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皓月高悬。
星河灿烂,光彩熠熠。
明日又是大晴,应能驱散连日寒风带来的阴霾。
章邯才刚从朝宫回到偏殿,便听见殿内琴声渺渺,箫声寥寥,一唱一和,余音绕梁。
“哪来的琴和箫?”
他一愣,转头看向近卫。
离开前也是交代侍女与近卫照看住珮娘,但也没说要啥给啥呀!就如此毫不遮掩地弹琴吹箫,若是被熟悉之人听见,难免分辨出其身份。
“是夫人被卫士令接来后,命人搬来的琴和箫。”
哦——,是了!
还有个妻子。
还没结婚就得去应付便宜妻子,怎一个惨字了得?
章邯吐出一口闷在胸前的浊气,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就看见里面两个人相对而坐,珮娘吹箫,另一温婉女子弹琴。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女子陪伴着他走过了半生风雪,已是糟糠妻、黄脸婆,当新鲜感褪去,剩下的只是相敬如宾。
章邯信了。
可直到此刻见面,他才察觉被原主潜意识误导如此深。
什么糟糠妻?
什么黄脸婆?
那明明就是曹贼快乐妻!
原主今年三十有六,妻子比他小八岁,而今不过二十有八,一直养在深闺,无需经受风霜,此刻正是颜值、身材、仪态的巅峰时期。
殿内烛过通明,映照八方。
暖色调将她脸庞的柔和完美衬托出来,如同初夏的微风,让人感到舒心,柔顺长发挽成一个端庄的妇人髻,发梢轻轻地拂过雪白的大袄衣襟,袄下的傲人曲线被跪坐姿态凸显得淋漓精致。
如此端庄,却又好似成熟的蜜桃,在散发着香甜可口的滋味。
若说珮娘是勾人心魄的女妖精,那原主的妻子便是充斥人妻韵味的端庄成熟御姐,二者相对而坐,岂是一句‘养眼’能诠释的?
见有人推门而入,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侧过身,目光望向来人。
“夫君!”
迎着烛光,章邯的身影显露无疑。
那温婉女子惊喜地站起身,却因跪坐时间太长,险些着一個踉跄栽倒在地,好在章邯快步上前扶助她的双肩。
“离家经年,终能相见……”
她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章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双眸含水,鼻头一酸,欲说还休。
如此炽热的眼神,章邯只能站在原地,用晦涩的目光看着她,嘴唇微微张了张,踌躇片刻后,终是开口道:“芸娘!”
原主的妻子是武王后裔,姬姓齐氏,单名一个‘芸’字,外人可称呼其为姬芸。
听到这一声呼唤,姬芸眼中蕴起水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眼眶。
旋即直接扑进章邯怀中,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间,两人严丝合缝,这种快乐,难道是常人能感同身受的吗?
手持玉箫的珮娘见状松了口气,只以为今晚不用再遭罪,于是将箫搁置在架子上,悄然退至侧殿的寝阁,为两人留出亲热的空间。
章邯觉得,他可能想错了一点。
姬芸不怪罪昨日班景的所作所为,可能并不是因为无子,允许章邯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