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彩虹公主的话,玉珠破涕为笑,像孩子哭着哭着突然看见了心爱的玩具那样。后来彩虹和清扬说过,玉珠的哭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害怕。
叶宁知道玉珠为此事哭过后,就和清扬商量要把阳雪送回去,清扬冷着脸说:我们对待这件事已经够随心所欲的了,可不能再像儿戏了。凭着你我超凡的武艺,凭着两千舍身忘死的铁骑兵,我们可以打破任何战场上的常规,可也不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大川把我说成一个贪财者,把你描绘成一个好色之徒,不就是为了把我们的软肋展现给图兰人看吗让他们觉得我们并不是无法战胜的。
叶宁当然明白清扬的意思,所有将领都是向敌人树立起不可战胜的形象,唯有让人觉得自己无懈可击才可以无往而不胜,其实这恰恰是因为不自信,所以才要把气势做好。就像略有不足的宝物,装在木质贵重,雕刻精细的木匣子里,匣子的精美聊以弥补宝货质地方面的欠缺。
而真正让对手无法战胜的将领,如清扬和叶宁偏偏怕对手对自己望而生畏,不敢与之抗衡,所以越是摆出个破绽,让对手觉得自己有机可乘,可是叶宁一想到玉珠为这个棋子般的女人哭过,他的心一下子乱了。他说:我受不了玉珠哭,让她哭是一种罪过。
清扬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他说:我知道你是太心疼她了,我觉得彩虹公主说得对,毕竟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
彩虹公主说什么了
她说玉珠哭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害怕,她怕害怕你因为那个图兰女子就疏远了她,只要你对她好,她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玉珠真的是这样一个姑娘。
可她越是这样,我越不忍心把本该给她得好,分给另外的人一部分。
清扬用力的摇着头,仿佛要从脑袋里摇出一个主意,来接住叶宁的话,他说:对这样的事我不精通,有些话心里有,可是表达不出来,但我能听出你说的不全对,我让公主来和你说。
把公主叫来后,清扬和她叙述了刚才叶宁说的话。
公主莞尔一笑,说道:你这话说的没道理,一个人能拿出来的“好”,又不像一块儿吃的东西,给了这个多一点,就会给那个少一点;人能拿出来的“好”,像花香,这个闻了沁人心脾的香气,另一个并不会因为别人闻过了,她所闻到的香气就减了半或是降了成色。
清扬点头称赞道:我心里想的也差不多,只是表达不出来。
叶将军,你不要觉得对另外一个女孩子好,就会亏对了玉珠,公主又说,她只在乎你对她好,并不在乎你还对谁好,甚至只要你让她对你好就行,她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清扬搂着叶宁的肩膀说:兄弟,你的善良是不会因此而减少的,我们的铁骑兵适合打除了攻城以外的任何仗,攻城太消耗生命了,我们要尽量避开那样的战术。
图兰人若一味的死守金州城,我们会损失惨重,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不要死守,然后见招儿拆招儿,现在我们攻过去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死守,那样我们将非常被动。他们送来的金子、美女,我们来者不拒,我们知道这些都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我们将计就计,给他们时间去想出新办法;只要不是死守,我们都会有办法。你把那个图兰姑娘送回去,他们会以为咱们不吃这一套,或是以为咱们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大川在那边都不好做,兄弟听我的,我还能走出一步好棋。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清扬满眼满脸的胸有成竹,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那一步好棋落子后所产生的结果。叶宁眼神中对玉珠的怜惜循序的变成了对清扬的信任。
清扬补充道:为了最后的胜利,准确的说是为了最后胜利的更漂亮,先委屈一下玉珠,这样也算是她对胜利做的贡献。
叶宁找到玉珠,她正在用一根草逗缸里彩色的鱼,叶宁也不说话就在她身后看着她,玉珠走到缸的另一侧才看见他,她一惊把逗鱼的草扔进缸里,吓的鱼都游到缸底去了,她过去亲昵的捶打叶宁,边打边说:你吓到我了,怎么不说话。
叶宁攥住玉珠的手,心里的真诚足以冶金融石,可脸上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笑,他说:有什么好怕的。
你站在这里也不说话,让人冷不丁看见,哪能不吓一跳,你看这鱼,可好玩儿了。玉珠把叶宁拽到缸边上,把那根草又捡回来,鱼围着草打转,转着转着两条鱼或几条鱼就撞到一起去了。
叶宁没觉出这鱼有什么好玩儿,只觉得玉珠那认真劲儿和开心劲儿很好玩儿。
叶宁搬着她的双肩,让她的脸对向他,玉珠美丽的睫毛在眼睛前面乎扇了两下。叶宁觉得她眼里折射出灵魂的样子,那么纯净,叶宁又想起从这双眼睛里流过眼泪,自己的背上就像整挨着鞭子一样。
见清扬得到好处以后并没有向金州继续进攻,薛达松了口气,心想司马清扬终归还是太年轻了,能得到点好处就知足。
他和罗川说:你说的一点没错,果然是一个贪财,一个好色,两个鼠目寸光之辈。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太了解他们了,你想司马清扬为一把刀能杀人,舍命不舍财的主儿。
薛达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一把刀能值多少钱,竟为此杀人,这就是他性格中的缺陷,也可以说是性格中的残疾,不是每个人身体上都有残疾,但每个人的性格中都会有残疾,大多数人只能看到别人,或是自己身体上的残疾,比如瘸腿、少手、瞎眼。
可是人们往往分辨不出别人或是自己性格中的残疾,一个人好手好有脚,身体上没有任何缺陷,可一单的性格中有了缺陷,也就是常说的残疾,一样是走不远的,甚至比少了脚让他受到的限制更明显;罗将军,是你让我看到了司马清扬和叶宁自己都不知道的残疾,攻城就要从城墙最薄弱的地段发起进攻。
司马清扬和叶宁在四肢方面的优势太突出,就会在别的方面欠缺的更明显罗川似乎幸灾乐祸的问。
没错,比如一个聋哑人,他的嗅觉往往会特别发达,腿不好的人往往手会特别有力量,这就是平衡。司马清扬和叶宁,一个身轻如燕,能在连在一起的铜板上自由行走;一个像成精的跳蚤,可以在奔腾的马上随意地跳跃。他们外在的力量已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承诺,所以内在必有大大的缺陷与之平衡。如今我们找到了,只要发现了一个人的的软肋,并向他不计成本的进攻,没有不把他击溃的道理。
金州城一直是图兰太子耶鲁显驻守着的,薛达的三个儿子是他麾下爱将,本来耶鲁赫想想把薛达的三个儿子全部揽入自己的麾下。耶鲁赫说:图兰国最了不起的元帅给了你还不够吗你还想要图兰国最好的三个将军,帅给你,将归我。
从表面上看是这个意思,其实这是老谋深算的耶鲁洪荒为防止薛达佣兵自重,他的三个儿子又起了人质的作用。
薛达的大儿子薛起,臂力过人,使一柄一百多斤重的大锤,有万夫不当之勇。
老二,薛挺,好读书,使双枪,号称双枪书生。
老三,薛飞使一条混铁棍,号称齐天老飞。
老大和老三听了有人说汉军中司马清扬和叶宁如何神乎其神,心中甚是不服。薛起大呼司马小儿若犯在我手里,定不一锤要儿的狗命。
薛飞说:老大是不是要从小脚趾开始往上砸,把他全身一寸一寸的砸碎,你可真够狠的。
薛起怒目圆睁道:司马小儿诓骗父亲二十万士兵的性命,我誓与小不共戴天履地。
薛飞说:他们说司马清扬会飞,叶宁像个跳蚤精,我看是把这二人越传越邪乎。
薛挺说:父亲也是这样说的。
薛飞说:我看父亲是不是被他们施了妖术,产生了幻觉,哪有那么玄的事,再说了,会飞又怎样他不怕弓箭射吗能在马上跳又怎样没有马看他怎么跳。
薛挺沉着的说:父亲再怎么也不会涨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的,大哥,老三皇帝和殿下们都忍了的事,你们跟着着什么急呢
薛起说:你说不着急,丢了城池,损兵折将,又是赔钱又是送女人的,从前哪受过这样的气。
薛飞说:就是,汉人什么时候不是拿咱们当老爷,现在可好,我看这要成了咱们的祖宗了。
薛挺说:江山待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一座城池,一片土地,乃至一个国家不会永远属于一个君王,都是暂时的保管罢了,有德者能多看护些时间,仅此而已,没有必要看得太认真。
薛飞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薛挺,说道:二哥你怎么了,你读书读傻了吧,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
薛挺释然的笑笑说:书乃圣贤的智慧所凝结成的文字,读书会让人充满智慧,会让人站在很高的地方看事情,所以读书是不会越读越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