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汝好大的胆子!”
二世捂着眼眶,眼角流下一抹泪痕,再挪开时一个乌青的印记便已经出现在他的脸上。
“非邯大胆,此拳乃是为天下百姓为之。”
章邯俯下身子:“看来陛下是觉得一个印记不对称,想要另一个眼睛上也来一个……”
二世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对称,可看着那再次攥紧的拳头,眼中露出一丝恐惧:“请将军勿再笞辱寡人,玉玺于赵高之殿藏之,将军欲下诏,可自往取之!”
“晚了!”
想起那战死在咸阳城下的近千骑士,章邯就无比心寒,面色也愈发冷冽:“这第二拳,为无数为国征战、战死沙场的袍泽!”
拳头落下,二世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脸颊躺在床上打滚。
班景本在门口站着。
看眼前情景,他咽了口唾沫,心中迟疑一瞬。
可当听见这句话后,果断将门关上,拎起地上呻吟的几名近侍,一个個丢得远远的。
什么上将军打皇帝?
没看见!瞎说!
上将军乃是大秦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怎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谤言,拖出去!
按大秦律,造谣谤言者,族诛!
听着身后殿门合隆的声音,二世连眼睛都睁不开,心中却是一片绝望与惶恐:“上将军,寡人愿意禅让皇位给您,只希望得到一个郡做个王。”
章邯眉头微蹙,险些没露出嫌弃的表情。
禅让?
开什么玩笑!
秦国一个烂摊子,而自己要党羽没党羽,要民心没民心。
想坐天下,岂是有兵权就足够的?
就连赵高,看似大权在握,实则在除掉胡亥准备宣布登基时却依旧遭到了文武百官抵抗,百官皆低头不从,以无声的反抗粉碎了他的皇帝梦。
二世见章邯沉默,只觉得心头愈发悲戚,颤抖着说:“寡人希望做个万户侯。若是上将军还是不能答应,寡人愿意和妻子儿女去做普通百姓,跟诸公子一样。”
章邯嗤笑一声,直接拄着青铜剑,大马金刀地席地而坐:
“陛下尚有退路,然因陛下宠幸赵高,以致天下黔首流离失所,无数黎民百姓死于战乱,他们又是何其无辜?”
言下之意就是:你搁这装什么可怜?那些真正可怜的人,连开口诉苦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上将军想要杀寡人?”
二世此刻哪还有之前嚣张的气焰,只能瘫软在床上,就连压到了自己的妃子也不曾注意。
章邯摇摇头,站起身,冲他行了一礼:“臣会主持好朝政,请陛下如之前那样,做个耽于享乐的君王吧!”
言罢,也不管二世那呆滞的眼神,迎着光耀的大日推门而出。
二世捂着脸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表情也逐渐扭曲。
合着你来寝宫就是为了打我两拳?
“复仇!寡人一定要将这乱臣贼子千刀万剐!”
似乎注意到了身旁妃子的视线,二世被两拳打散的自尊心又勃然升起,愤恨地捶着床榻,翻身就要去咬她泄愤。
谁曾想,才刚刚一动身子,门口又一个大脑袋冒了出来,班景讷讷道:“陛下,上将军请夫人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