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扯着牢头不让他进去,“你管他呢!他自己得县太爷器重,他妹子又是县太爷的如夫人,你还怕他背地里坑害县太爷不成?”
他还有句心里话没说,人家是一家子亲戚,就算真有什么龃龉,人家也是希望能够内部解决,家丑不外扬的,我们这些看大牢的就别搅合进去了,免得到最后两边得罪,哪边也落不着好。
牢头也不傻,那人虽然没有把话说的过于直白,但他却还是懂了自己小弟的言外之意。
想想大牢里关着的,能让刘师爷感兴趣的,也就只有周家那对父子了,牢头就也没再坚持。
反正他找那对父子,为的肯定也是他亲外甥女的婚事。
这种事,他一个牢头,掺和进去确实不太合适。
这么想着,牢头就也顺着自家小弟拉扯的力道坐下了。
四人凑到一块儿,就着猪耳朵继续喝酒,谁也没有去管已经走进牢房内部的“刘师爷”。
“周员外,周少爷。”顶着刘师爷那张脸的虞子祯站在她的任务目标牢门外,“你们”
没等她低声自报家门,牢里的周丰年就已经用满是恨意的眼神牢牢盯死了虞子祯,“刘师爷?呵,怎么,你是来看我们父子是不是已经被折磨死了的?”
周丰年是本地士绅,家中财力雄厚,他本人还是个已经考取功名很多年、热衷教书育人的老举人,在当地很有影响力。
之所以和儿子周峥一起被关进大牢,是因为他婉拒了与新来的县令联姻。
周家家底丰厚但却人丁稀薄,一家子都把周丰年唯一的儿子周峥当眼珠子,自然不愿意自家年少才高、高大俊朗的独苗儿,迎娶县令家那个刁蛮狠辣、一不如意就打杀下人、折辱平民的得宠庶女。
可县令家的那位得宠庶女却偏就死心眼儿的非要嫁给周峥不可,她说动了自己亲娘,也就是县令带到任上的那位三姨娘。
那位三姨娘又给县令吹了一阵有理有据的枕边风,吹的县令也开始对这门亲事势在必得。
文的不行,这一家子就动了歪心思。
县令给周家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打着调查的旗号,让人把周家父子一起抓到了县衙大牢。
一开始,县令只是想要吓唬一下周家父子,若他们“识趣儿”,县令是不打算把他们怎么样的。
可周家父子却仿佛是铁了心要和他作对似的,即使被他关在大牢里,他们也还是不肯松口答应这门亲事。
县令恼羞成怒之下,不仅顶住了来自周家那些亲朋故旧的压力,就是不放这对父子出去,而且还变本加厉的开始在牢里折腾这对父子。
周家父子自那之后,就过起了每天不是缺吃少喝就是挨打受刑的苦日子。
他们身上原本穿着的带毛厚衣服被扒掉,家里人送来的吃的、喝的、穿的、药物则是一送进去就会被直接没收,再加上三不五时还会被吊起来抽鞭子,这对父子眼看着人就去了半条命。
根据系统给出的原书剧情,周老爷后来是被这位新来的宝丰县县令给直接折腾死的,他死之后,周家的家业就被宝丰县县令给吞了。
因为攀上了京城来的大人物,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就是个娶了卢太后堂妹夫家侄女的小官。
因为攀上了这位勉强算是卢氏姻亲的小官,宝丰县县令给周家胡编乱造的罪名顺利过关,不仅死在牢中的周老爷白死了,周老爷的儿子周峥也在结案后被宝丰县县令判了个流放充军。
至于周家女眷,他们在周峥的罪名下来之后,就集体悬梁自尽了。
或许是满腔仇恨给了他莫大勇气,周峥在流放路上逃走了。
他逃离家乡,到知府那里告状,结果却被身为知县表亲的知府抓住,派人送回县城。
他在途中再次逃走,去往京城,结果却被收到知府传信的大理寺官员暗中围追堵截。
他进不去京城,还时时遭受死亡威胁,无奈之下只能改名换姓随流民南下。
再出现时,他已经成了靖国公麾下的疯批幕僚。
明明生的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结果却因为极度厌恶贪官污吏,没少不顾靖国公的意愿,不由分说杀掉投降的贪官污吏而被人冠以“疯子”之名。
因为他的疯子名声实在太过响亮,很多自己心里有鬼的贪官根本不敢接受他家主公招降。
他们怕呀,怕被周峥这个已经失控的疯子杀,没奈何之下只能选择死战到底。
他们死战到底,靖国公攻城略地的速度不可避免就会受到影响。
靖国公不想在争霸路上花更多时间、死更多的人,更不想因为周峥,让自己花费很多年树立起来的威信受到影响,所以最终,他以不听军令为由,阵前处死了为他效力十余年、立下无数功劳的周峥。
这一次,因为系统发布了炮灰拯救任务,虞子祯暗搓搓跳出来掺了一脚,周家父子起码命是能够保住了。
她看看其他牢房里的那些犯人,“周老爷说笑了,我是来放你们父子出去的。”
果不其然,她此言一出,原本还只是暗地里偷瞥他们这边的那些犯人,顿时全都目光灼灼朝她看了过来。
周老爷半信半疑,“刘师爷想要什么?”
他可不信这为虎作伥的狗东西会白白放了他们父子。
虞子祯清咳一声,“那可太多了。”
她想要周家人带不走的钱财、物品,还想要周家父子给她打工起码二十年。
有系统这个作弊器,她虽然是第一次见这对父子,但却知道他们一个擅长经商,一个擅长谋略。
正好,她既缺银钱,也缺人才。
周老爷听她这么说,面上不由带了一丝冷笑,“刘师爷想要什么不妨直言。”
不知道宝丰县县太爷即将抱上卢氏一族的大粗腿,并且很快就会对他用大刑的周老爷,这会儿一言一行里都还带着没有经历过现实毒打的天真。
但周峥却从之前牢头等人的私下议论里窥见了些许端倪,他很担心,担心县太爷得了牢头口中那些京官、太监的欢心,担心他有了更大的倚仗之后,会丧心病狂的直接和他们周家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