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成了(1 / 1)

在洛绅回江城后的第三天,洪五就真的在朝阳城西二十里的一个开阔地带,扎下营寨,号称两万大军,要进攻朝阳。口号是抢金银,抢女人。

城内的人可吓坏了,便巧城主又不在,没个拿主意的,便让人骑快马,做小船往江城去,告知赵恒黑鹰山的强盗,扬言要攻城。赵恒听了先是一慌,赶紧向皇上禀报一声,便也骑快马,坐小船回朝阳去。

得知赵恒走后,秦雄丝毫不敢耽搁,把背得滚瓜烂熟的诬陷司马方父子要谋反的谗言,一股脑和赵元朗说了,赵元朗是个软耳根,又兼之秦雄一直给他灌输司马方有谋反,取而代之的思想。本来赵元朗在皇位上就时刻觉得危机四伏,所以很容易听信有人争他的位置的话,特别是听了司马方要反,就更是一听便信了。因为他觉得司马方最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此刻司马方的精忠报国,一心抗图,一概融化在了“他要取而代之”的诬陷中。所以便下了对司马方一家满门抄斩的圣旨。

太监拿着圣旨在前面先行一步,洛绅的御林军便在后面跟上了。太监进门宣读圣旨的功夫,一千多御林军便把元帅府,团团围住。

太监进门的时候,司马方和叶璇正在他的书房下棋,听了一声“圣旨到”司马防赶紧起身出去接旨。叶玄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心里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这必不是好事,若要判罪,必是他们把四殿下支开了,这个想法一露头儿,他赶紧出了书房,并不是去随着司马方接旨,而是去了书房后面的一个小空地,刚才他还听见叶宁和清扬在那里玩儿尼。

叶宁和清扬听见“圣旨到”三个字,觉得好玩便放下手里的东西,想学着大人的样子,去跪下听皇上派来的太监宣读那张黄纸上的文字,他两个急匆匆地正好撞在叶玄的怀里,叶玄拉住他两个。

清扬说:我们要去听圣旨呢

叶玄把食指挡在嘴前,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清扬和叶宁都觉出了叶玄的脸色不对。叶宁小声问:爹,怎么了

叶玄把他两个先拉到后花园的一个小屋里,在那里依然能听见太监那用刀削过一般的声音,当听到“司马方图谋造反”几个字后就什么也听不清了。他移开一个木箱子,下面是个洞口,和叶宁说,这个洞口通咱们家的花园,那边也用这样一个木箱子压着,你们可以顶开,过去后一人骑一匹马去找四殿下。

叶宁去北城门往郊外去找,清扬去南城门,往江边去。城门关了就翻城墙出去,护城河的水很深跳下去摔不着。

在听叶玄说话的时候,两个孩子像突然长大了一样,聚精会神的听着,怕遗漏掉一个字。

叶玄接着说叶宁出了城就往北边的矮山上去,看不见人,就喊“四殿下,不好了”。

清扬就到江边的码头去,问那里的人殿下有没有坐船过江,若过江了你就叫个船送你过去,能看见人四殿下的影你就大声喊,也喊“四殿下,不好了”,有多大声喊多大声,若看不见人影,就坐船过江去。

清扬问:叶叔叔那个圣旨是干什么的

叶玄说:你别管,我刚才说的都记下了么清扬和叶宁都说记下了。

叶玄说:快去吧,咱们两家的性命都在你两个身上。清扬和叶宁依照叶玄的话,钻过洞去,把那边压洞口的箱子顶开,一人骑了一匹马,叶宁往北,清扬往南。

秦雄和洛绅唯一疏漏的地方就是没有关城门,他们没以为能跑出人来,到了码头,清扬问一个船夫,四殿下可曾过江去了。船夫指指江心的黑影说:看了没,那就是四殿下。

清扬说:老人家我给你您十两银子,您载我追上去可好

船夫一听十两银子,那有什么不好的,清扬上了船,船夫一边往江心划船,清扬一边把两只小手拢在嘴边喊:“四殿下,出事了,四殿下,出事了”。

赵恒在船上一边走,一边想,这洪五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在黑鹰山你依据地理优势,我奈何不得你,你还又找上门来,扬言要破我的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一回我一定要让你有去无回。想到这里,赵恒紧握双拳,眼冒寒光。就在这时似乎是上天给了他一个灵感,他心想,洪五明知凭他的实力来碰朝阳城是凶多吉少,为什么还要来,这其中是不是有诈一想到有诈,他的脑子中仿佛划过一颗可以照亮天地之初的混沌的流星。

“有诈”,他又想了一遍,能是什么“诈”,跑来攻城,我必击之,他不是对手,势必会跑。那他图什么难道他攻城是虚的,实的又是什么声东击西攻城是虚,是声东,那他在哪里击西呢

这时听到北面有人喊,赵恒回头一看见,来了一只船,幸好刮的是北风,虽然距离远,声音还是随着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那声音喊的是“四殿下,出事了”,赵恒一下子把声东击西中的“西”想了出来。这是调虎离山,没想到秦雄和洪五还有勾结。

他说了声,快调转船头。

两条船碰头后,赵恒把小清扬抱到自己的船上。他表情冷峻的问清扬,你是司马将军家的孩子吗出了什么事

清扬说:我刚才说给船家十两银子,可我身上没带银子。

赵恒给了船家一块银子,足足有十几两,又问清扬出了什么事。

清扬说:有人给我家传圣旨,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叶叔叔就让我和叶宁跑出来找您。

清扬和叶宁出去后,叶玄也急匆匆地去跪在司马方的身边。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要和自己的好兄长肩并肩,哪怕无法改变结果,也要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当听到满门抄斩的时候,司马天又跳了起来骂道:这是诬陷,我一家人为朝廷效力,却落得个满门抄斩,横竖是死,我还不如杀几个算几个。

此时几十个御林军已经围了上来,司马天被几个御林军过去死死的按住,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

紧接着司马方和叶玄,司马青天,司马云天也被绑了。

此时洛神冷笑着上前来,他笑得像一头扯着嗓子叫的驴子,那种得意,让人看了觉得恶心极了。

司马天骂道:你这个靠给别人做狗升官发财的畜生,不得好死。

洛绅并没有动气,只是把刚才的笑收敛了一些,说道:说起做狗,你父亲和我还不是一样,只是主人不同,结局迥异,我做狗可以升官发财;他做狗却落得个满门抄斩。说起不得好死,我就更有话说了,反正是我先送你们去死,如果身首异处算是不得好死,你父子四人首先是不得好死。至于将来我怎么死,你们就看不见了。然后他又得意的看着司马方问:是不是老元帅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又怎样

一个是号令千军万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元帅,一个是靠着溜须拍马,趋炎附势,得了势的卑鄙小人;一个被五花大绑,准备押去行刑场;一个洋洋得意,准备踩着英雄的尸体再更上一层楼。

司马方冷笑道:又怎样我活得坦荡,活得磊落,我问心无愧,做了鬼也是个干净的鬼。

洛绅又是一阵嘲讽的笑,笑罢说:又怎样你坦荡,你磊落,你问心无愧,你做鬼也干净。可这些都改变不了你想改变的事情,你拍着良心说:你现在仍然无怨无悔吗

司马方知道刚才叶玄来的晚,必是有原因的,扫视了一周,也没发现清扬和叶宁,他心里也就猜个差不多了,知道自己还未到绝境。

虽然刚才说话时依然有大帅的风范,现在更多了一层云淡风轻的意味。他说:不管是有悔还是无悔,最起码我还能拍着良心说,恐怕洛将军拍不到了吧!

洛绅意味深长的笑道:良心这东西,只有失去了你才会懂得,拥有它是多么的累赘;他像一块石头,坠着你的双脚,让你寸步难行,它像绳索捆着你的翅膀,让你无法振翅高飞。把它扔掉后一切都变了,我从此步履轻盈,也可以自由飞翔了。元帅,你还为能拍到良心而骄傲吗有些事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好多令人骄傲的东西,却恰恰是我们的紧箍咒,只有把它卸掉,我们才可以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的束缚。元帅听了我的话有没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都是你的老师教你的吧把司马方脸上的讥讽撕下来,拍在洛绅头上,足以把他砸死。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洛绅骄傲的说:再好的师父也只能给你指一条路,而不能替你走路。所以要长真能耐,还是要靠自己,靠自己去振翅、迈步、领悟。

他又朝叶玄看去,军师你没给元帅指好路啊哇,你这是来串门了,串门也能串出一个身首异处来,好哇!你们两个活着并肩作战,死也要一起死,这样也对,要不然他死了,你自己活着也没意思。

叶玄无表情的说:人的命本来就是白捡来的,生不足喜,死何足忧,一个人一辈子,只要有一二知己,也不算白来世间逛这一趟,将军,你不会认为你的知己是丞相吧。

是,洛绅说:丞相既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的知己。

错,叶玄说:这是你的误会,你们不能被称为知己。你们那叫狼狈为奸,司马天接过叶玄的话说,说罢,哈哈大笑。

洛绅依旧没有生气,似乎司马天的话并没有刺激到他,他冷眼看着是马天说:狼狈为奸也好,一丘之貉也好,说什么都好,我不是一个很霸道的人,不能即要了你们的命,又不让你们说话,那样不合适,现在你们可以说些解气的话,可又有什么用呢解解气不一样也得死吗如果我说舔舔我的屁股就可以免了你们的死罪,你们就甘愿不再说硬气的话了,而是要争抢着舔我的屁股。

司马方依然是不动声色。

司马天大骂道:姓洛的,要杀要剐,老子不怕,少你他妈的在这里放臭屁。

洛绅并不理会大骂他的司马天,而是过来和司马方说:元帅我真佩服您这视死如归的凛然气概,可惜了,您的雄心和抱负都要带进坟墓了。您说那些没有实现的雄心和抱负,会不会从坟包里拱出来,或是坟头上的草把根扎您的身体里,吸取了那未实现的雄心和抱负的灵气,那草会不会长的和树一样茁壮,如果羊吃了那草,会不会长得像骆驼那么大。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似乎表示遗憾,然后又接着说,一个人一生最大的悲哀,不是没本事,是明明有一身本事,却要带进坟墓,让它和尸骨一起腐朽掉。

将军,您心真好,站在地狱的门口,还替我担忧这些。司马方脸上带着不屑地笑说道:他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从一个可以洞察一切的高处飘来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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