有熄灭。
他是真想和那两个女人继续颠鸾倒凤,可是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搞点小活动,起码,在歌厅里可以搞点小动作。
这种活动当然不宜在江城市这个小地方进行,他们还是去了老地方——立山市“金话筒卡啦OK演歌厅”。
美酒佳人、左拥右抱,高平的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李广德不禁对高平佩服起来,心说,难怪能当官儿,脸皮厚道这种地步也真是够可以的啦。
酒与色的刺激毕竟是短暂的。
后半夜回到家里,高平心头再次升起了朵朵愁云。看着熟睡的妻子,他轻轻地为她关上了门,尔后,走向了另一间卧室。
烟蒂已经装满了烟灰缸,烟雾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辗转反侧的高平脑袋里飞速地旋转着。
如果只安排一个人还好办,可是要把刘忠良和丛林都安排了真是不容易,因为现在江城市政府下面的委、办、局的一·把·手,都已经就位,各乡镇同样是乡镇长一个不缺一个不少。
高平心里清楚,不在短时期内把这两个人的职务解决了,肯定要出会让这两小子捅出大娄子。一个个方案在他的心目中形成,顷刻间又被他一个个推翻掉。
突然,一筹莫展的高平眼前一亮,他想起了刚才在“金话筒”看到的一个人——
“高市长,你来立山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老哥也好尽地主之谊啊。”
与高平说话的是立山市劳动局局长陈潮,他和高平一样,也是到走廊接电话来了。与人通完电话的陈朝,看见了同样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的高平。
陈潮也是江城市人,因为高平被陆地留在了江城市当市长,岳尽忠便建议立山市委,把陈潮安排至立山市劳动局当局长。
彼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陆地没有同意高平任市劳动局局长,如果再拒绝岳尽忠第二个建议,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再说,陆地和岳尽忠关系十分不错,无论如何也要对刚刚到省劳动厅当厅长的岳尽忠给予支持,于是,陆地便同意了岳尽忠让陈潮任立山市劳动局局长的提议。陈潮时任江城市副市长,只是个副县级干部,升任立山市劳动局局长就等于白捡了个正县级位置,当然高兴。
高平道:“陈局,真巧啊,企业请我,还能用麻烦你老哥?你呢?你那桌我来买单吧。”
陈潮道:“不用,我也是下面人招待。高市长,咱哥俩可好久没喝酒了,哪天我得安排一顿了。”
“可不是咋的!从上次岳厅长来,咱俩就再也没聚过,哎,岳厅最近怎么样?我这些日子净瞎忙了,好久没和他联系了。”高平拉着陈潮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陈潮道:“岳厅长最近也常不在家,这不,又出国了,过几天回来。”他接过高平递过来的烟,并谢谢对方为自己点上。
“高市长,我可听说了,江城市现在让你弄得热火朝天的,你几乎是天天在报上有名在电视里有影啊。哈…哈…”
“陈局过誉了,江城市自己的媒体,报道自己的父母官那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嘛!”
陈潮又道:“我可在立山市的新闻里也看到过你!”
“那才半分钟的事儿,不足挂齿啊。”高平到,“你可好久没回江城啦,劳动口这块你可得多照应着老家点儿。”
“那还说啥!最近就有几个就业指标,我正想给江城呢,单位都不错,算是老哥对你工作的支持吧。”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好了,陈局,不聊了,改日我请你喝酒,你可得赏光啊。”
“高市长,咱俩在一起喝酒的日子,还真就快了,岳厅长临走时说了,他从国外回来后,马上就来立山市考察。”陈潮从沙发上站起。
高平握着陈潮的手,道:“好,岳厅长来时我给他接风洗尘,你老兄坐陪!”
长长的烟灰,跌落在躺着的陷入回忆中的高平脸上。
“我怎么把岳尽忠忘了呢?”高平坐了起来,“对,求他帮忙把刘忠良调到省劳动厅,能够当个副处长更好,不能当副处长先当个主任科员也行,毕竟是省直机关。刘忠良安排好了,丛林一个人也就好办啦,可是,把丛林往哪安排合适呢?”
高平又燃起了一颗烟。
“看来,就得去求闵春晖啦,没办法,谁让自己斗不过人家呢?丛林说得没错,我十个高平都不是闵春晖一个人的个儿!”高平自然自语着,“我特么在江城市当市长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那些常委怎么都向着闵春晖说话呢?排外?我都要被排挤走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