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扬州。
都说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李白说的一点没毛病。
云山和冷秋月就在这个三月,来到了扬州。
扬州是个极具规模的大城市,商贸发达,人员众多。
冷秋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了。
“你那里还有银子吗?”
“我也花完了。”云山道。
云山本来抢了很多钱,偷了很多钱,但是开支也大啊!在地下妖城买了一栋超级大房子就花了很多银子,加上还要人员开支,他离开乐府之前,就把大多数银子给了丁青。
回到青云后,他也花了不少钱。所谓坐吃山空,现在和冷秋月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没钱怎么办?”冷秋月道。
“我有办法,去抢呗!”
冷秋月听了就打了云山一个大耳巴子!
云山摸着脸道,“要么我去偷?”
啪得一声又是一大耳巴子!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有手有脚的就要学偷和抢!你爸真是没有管教好你!”
“我爸死的早,没管过我。”许云山双手捂着两边嘴巴道。
“原来如此,那以后我来替你父亲管教你!”
“大姐,你至于么,何必呢,女人何苦为难男人?”云山道。
冷秋月又朝着他的脑袋打了几拳。
“我这个女人,就要为难你这个男人,如何?”冷秋月瞪着眼睛,双手叉腰,挺着胸口道。
云山苦着脸道,“不如何。”
两人在码头逛着,有点饿。要是以前,云山早就去抢了,他可以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抢了一千两银子,施舍出一百两。
剩下九百两自己买酒喝。
如今兜里没有钱,云山愁眉苦脸。有句话说得好,没钱寸步也难行!
“快看!那里有招聘,我们去看看!”冷秋月拉着云山往停在码头的大船上跑。
此处人山人海,围了很多人。告示上写着:招聘跑船保镖,要求武艺高强,善水性,每趟出海一百两银子,比武招聘,招十人。
云山看了看摇头,道:“不去!工资太低了!才一百两!”
冷秋月捏着他的耳朵,道:“此事由不得你!跟我走!”
应聘有专门的武师,由他考核。能过他十招便可以当船员保镖。
冷秋月身手了得,自然不在话下。
本来是武师想考验她,哪成想冷秋月一掌便把武师打入了海里。她喃喃道,“我还没用力呢,不好意思啊!”
围观的群众一片哗然,他们想不到招聘一个上午了没有几个人可以通过,却被一小女娃一掌拍进了水里。
武师从水里好不容易爬起来,他抖了抖身上的水,然后摆了摆手道:“进去吧,你们俩都要了。”
云山道,“我还没比呢!”
武师脸色不好看,怒道:“让你进去你就进去!不干走人!”
他可不想再被打进海水里。
冷秋月和云山上了大船,看到一位风姿卓越,相貌清秀的女子,站在船头等着他们。
云山看得惊呆了,此女子不能说很美丽,第一眼看上去平常无奇,但是越看越好看!
这风姿卓越的女子对着云山和冷秋月,微微点了点头,那个仪态,真的是不可方物。大家闺秀,落落大方都无法形容。
这女子便是李贞花。
冷秋月也点头回礼。但云山没有,他已经看得呆住了!
冷秋月朝他脑门上打了一下!
“你看够没有?!”
云山没有感觉到痛,也没听见冷秋月在说什么。因为此时,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音乐。
此时李贞花玉手掩嘴噗呲一笑,她缓步向前道:“我叫李贞花,是这艘船的大行首。”
说完她竟然伸出右手,本来握手礼应是男士先伸手,女士才被动伸手。
但是李贞花不是一般的女人。
许云山刚想上去摸她的玉手,冷秋月已经上前一步,握住了李贞花的手,道:“您好,大行首,我们俩过来应征做行船护卫!”
李贞花收回右手,道:“你们俩跟我来吧!”
二人跟着李贞花来到了船仓下,绕过一个宽大的走廊。
李贞花打开一扇门,道:“这间房子便是你们夫妻二人的卧房,小是小了点,但是好在有窗户。”
许云山本来想说:“她不是我老婆,我还是个单身的优秀青年!”
冷秋月仿佛听见了他的心思,用手捂住了云山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多谢大行首,我们很满意。”
李贞花把钥匙给了冷秋月,又点了点头,道:“你们继续跟我来。”
二人继续跟着李贞花走着,她带他们来到了餐厅。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两块牌匾。交到他们手里。
“这里是我们的饭堂,原则上是一天三餐,但是吃不饱也可以跟厨师打招呼。酒我们也是提供的,但是不能喝醉了影响工作。”李贞花缓缓道来。
云山和冷秋月收下牌匾。
“离职的时候,就餐牌匾请务必交还。”李贞花说完,点头一笑便要告辞。
云山想大声喊道:“美人,我永远不走了,跟着你干一辈子!”
话音还没出口,就被冷秋月拍了回去,云山喉节一滚动,仿佛已经吞下了那十五个字。
冷秋月道:“多谢大行首,我们必当尽犬马之劳!”
李贞花走后,两人在饭堂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有酒有肉!
前提是禁止浪费,你可以吃两只鸡,只要你吃得下!
如果被发现浪费食物,要扣工钱。所以船上的员工就餐都很自觉,吃多少打多少。
两人吃饱喝足,云山想搂着冷秋月的细腰上甲板看海。
冷秋月打了他的手,就是不给他搂!
云山道:“刚才行首说我们是夫妻,你都默认了,现在不让我抱一下?”
冷秋月大眼睛一瞪,:“你想抱我,那你来吧!”
云山讪讪笑道:“不抱了,这个是不存在的事。”
两人上了甲板。已经有好些人都靠着栏杆看海,吹着海风。
其中有个女子,甚是特别。她留着八个大辫子,相貌有点像波斯的女人,五官棱角分明。
这女子身边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当云山看到这位公子的时候,他心里一惊,感觉似曾相识!
云山上前拱手道:“这位兄台,看起来好眼熟,请问您是打哪里来?去何处去?”
这位帅气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魔笛。
他已经认出了许云山。但是一想到他杀了他那么多的族人,心中悲凉,就没有相认。魔笛说:“我们来船上打工的。赚点零花钱。”
云山一拍大腿,笑道:“哎呀!兄弟呀,我也是来打工的!”
说着,就顺手搭在了帅气公子的肩膀上:“这位小哥,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莫不是我们曾经见过?”
帅气公子无可奈何,便道:“天下间长得像的人何其多,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云山勾肩搭背继续侃大山:“我以前认识个兄弟,跟你很像,但是吧他有两个犄角……”
冷秋月看着扎辫子的女孩,她没有说话。但是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这扎辫子女孩便是九歌——九婴的化身。
冷秋月站在九歌身边,她发现这个女子不善言辞,就是一直看着远处的海面,要么就是盯着冷秋月的服饰看。
光看,不说话。眼神中扑朔迷离。
“你叫什么名字?”云山问手中折扇一挥道。
“我叫……花满楼。”帅气公子道。
云山听了就捂着肚子大笑!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取了个娘们唧唧的名字!哈哈哈!哈哈!……”
花满楼眉头一皱,道:“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才华?……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名字!”
云山竖起大拇指道:“好!好!好!你太有才华了,花公子不但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而且还文采飞扬!举世无双!在下佩服!”
花满楼,手中折扇一摇。
“你这不像是夸奖别人吧,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骂人不吐脏字儿呢!”
“花公子,在下向来快人快语。我确实佩服你的才华!要么我们就以海字赋诗一首,如何?”
冷秋月上前道:“好,既然要赋诗,那我先来!”
冷秋月一身白衣,她那高挑的马尾,在海风中摇曳。她缓缓念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许云山拍着手道“好诗!!”
花满楼手中折扇一挥,道:
“一燕海上来,一燕高堂息!”
云山也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朗声道:“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大家看了看九歌,九歌眨巴着大眼睛,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虽然九歌不擅诗词,但活了那么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冷秋月迎着风,踱了几步。道:“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花满楼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轮到了许云山,他抓了抓脑袋,此时方恨小时候不好好念书!想了半天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九歌缓缓道:“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冷秋月笑了笑,思忖了一会儿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许云山拍手道,“妙极!”
花满楼来回踱着步,道:“城阙天中近,蓬瀛海上遥!”
云山又开始烦恼了,他搜肠刮肚,已经挤不出半点墨水!最终他讪讪一笑,道:“我输了!你们文采都比我好!哈哈!”
“既然输了,那就要罚!”冷秋月道。
“你打算怎么罚我?”云山骇然道。
冷秋月一个大劈腿,就把他踢进了海里面!
“哈哈!罚你去海里抓鱼!哈哈……!”
众人皆笑,连花满楼也笑出了眼泪!他心中暗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哈哈!
傍晚时分。李贞花摆了一桌宴席,邀请的正是今天刚招来的五个行船护卫。
本来计划招十个人,但是只招了五个。因为今天能过关的,也只有五个。还有一个小伙子,不怎么说话,背着长剑。
李贞花坐在首席,众人轮番坐下,许云山故意坐在李贞花对面,这样子方便看清楚她的面容。
“诸位高人异士,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先敬诸位一杯!”李贞花说完用左手的衣袖遮着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也饮酒,分别自我介绍。轮到那小伙子说话,他红了脸,道:“我叫方小叶,来自漠北。”
“本来我打算招十个随船护卫,但是今天能过关的并不多。……如果在坐的五位能够保证这次航海不被海盗袭击,我可以提高薪酬。出一趟海每人两百两银子。”李贞花道。
在场诸位没人说话,许云山跳起来道:“放心吧!我保证这次出海没有任何海盗敢接近大船!”
李贞花看了看云山道:“哦,这位大哥,你有如此能耐?”
许云山道:“我拿我的项上人头担保!”
冷秋月暗暗掐了他一下,他都没有知觉。
因为他已经对上了李贞花的眼神,此处应当有闪电。
李贞花看着面前的男子,潇洒中带着几分狂野。让她想起了那个放马的少年。
她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们明天就启航回新罗!”
夜晚,卧房里。
冷秋月把宝剑往中间一放,道:“不许过此界。”
然后转身侧躺着睡觉。
云山明显感觉到她不高兴,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把鞋子一脱,就要上床。
“把你的脚洗干净了再上床!”冷秋月道。
云山没办法,赤着脚,手中提着拖鞋,慢慢走出了房间。
他蹑手蹑脚悄悄来到花满楼的房间,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声音。
听了半天,啥声音也没有。
来到盥洗室,他用木桶里的水冲了冲脚,然后用布擦了擦,屁颠屁颠回了卧房。
他回去的时候冷秋月已经睡着,他拿起被子,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他静静地看了看冷秋月的身形,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最主要的是,她身上的体香,太像某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