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祯没有瞒着房怀英,把她所知的情报全都透露给了对方知道,至于萧韶恪,大皇子萧元瑾无法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所以就只叮嘱了他好好读书,莫要跟旁人学着贪图享乐、不思进取。萧韶恪只是个普通人,聪明的并不明显,萧元瑾说的这般笼统,他根本无法厘清其中内情。好在他是个听话的,多年夹缝里求生存的宫廷生活又让他对人的善意恶意十分敏锐,他知道萧元瑾虽然很少和他、和二皇子接触,但对他们却从来没有过敌意和恶意。所以萧元瑾让他好好读书,莫要跟旁人学着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他就真的乖乖照做了。正为自己这么迅速就顺利打入以萧元瑾和虞子祯为首的这个小团体内部而暗自得意的吴鸣宇,注意力从来就没有放在萧韶恪这个继位几率约等于零的先帝幼子身上过,自然就也没有注意到对方那从好奇、纳闷儿到不动声色避开的态度转变。在虞子祯一边忙着读书、练武、学医、学各种技能,一边按计划神不知鬼不觉的逐步掏空某些贪官的私库,以致于那些贪官对她恨的咬牙切齿却又完全寻不到任何线索抓捕她的同时,吴鸣宇也已经自信满满的对虞子祯做出了初步评判。他告诉为他担忧的父亲,虞子祯“就是个只擅长舞刀弄枪,不擅长读书的粗莽武夫”,“性格冲动,暴躁易怒,不宜深交”,“旁门左道什么都学,就是不学正经东西。”虞子祯:听了耳报神小奶音系统原汁原味、连语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的现场直播,虞子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吴鸣宇要是真一直这么看待她那还好了,她要的可不就是别人这么看待她嘛。第二天,她趁午休时间和大皇子萧元瑾咬耳朵,“卫衡应该快行动了。”卫衡他爹是为了坑他才把他送到宫里来的,与此同时,他爹也一直没放弃的想要害死他娘。卫衡他娘虽然身边不缺忠仆,但毕竟身子骨已经因为中毒坏掉了,所以她一天里有大半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的,别人要对付她或者她女儿都容易的很。光是卫衡被他爹送到宫里伴读的这短短时间里,他娘和妹妹加起来就已经出过整整八次“意外”了。卫衡不信那些“意外”是真正的意外,父亲和他那位宠妾的迫不及待,让卫衡亟需在近期寻到外力帮忙破局。再拖下去,他担心自己娘亲和妹妹会在他某天下学归家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具甚至两具僵硬冰冷的尸体。卫衡毕竟年纪小,就算因为父亲宠妾灭妻而早早开始殚精竭虑,一直努力让自己咬牙硬撑,但要对抗被祖母偏袒的父亲,他实在不能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外援。“世子。”这些天,没少从虞子祯身上感受到尊重与真诚的卫衡,如小奶音系统提醒虞子祯的那样,确实已经做好了投效虞子祯的心理准备。他趁着众人午睡未醒,而虞子祯却已经轻手轻脚出了屋子,走到院中练习轻身功夫的短暂时间,微红着脸凑到了虞子祯身边。虞子祯面带疑惑的偏过头,“卫公子找我有事?”卫衡拿出他们目前正在学习的《九章算术》,装作是和虞子祯请教学问,实际说出口的话却是,“不瞒世子,在下有事相求。”虞子祯眉梢微挑,做出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样子好奇问:“不知卫公子所求何事?是我能帮上忙的?”卫衡言简意赅低声对虞子祯道:“家父宠妾灭妻,为妾室竟想害死我娘。我娘万没想到他狠心至此,一不小心就着了我父亲的道,之后便一直因中毒长期卧床。他那宠妾如今代掌卫家,已经是实际上的卫家主母,但他们却依然害人之心不死,几次三番对我娘亲、小妹下手。如今我几乎每天都在宫中,我娘亲、小妹多次遇险,性命堪忧。”虞子祯早就已经从小奶音系统那里知道卫衡家里的这些事了,此时状似听的认真,实际脑海中却一直在盘算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表现得毫不知情、毫无破绽。卫衡却不知虞子祯此时正在偷摸儿走神,他说起自家的这些丑事,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此时他眼睛牢牢念在书页上,看着倒真像是在认真研究算数问题了。虞子祯的走神没有被发现,她瞪圆眼睛、双唇微张,假模假式的做出一副惊讶模样,“你父亲这么做,你祖父祖母都不管束他的?”她这一问完全在情理之中,要知道,任何一个有规矩、传承了三代以上的家族,都不会允许族中的不肖子孙做出这种会毁掉家族名声、毁掉自己前程的愚蠢事情。“我祖父过世了,祖母她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比起孙子孙女和儿媳,她觉得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卫衡没有去看虞子祯的表情,他怕自己在虞子祯脸上看到嫌疑和鄙夷。虽然事实上他什么也没做错,但有那样一个仿佛脑子进水的生父,和那样一个糊涂偏心的祖母,卫衡却依然是深觉羞耻的。虞子祯又问:“那你们卫氏一族的族长、族老.”卫衡苦笑,“我祖母出身卢氏一族,且还是卢氏嫡支,卫氏族中仰仗她都还来不及,又哪会为了我和母亲、妹妹逆她的意。”卢氏一族是从大卢氏这里开始迅速积累权势的,那些在卢氏一族发迹之前与他们结下姻亲关系的人家,现在基本都在仰卢氏一族鼻息,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要捧着自家娶进来的卢氏女,或者自家嫁出去的卢家妇。卫衡的祖母就是那个被卫氏一族当成主心骨捧着哄着的卢氏女,她仗着卢氏一族的势,在卫氏一族一向说一不二。至于她的娘家卢氏一族,有她的面子在,对方最多不提拔、重用她儿子,却也不会为了卫衡母子三人去收拾她儿子。若非如此,卫衡也不至于求助无门,只能冒着极大的风险来找虞子祯寻一线生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