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又有一个身着鎏金道袍头戴七宝冠的男人走了进来。
七宝者,一为琉精华佩;二为琅英绣珰;三为龙锦坐褥;四为琼凤香炉;五为交龙玉几;六为斑麟翠拂,七为明光如意。冠乃观之意,是修道之人内观于身,结大福缘,天地百神,威奉于己。
以前秦小赢不太懂自己师父为何总是身穿黄帔戴平冠,自己也有样学样的仿制了一件,后来才知这是因为太公师的等级是“初入道门”,只能穿这一身。
看道典中《法服》一节,有详细记载,道士服饰共有七个等级:一者初入道门,平冠黄帔;二者正一,芙蓉玄冠,黄裙绛褐;三者道德,黄褐玄巾;四者洞神,玄冠青褐;五者洞玄,黄褐玄冠。此外洞玄之上还有两个等级。
六者洞真,褐帔用紫纱三十六尺。
七者三洞师,如上清衣服,上加九色。
太公师道法之高,苦境已是罕见,但袁青侠早亡,昆仑众人早已不在苦境,无人能为太公师考核,就没人能给他授予这高一层的法服,这也就成了太公师的不便明言之事。是以苦境天下不闻昆仑久矣,不是太公师道法不够高,而是他等级不够高,衣服不够分量。
不过提升法服等级,还有一个必备是九品之考。
九品之考更是一个难。
昆仑有天下道法总诀不假,可既然有总诀,就有支撑总诀的经书文献,否则那就是无本之源,叫人笑掉大牙的总诀。
是以昆仑道士等级以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一品只需要精通经书两本,二到三品则加了五本雷法和一本道家符篆来历。四到五品则是一个跃升,要精研天下所有道家经书、符箓。
六到七品则是天下所有道家功法。
八品至九品要懂得敕神封正之法。
所以这变态的阶梯难度不知道是哪个变态想出来的,可以说是入门易,精通难。
能到五品之人,昆仑早就是凤毛麟角,更别提九品了。
封正,类似于封神,不过不同于封神是封天上神,而是敕封人间神灵,这难度,光想想都能令人绝望。
秦小赢现在已经到了六品,只是没有经过考核,这六品前面还要加一个“伪”字。
是以这个七宝冠的道士一出现,秦小赢就觉得有些不妙。
那道士问道:“三清上境,及诸凡界,圣真仙服,为有差降,为复等乎”这是问自己这身法衣来历。
秦小赢打量几眼,说道:“冠须臾千变七色宝冠,衣百变离合飞云之帔,九转七变翠锦飞裙,七明四照流霞锦衣,七宝变化丹云绣履。”
这是回答道士。
那道士点头,又问:“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秦小赢:“”
这是啥变态问题,在凤君仪那待了五年不假,但是谁能告诉我第一个传道的人是谁
是不是人都不一定。
而第二个问题就更离大谱了。
太始之初,上下未形,天地一片混沌,谁又能知道怎么考证
神仙
你拿这两个问题问我你知道答案吗
“道之极,吾等尚未圆满,太师侄切忌骄傲自满。”那道人说道。
“好。”秦小赢点头。
“吾走了。”那道人心满意足的要离开这里。
“且慢。”秦小赢叫住那道人。
“我也有几个问题不解,还请太师叔解惑。”秦小赢说道。
“你问。”
“用冰冻过的姜还能驱寒吗”
“姐姐的反义词是妹妹还是弟弟”
“无所不能的神能创造一个他自己也无法举起的石头吗”
“假设有一只大船,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地老化,人们不得不持续地给它更换甲板、零件、设备。最开始的时候,它只更换了一块甲板。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换的部分越来越多,直到某一天,连最后一块原始的甲板都已经被更换掉了。那么,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
那道士愣了,“啊,这……”
“还有,将一只猫关在装有一定几率爆炸的道元球和毒药瓶的密闭容器里。那么你如何在不打开容器的情况下得知猫是死还是活”
道士一脸懵圈:“”
秦小赢还想再问,被道士连忙制止住:“太师侄果然灵动,这些问题容我回去想想。”
“大道无垠,太师叔是需要多想想。”秦小赢虽然被一圈圈的缠着,但不代表他脑子不思考。
“怎么样了。”又有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人在外面等着,看着那七宝冠道士。这人头戴九色冠,身着飞云帔,脚踏飞龙靴,面庞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冷峻和不经修饰的俊美。
“我上次听到这么震撼的问题还是在……上次,就跟俗话说得好一样,古语也说过,我倒是这么认为的,太师侄的这些问题,特别是最后三个简直就不能称为问题。”
那人一愣,“不是问题那么应该叫什么”
“他应该也算是问题。”那七宝冠道士说话开始颠三倒四,把那人气的怒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失魂落魄。”
“那是因为我从没有想过世上竟然还有我回答不出的问题。”
那人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三师弟叫史路必,可是他们之中唯一通过九品考试的那个人,可说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读书种子。
如果普通人问了一个幼稚问题绝对不会让他如此失态。
他倒是有些好奇那秦小赢到底是问了什么问题。
这时又有一个人来到他身边。头戴耀日花冠,身着玄凤瑶华之帔,脚踏狮子文履。鼻梁高挺,五官清秀,温柔可亲。
“陈师弟,如何,是不是就差我们两个没进去见这个小太师侄了”
那人点头,“林师弟,我俩就一同进去”
林七叶气笑道:“明明是我入门比你早,我该喊你一声师弟才是。”
“入门有先后,闻道有先后,在师父那也一直是我称大师兄。”陈北轩说道。
林七叶一脸无语说道:“师弟,不就是来了一个太师侄么,你至于和我抢这虚名吗”
“至于……”陈北轩说道:“这么多年,师兄我受了多少委屈,也只有我自己知道了,如今来了这个小太师侄,说什么也要让他知道知道我昆仑大师兄的名号。”
“你看这样可好,一会那太师侄见谁叫大太师叔,谁就是昆仑大师兄。”林七叶说道。
“好。”陈北轩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