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山上,独自修行一年多的卢怀远不仅没有半点精进,甚至隐有退步的迹象,这可让卢怀远慌了神,半点也坐不住,立马去找二师父解惑。
凌霄云此刻正在陪着宝贝女儿玩耍,凌秀秀见到卢怀远,挥舞着小手,奶声奶气的叫着“哥哥”,卢怀远心头一暖,抱住凌秀秀,高高举起。凌霄云笑道:“卢小子,你不专心练枪,来找为师有何事?”
卢怀远将自己所遇到的困难和疑惑说了出来,凌霄云听后微微一笑,伸手在卢怀远头顶一探,原来一年多的时间,自己这个徒弟仍是碧微境,还未突破那层桎梏。
凌霄云笑道:“修行之路,本就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小子天赋、悟性俱是一流,但受制于根骨、年纪,如今能达碧微境巅峰,已是极限,不必担忧,等你再长大些,修为自可精进。”
卢怀远不明所以,问道:“难道说年纪小就入不了二等境界么?远儿记得二师父曾说过,自己八岁那年便入了二等生根境,之后更是势如破竹,九年之内连破三境,为了到了远儿这便不成了!”
凌霄云哑然失笑:“你这傻小子,和为师有什么好比较的,非是为师自夸,单论武学天赋,世间恐无人比我更出彩,便是你大师父和空山圣僧,入二等境界也在十五岁之后,而除了为师之外,也仅有千古第一武学奇才楚天机在十岁之前入二等境而已。”
世人皆知,武道修行共分六重境界,其中三等碧微境与二等生根境虽只有一境之隔,可这两者之间却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多少武人苦修一生,都跨不过这一道坎,故而在世间武人眼中,入二等境界才可被称为“宗师”。
凌霄云见徒弟似乎仍是不太理解,又继续解释道:“打个比方,这就好比吃饭,同样是人,为师的饭量总会比秀秀的更大,即便你师娘做的饭菜再合秀秀胃口,她也不可能比为师吃的更多,这便是你为何迟迟不能破境的缘由。卢小子,现在能听明白了么?”
卢怀远轻声问道:“二师父的意思是,远儿现在年纪还小,身体亦有极限,就算勤奋修炼,可极限就只能停留在碧微境巅峰,只有等远儿再长大些,才能顺利进入二等境界。可为何那杆‘断魂枪’,远儿用起来,远不如当时在极北之地那般顺手了呢?”
凌霄云笑道:“修行修行,在‘修’字更在‘行’字,讲究知行合一,断魂本就是杀伐之枪,唯有与人交手时才会激发出它的战意,此枪本就有灵性,你独自一人在山上修炼,没了对手,‘断魂’自然不愿为你所驱使,所以用起来才远不如当初在极北之地那般得心应手。”
卢怀远叹道:“那远儿这一年多来的修行,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了么!真相快些长大,早些入二等境界。”
凌霄云冷哼一声,怒道:“臭小子胡说什么!修行怎会是浪费时间,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好高骛远,你若是偷懒,莫说入二等境,能否保住碧微境都得打个问号,虽说修行重在‘行’字,可若只顾闭门造车,不与人较技,迟早会成为纸上谈兵之辈。说实在的,儒释道三教圣人虽多,可当世武人之中,为师最佩服的,正是那位大楚军神,此人以战养战,修为稳步提升,基础极牢,若我二人境界相当,高下之争,为师或还能与之一战,可一旦生死相向,为师必败无疑!如今你走的正是和这位大楚军神相近的路数,若想成为第二个司空厉,每一日的修行都不可懈怠,更不能落下!”
————
永宏十八年四月初八,此时距梁楚两国停战约定之日只剩下三月时间,更是释迦牟尼佛成道日,在浴佛节这日当天,全天下包括云音寺在内的所有寺院,无论规模,名气大小,皆是香火鼎旺,虔诚香客络绎不绝。
而就在这一日,一则重磅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梁武帝的亲叔叔,受封于宜州的秦王冯谨行联合冯靖全长子冯满起兵造反,冯谨行更是在华山之巅举行登基大典,自立为王,定国号为齐,定都宜州清河城!
一时间,庆阳城内满朝文武皆惊,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位顺帝同胞兄弟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更想不通冯满为何会与素未谋面的冯谨行狼狈为奸,知道御林军奉旨查抄冯满府邸,找到了数百封二人往来密信,才惊觉原来早在三年之前,二人便有所勾结。
紫宸殿内,龙椅上的冯靖全脸色铁青,不等手下官员汇报完详细情况后便拂袖离去,回到福宁殿内,林倩兮见梁武帝面色不悦,心知必有大事发生,忙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怎的这么大火气?”
冯靖全也不说话,命人将曲怀尔请来,这位帝师早已获悉了冯谨行与冯满联合谋反一事,走入福宁殿内,也不行礼,沉声道:“陛下传老夫前来,可是为了秦王谋反一事?”
林倩兮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涉及朝廷大事,她身为后宫之人,不可干政,便起身告退。
冯靖全咬牙道:“帝师,寡人与那位皇叔,向来不熟,只知道朕小时候此人便被父皇封于宜州,这几十年来,并未有过任何逾矩之举,安安心心做那想尽荣华富贵的藩王,没有任何谋逆的苗头,没想到他竟是自寡人继位以来第一个谋反的人,更是那神女殿的幕后主人!”
曲怀尔笑道:“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位秦王殿下,当年因梁国先祖定下的‘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与那张龙椅失之交臂,本就心生怨恨,只不过此人极擅隐忍,这几十年来一直密而不发,实则在暗中积蓄力量,不仅与那神女殿勾结,更是教唆冯满与陛下作对。”
提前冯满,冯靖全更是怒火中烧,并非是冯靖全对这个长子如何寄予厚望,仅仅因为冯满作为他的长子,这份父子之情,远超其他几位皇子,一念至此,冯靖全怒道:“寡人那皇叔造反暂且不论,为何冯满也要背叛朕!早先朕让他行监国之权,对他极为看重,作为寡人的长子,封为储君,继承大统本是迟早的事,他又为何放着这大好前程不管,甘愿冒着风险区谋反,还请帝师教我。”
“冯满之所以如此,皆因‘权力’二字。”曲怀尔一针见血道,“陛下先前对这位亲生骨肉可谓不闻不问,可之后又令其代为监国,就好比一个过惯了清贫日子的穷小子,骤然富贵之后,自然不愿再去过那凄苦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却是极难,冯满本就是少年心性,人生前十四年,受尽天下人白眼,虽贵为皇子,却名不正言不顺,突然之间摇身一变,成了一言可定人生死,执掌天下生杀大权的‘储君’,这份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权力,必会让他迷失自我。而陛下不妨扪心自问,有那姓林的女子在,一旦她为陛下诞下龙子,陛下还会立冯满为储君,将皇位传给这位嫡长子么?冯谨行昭告天下,登基称帝,更是承诺十年之后会将皇位传给冯满,秦王并无子嗣,冯满贪恋权势,为了那大统之位,这才甘愿冒险,与之合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