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蠢……”
宗夏被按在沙发上挣扎着抗议,从热吻中抽出空隙反驳道,“我才不蠢。”
说完,嘴巴再次被堵上。
“还不蠢?”沈月苍对着她唇角咬了一口,目光深沉,似是怜惜又像是嘲讽,“我一不在了,就被人欺负……”
他说话总是习惯了带刺儿,但能够听出挑剔之下潜藏的疼爱。宗夏脸色绯红的从他密布的吻痕中躲闪着,目光如水波涟漪,轻声道,“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正派人找那个家伙,不过……”他坐直了身子,紧皱的眉头散发着阵阵忌惮与危险的讯号,“那家伙的身份似乎并不简单,一切我能想到的线索都被他抹去的一干二净。”
宗夏皱眉,露出忧愁的神情,挣扎着到底要不要把时依和这件事情的联系告诉他。
门外忽地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后传来仆人的声音,说是沈老爷子回家了,正在客厅等着他们。
不知道老爷子这段时间在外有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宗夏望了一眼沈月苍,心底有些犹豫要不要出去见老爷子,害怕他看见自己之后又生气。
沈月苍仿佛没看到她犹豫不决的目光,即刻拉着她的手起身向外走去。
虽然依旧担忧重重,但跟在他的身边,心中的慌乱减少了许多,步伐变得坚定起来。
她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
……
偌大的客厅宽敞整洁,巨大的水晶吊灯晶明透彻,老爷子挺直了背脊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右腿侧放着长长的桃木拐杖,气势威严透着阵阵压迫感。而时依则坐在老爷子身边替他捶肩,这些天的恢复使她的脸色不再苍白,一身纯白纱裙,端庄大方,只是气息依旧冷冷清清。
宗夏脚下的步伐微顿,心生几分怯意。
沈月苍毫不停歇拉着她前行,二人在老爷子面前微微行礼,在另一侧坐了下来,两个女人相视一眼,双方的神情都很复杂,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老爷子斜眼瞟了他们二人一眼,率先开口道,“怎么样,这些天有没有查清楚那个小偷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胆子这么大,连我们沈家的东西也敢拿!”
“还没有。”沈月苍面色恢复往日冰冷,平静的说道,“对方的身份应该不仅仅是小偷,我想他费心思弄出这些事来,不只是单纯的为了手镯,而是故意设下陷阱,想要针对沈家。”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他们为了对付我们沈家,而宗夏只是刚巧被他们利用了?”老爷子的哼声从鼻子里传来,且不管沈月苍说的话是真是假,在他听起来却怎么都有几分为宗夏开脱的嫌疑。
沈月苍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我将新闻上的照片拿去让人查过,上面男人的背景似乎很简单……甚至简单的有点不正常,就像是刻意被人把身份背景抹干净了一样。”
老爷子也听出了几分头绪,追问他,“怎么说?”
“这个男人莫迁,出身于京城一家叫作‘梦欣’的孤儿院,身份就是一个很平常的普通人,十五岁那年聚众斗殴,打死个人,后来查证是属于防卫过当就给放了,一直到现在,都安安分分的在一家普通的杂志社上班。”
沈月苍有条不紊的将查到的信息一一报告给老爷子听,“事情发生那天宗夏、时依还有那个男人是在玉器店门口相遇,我派人去过那家店,想要当天早上的监控,结果店主告诉我们那天早上监控摄像头刚好坏了……不是很奇怪么?这样一个没有权势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居然敢跟沈家作对,还有本事把证据消灭的干干净净……”
一侧的时依默默地听着他的这些话,心底暗暗吃惊,没想到短短几天,月苍真的把哥哥的出身给调查的一清二楚……
好在她早有准备,把时迁和时家的关系隐藏的很完美,还用了个假名,无论怎样,他也查不到她的头上去。
现在唯一的风险便是宗夏有没有将她撒谎诬蔑的事情告诉沈月苍。其实关于这一点她也一直有所准备,故意在宗夏面前以沈月苍旧友的身份出现,故作高姿态地在宗夏面前表现出自己对沈月苍的了解,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她自卑,让她也不敢确定两人之间究竟谁在沈月苍心中的份量更重。
时依知道自己这样做风险是很大,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再也没有资格站在沈月苍的面前。可是这些年,她已经等得太久了,她原以为沈月苍一辈子不会娶任何女人,却在她离开没多久之后便和宗夏在一起……
她如今赌的,便是谁对他更重要。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时依缓缓吸气,转身在后面的蓝色小包里翻找起来,紧握住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回头望向老爷子,“沈爷爷……有件事要告诉您……”
老爷子正和沈月苍探讨究竟得罪了什么人,非要跟他们过不去,听到时依的声音后回过头,苍老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和蔼,“小时依?有什么事就说吧。”
时依眼角含笑,把手中的盒子递到老爷子面前,“爷爷,这个给您。”
老爷子望着那小盒子心中一动,隐约已经猜对了几分,虽然盒子的外表不大一样,但大小与之前相差无几,赶紧拿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果真摆放着一只晶莹玉润的手镯,边缘散发出的朦胧光辉使他不禁响起沈奶奶在世时的风采。
老爷子心中百感交错,但总结之后只剩下了两个字——开心。
“这……这是……”他仔细检查着,之前断裂的地方已经用纯金镶嵌的无比贴合,无暇的润白与华贵的黄金互相辉映,比完好的时候更加夺目,老爷子颤颤巍巍的捧起手镯,生怕一不小心再次摔断。
沈月苍望着那镯子倒也没有太多表情,他知道时家在京城的生意做得很大,现在满世界都知道老爷子丢了东西,一旦有人处理镯子,收购的店家就算无法直接找上老爷子,也能和时家先联系。
倒是宗夏,望着手镯神情复杂,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爷爷,其实这镯子前些天就被我们家的人给找到了,我自作主张想给爷爷一个惊喜,就先拿去修复了,今天才算是修好,我立刻就给拿过来了。”时依望着老爷子的笑容也跟着笑。
“那你们的人有没有看清楚那个卖手镯的家伙长什么样?是不是和新闻照片儿上的男人一个样?”老爷子心中虽是欣慰,却也不忘问个清楚,毕竟沈月苍刚才那一番话很有道理,如果是有人故意在针对沈家,那他岂能坐视不理?
时依略带歉意的低头,“我也问过店里的人了,他们说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我还查了监控,确实是捂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清楚。”
老爷子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继而重新扬起笑容,安慰时依道,“没事的小时依,你已经尽力了,能把手镯给爷爷带回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爷爷能够开心是最好的了,我也会叫他们继续努力找出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帮月苍分担一些烦恼。”时依说完对着沈月苍和善了笑了笑,清澈的目光看不出丝毫杂质。
沈月苍微微点头,“多谢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听得宗夏的甚至微微一震,黯然的目光继续消沉下去……他大概一丝一毫都没有怀疑过时依吧?
时依在家里坐了一会,便有几分依依不舍的站起来,“爷爷,月苍还有……宗夏,我家里面还有有些事要先回去了,下次再过来找你们吧。”
众人对她点点头,她转眸望向沈月苍,清亮的声音继续道,“月苍,最近我们家的生意便要开始迁向t市了,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还希望你能多多关照,加深我们两家的感情啊。”
“好。”沈月苍一口答应下来。
时依转身离去,宗夏在位子上坐如针毡,最终忍不住站起身来追了出去,“我去送送她……”
找回了手镯,状态正处于心情好的老爷子望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不由感慨,“没想到这两人关系还挺好……”
沈月苍同样望着门口,没有答话。
……
“时依——”宗夏踩在鹅卵石小径上,匆匆的脚步追上时依,身子一横挡在她面前,目光中闪烁着星芒,“我有话想要问你。”
时依停下脚步,二人站在松柏树下对视,她的表情凝固,片刻之后,重新化开一抹冷清的笑容,“可是我不想回答你。”
她的语气如此坚定而冷漠,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层,一丝温度都找不到。
宗夏才不管她愿不愿意回答自己,有些事她想问,只是单纯的想问出口,至于她的回答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她早就猜得到,只是想要肯定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