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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队南衙禁军想必是已经得到了容涂英欲逼入宫中之事,想是传嘉安帝之旨,要前往河南府调兵的。
南衙禁军属十六卫,十六卫遥领天下卫府兵马,只要有皇上手喻,便可调动兵力。
薛晋荣知道嘉安帝被围必会调兵遣将以保他自己安危,但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洛阳有四城门,南面长夏门明明不是前往河南府最近的方向,偏偏这支禁军却走了此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
他原本以为自己身为定国公,虽与容涂英等人搅到了一处,但此时局势未明,又有母亲仙容长公主在世,南衙禁军也定是拿他无可奈何的。
哪知这支禁军一来,便比薛晋荣气势更足,一来便让人要将领军卫府的人全部捉拿起来,薛晋荣自然不服,亮出身份之后,双方依旧一番争执。
西门处赶来的一千兵马迅速加入战局,长夏门前喊杀声震天,双方对峙着,谁也不肯服输退让,一时间倒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今日的天气阴沉沉的,太阳躲在云层中,仿佛也是不敢出来。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导致正在重玄门外令人撞门的容涂英也得了消息。
天色渐渐阴沉,若再耽搁下去,怕是天都要黑了。
张巡的人马将宫苑围了大半,余下不够的地方,由大理寺中段正瑀暂时抽调兵力围守余下的几个宫门。
今日绝对不能放走宫中任何一个人,众人造反之事,也不容有任何纰漏发生,容涂英在得知南门之乱时,眉梢紧皱,看了一眼之后赶来的段正瑀,还未说话,‘啪嗒’有水滴便滴落到了他的脸上。
他皱了皱眉,抬手抹去,只是这水滴却越来越密集,‘沙沙沙’,这个时候竟然下起了小雨。
“你派人前往北面,替换顾饶之,令顾饶之亲自领一千兵马赶往长夏门,吩咐薛晋荣,谁若再拦,格杀勿论,不要留下祸患来。”
区区一桩小事,定国公竟办到如此地步,令容涂英心中十分的不快。
他说完这话,段正瑀便点了点头,目光转了又转,突然就落到了一个人身上,招了招手:
“长元,你且上前来。”
雨幕之中,披了青色斗蓬的陆长元头上沾了细白的水珠,紧抿着嘴唇,脸色坚毅,点头上前。
“此人名叫陆长元,乃是……”
段正瑀飞快的将陆长元身份说了一通,他说这些,就是为了安容涂英的心,证明陆长元绝对不可能有二心,背叛容涂英。
“……陆长元生于陇西……”
“我知道。”容涂英比了个手势,抬起手臂,另一只手伸入袖口里去取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迹:“当日太原兵工部之事,便是经由长元,使高甚为我办事。”
他眯着眼睛打量陆长元,笑着说道:
“就他吧。”
正在此时,‘轰隆’一声,玄武门前紧闭的宫门,一下被撞击开来,重玄门外两队弓箭手开始‘嗖嗖’的放着箭矢,一阵箭雨之后,张巡所领的金吾卫冲进其中,顿时便传来兵器交击时发出的铿锵响声。
陆长元得了容涂英的令,领了一队人马赶往北面城门。
他临危受命,此时骑着马,走在洛阳已经被一阵小雨润过的街道时,却显得有些从容不迫的。
马蹄踩在街道上时,发出‘嘚嘚’的脆响声,大理寺一队缇骑跟在他的身后。
他要前往北面安喜门,要前往安喜门,需得穿过几条街区。
以往这个时候,还不到宵禁的时候,街上该有百姓走动。
但今日不知为何,街上静悄悄的,各家各户都紧紧锁好了大门,不敢外出。
前方不知哪家府中,隐约传来丝竹吹弹之声,陆长元转了头去看,就见到原本的云阳郡主府方向,此时天还未黑,却已经亮起了灯笼。
洛阳之中,家家户户俱都紧锁大门不敢外出,外面寂静无声的时候,偏偏燕玮府中却是热闹非凡,越发显得周围落魄了。
他想起了云阳郡主那张嚣张的脸,皱了皱眉,脸上露出讥讽之色。
大唐夺去了前陈的江山,最终不过皇帝生出来的子女,也只是这般模样而已。
郡主府中,燕玮举了酒杯,笑着看坐在她面前腼腆的少年,这位少年身份不高,羞得面红耳赤,看得燕玮越发觉得兴致高昂,大声的笑着:“再哄哄我,哄得我高兴了些,你兄长进十六卫之事,明日我亲自前去容府之中,求我舅舅帮你。”
……
大理寺里,姚释转了转手腕,大理寺少卿洪少添亲自为他打开了牢门,急声道:
“如今容涂已经动手,我即刻送您出城,与王爷相会。”
姚释点了点头,又问及如今形式,得知南门被困,东西两门尽皆落入容涂英之手,唯有北门,如今仍是太守顾饶之以半哄骗的方式,取得了领军府下右威卫郎将周忠的信任,将管制兵权交到了他手上。
如今难就难在,如何使城门开启。
“容涂英此人十分狡猾,南门出事,便即刻让顾饶之增援,又使大理寺中,陆长元匆匆赶去接任。”
听到陆长元几个字时,姚释眼睛一亮,好一阵子才揉了揉下巴,笑了起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洪少添听他如此一说,不明就里。
但此时情况危急,燕追在朝中没有势力的弱处便展现了出来,他哪怕就在城外,可是想要进城,也非一时半刻能行的。
除非有人为他开启城门。
可是现在城门禁严,连出都不易,更何况进尤其是还有如此多人近。
洪少添忧心忡忡,姚释却神情自若:
“我有法子出去,到时自有方法为王爷开门。”他抚着胡须,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关了诸多时日,姚释精神却仍不见萎靡,反倒神情自若,到了这样的境地,他却不见半丝慌张之色。
他这样的表现,让洪少添心中安了几分,毕竟容涂英若事成,到时他们一干人等,便没有一个能落得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