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珂和程丰到黄婷婷家的时候,竟意外看见正坐在客厅沙发的李浩波,西装革履,一身正派。
这……
柯珂诧异,心里且乱着,程丰就潇洒揽过她的肩,有故意之嫌。
“柯珂,你来了小冉呢”黄婷婷问道,然后借机将她带到一旁,在她耳边悄悄说:“对不起柯珂,我不知道李浩波会来,他敲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和小冉。”
“没事。”柯珂安慰道,旋即问。“他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黄婷婷摇头。“就是问问杨东最近还有没有打过我。”
“就这个”柯珂对于他的到来存疑更多了。
黄婷婷点头。“他来有半小时了,问的差不多就是这些,梦梦在哪家幼儿园学费多少杨东月薪之类的。”
“哦。”李浩波说杨东在陆氏工作,柯珂想着他现在跟陆鸣一起,所以多多少少都有些间接的关系,但他是个从来不爱管闲事的性格。“他有没有说过陆鸣工作上的事”她立马警惕起来,对黄婷婷问道。
黄婷婷一脸茫然,回忆着:“没有。”
她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她的裤管被什么拉拽了一下,低头,梦梦正推着她的玩具小车,仰头望着她。“姨姨,玩。”
每次看见梦梦那张肉嘟嘟的小圆脸,柯珂不管多糟糕的心情都能马上变好,因为她实在可爱,太逗人喜欢了。
她蹲下身,一把抱起梦梦。
梦梦嚷着要去楼下滑滑梯,没办法,四个大人只能迁就。
柯珂想着李浩波应该要走了吧,可是他不,跟着他们一起下了楼,一声不吭,纹丝不动的站在单元楼的进出口旁,而他和程丰仿佛无形之中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一左一右,一黑一灰,一个抱臂环胸,一个双手插兜,霸着那门,谁也不搭理谁,同样的冰山臭脸,又身高相似,真真就像两尊高大伟岸的门神,害得不明真相进进出出的人在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后,就匆匆加快了步伐。
柯珂此时庆幸自己抱着梦梦,有了这个小肉盾,她暗戳戳的把自己的视线藏起来,不认识那两人。
最后是程丰打破了几人间的沉默,他走过来,笑眯眯地对梦梦展开双臂,夹着嗓子说道。“梦梦,你还没叫小爸爸呢,来,姨姨抱累了,给小爸爸抱抱好不好小爸爸带你去滑滑梯。”
梦梦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似乎有些不认得他了,经过一番确定之后,才张着胖乎乎的小手臂,嘴里甜糯糯地叫着。“爸……爸。”
程丰和梦梦的这一声“爸爸”,顿时决定了李浩波眉宇间的阴晴喜怒,他看着那两大一小,仿佛一家三口亲热又幸福的模样,只想冲过去将他们分开,却被黄婷婷喊住了脚步。
“能请你暂时不要打扰他们吗”她“无礼”的请求直接加重了李浩波脸上的冰霜,她立马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暂停梦梦的快乐,上次的事她被吓坏了,连续好几天都从夜里惊醒,哭闹不止,好不容易今天终于能笑了。”
纵然如是,李浩波的眼神也是阴沉可怖,片刻不移地盯着滑滑梯旁那三只身影,他虽能理解一个孩子,却没有肚量容忍柯珂与别人“出双入对”。
“梦梦为什么会叫程丰爸爸”强压下心里的妒火,他坐到身后的景观长椅上,跷着二郎腿,语气不善。
上次郭皓也是自称“爸爸”。
黄婷婷也在长椅上坐下,只是离得他稍远了些,毕竟他现在看上去实在不好惹,如果他眼里的醋意有燃点,那么现在程丰一定被烧得渣都不剩。
“本来我在怀梦梦的时候就说好孩子以后认柯珂和小冉为干妈,可是柯珂说‘干妈’太生分,还是‘姨妈’更亲近,小冉长了些月份,嫌弃‘大姨妈’不好听,就让梦梦直接叫小姨,柯珂就是小小姨。”说到这段,每每想起当时柯珂和李欣冉为了这个问题争论不休所闹的笑话,她就忍俊不禁。
可李浩波完全就是另外一个反差,他脸色依旧难看,冰冻三尺。“爸爸就是姨父的意思,对吧”
黄婷婷惊讶于他的通透,他的智商真是一直强大。“梦梦当初刚会说话时,开口叫的第一声就是爸爸,那时她只会说这两个字,其他的发音对她来说都还很复杂,所以慢慢的,郭皓和程丰就从姨父变成了‘小爸爸’。”
说着,她回想刚才在楼上梦梦对李浩波的畏惧和排斥,与叫程丰的一声“爸爸”所形成的落差,李浩波肯定是介意的。
他介意程丰和柯珂“被匹配的身份”。
“梦梦很认生,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我,给与她最多陪伴的就是柯珂,所以她很依赖柯珂,时常都会吵着要找姨姨,要姨姨陪她玩。”
耳边的声音逐渐被弱化,李浩波看着小小的儿童滑滑梯上,她抱着梦梦一起从高处滑下,和孩子一起笑着,她自己也开心得像个孩子。
而他心里的憋屈和怒火就这样被消融在她纯真烂漫的笑容里。
在他心里,她一直就是小院里那个长不大,让他想照顾,让他牵肠挂肚,只有亲眼见到才不会担心的孩子王。“小时候她就是我们那个小院里的小霸王,娃娃头,常常是她把其他小伙伴欺负得哇哇大哭着要回去找爸爸妈妈告状,为了不让她挨打,我就只能负责跟在人家后面一一安慰,那段时间真的是费了我不少糖果。”
他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温柔地讲述着儿时的时光。
黄婷婷听得忍不住笑出了声。“光是听你说就很有画面感,完全可以想象她当时能有多皮,我初见她时,她差不多就是这样,和现在判若两人。”
李浩波眼里刚有的温度再次冷下。
“李浩波,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初你的离开对柯珂的打击真的很大,从大一开始,但凡她能想到的可能,到处托人打听你的消息,那个时候,那几年,她不是在学校上课,就是在去找你的路上。可突然有一天,她莫名其妙就安静下来了,一连好几天,都不再提找你的话,她不提,我们也就不敢提,就这样直到毕业,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