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减慢速度拨开迷雾，探照灯直射左前方，众人高度警惕往深处看，隐约看到一条白色救援艇。
“时刻观察水下。”
胡锐华拔出枪来，让消瘦后生用水下摄像头保持警惕，伴随快艇缓缓靠近，两条船距离越来越近。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迷雾中的船影忽然清晰，所有人都看到一抹红色。
众人都被景象震惊。
救援船在漆黑海面上起起伏伏，白色的光滑船体上布满血色掌印，船舷，船舱，甲板，狰狞刺目而鲜红。
在甲板后方。
半截西方人的尸体挂在船尾，他抱着栏杆，眼睛里写满惊恐绝望，泡入水中的下身已经荡然无存，
他被撕去下身时还活着，到现在都没闭上眼睛，鲜血随着海浪掺杂进入海水，血丝在海水中雾化逸散。
刚死不久。
凶手可能还在附近。
“撤！”胡锐华大喊一声。
老张头皮一紧，拼了命加速，快艇立刻窜了出去，远离这片海域。
死者绝对不止一人。
那满船的血迹，遍布船身的血手印，能清晰推测出有人厮杀、挣扎、落水、攀爬、被拽入海中，起码有四五人死亡，才能搞出这种场景。
海底下一定有东西。
此时不跑还等什么，这条快艇就是这时候用的，跑得越快越好。
快艇在海中疾驰。
很快就彻底跑远。
众人心有余悸，还没缓和下来，消瘦后生就捧着平板吼着开口：“海变浅了，这前面可能有暗礁。”
“在附近转一圈，如果没有发现就返航去补给吧。”胡锐华开口。
“难道真的是海妖有没有可能是其他海洋生物喜欢攻击小船的也不是没有。”虎子哆嗦地问了一句。
来之前郑云就提过海妖，他们也携带了大量武器，但这种场景，他们连敌人都找不到，枪都开不出来。
人在海上总是有种无力感，在面对未知的海洋生物时尤其明显。
“说不好，看不出痕迹。”
郑云轻叹一声，他们在千福城的时候，酒店老板说过，最近几年有海妖逃出封印，常有渔船出事。
或许这就是海妖动的手，海妖能跃出水面三丈，他们这种小船一下就能跳上来，而且海妖似人，满船的血掌印，未必就全都是人的……
众人沉默。
每个人都神经紧绷。
快艇在周围海域大致环绕，前往目标红点找了一圈，只看到一个露出海面的岛礁，此外再无任何发现。
众人开始返航。
那些失事船只的疑似位置，是军舰扫出来的，但它也未必准确。
消瘦后生一直在接收军用信号，一些红点在救援船去过后消失，然后伴随军舰移动，更多红点显现出来。
大船带小船的搜索效率很高，遇事海域的一半都已经被搜过，后面就是越来越危险的潜舟海峡深处。
两个多小时后。
他们回到之前的位置，将红点被排除的消息上报军舰，同时还把刚才见到的失事救援船照片发了过去。
虎子脑门上戴着摄像头，拍下了一路见闻，也包括那些血腥画面。
等了几分钟。
军舰那边传回一个文件包，消瘦后生打开看了一眼，全是各个救援船发回去的照片，什么内容都有。
‘沉入海底的行李箱。’
‘漂浮在海面的尸体。’
‘失事多年的沉船残骸。’
‘海底深处的轮船碎片。’
‘空无一人的救援快艇。’
众人大致翻了一下，加起来足有一二百张，每一张都是线索，其中大多数都标注了拍摄位置和队伍。
他们上传的这张照片在最后，是所有照片中唯一一张血腥图片，被军舰特意标注，让所有人小心。
“这是共享的资料包，有军舰支持就是好，效率高，还能传递信息。”消瘦后生把平板递给郑云。
“先回去加油吧。”胡锐华让老张掉头，他们需要回-04补给一下。
众人一致同意。
郑云拿着平板一张一张翻看，每一张都看得非常仔细，翻到大概一半左右时，他瞳孔忽然一缩。
这张照片非常古怪，是一条老旧渔船，看着像是失事很久，船舷上长着绿毛，起码在海上飘了十几年。
但这条渔船的舱里插着一個东西，有两米长度，像是石头雕像，因为塞不进舱内，所以大半露在甲板上。
像是偷文物的船。
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眼，郑云就想到了当年海卫镇妖的神像。
那石像一眼开门，毫无疑问是古代东西，虽然认不出路数，但它出现在潜舟海峡附近，还用渔船拉着，只有从附近捞上来的这一种可能。
用渔船走私文物不是没有，但胆子这么大，插一半露一半，深怕别人看不见，肆无忌惮大摇大摆，手法极为粗糙的这种，明显不是走私。
那它八成就是镇妖的神像。
这都不足以让郑云瞳孔收缩，真正让他震惊的是，他见过这种神像，
是在千福城。
养父画的第一个圈里。
在梵语阁楼对面，有个带着锁的院子，院子里全是这种神像。
“……”
郑云情绪起伏思绪万千。
他实在是没想到，养父画的圈居然会和潜舟海峡牵扯到一起。
那个院子里的神像起码有几十尊，从潜舟海峡附近捞上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倒卖出去赚钱
就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所以才导致海妖逃出封禁，导致海事频发
“郑小哥，怎么了”
虎子一直盯着郑云，看他表情忽然变得阴云密布，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打了个激灵连忙出声询问。
“等等，我看一眼。”
郑云被他的询问惊醒，低头查看这张照片的坐标，距离倒是不算远，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马上要跃迁了。”
老张提醒一句，伴随一阵轻微震动，快艇返回-04，海面平缓下来。
这边天还没黑。
迷雾里有点光亮，因为位置比较准确，他们迅速找到了补给艇。
“我们先吃口饭吧。”
胡锐华让两条船并排，他们上到游艇，翻出一些便携食品。
在补给加油期间，众人简单商量一下，以军舰和众多救援船的排查效率，应该能很快找到失事船只。
还是先跟着军舰走吧，如果遇到什么情况，再考虑其他办法。
郑云多提了一个要求，他们这次再进去时，要去找一下那条渔船。
之前见到的血腥救援艇摆在眼前，不论是不是海妖动手，他们都最好是能做些准备。
万一海妖真的逃脱封禁，在这片海域四处游荡，他们可以用神像避妖，这也是当初胖道士给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