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不快乐(1 / 1)

向歌自觉自己其实是个很怂的人。

有些时候嘴巴上是可以一套一套说的,但是事情真的实践起来,好像就有哪里不太一样。

比如此时此刻。

她怀里抱着睡衣和洗漱用品,人蹲在地上,仰着头看他,干巴巴说:“周学长,你们家的洗手间好独特,和别人家的好不一样。”

“嗯,怎么不一样。”

向歌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我以为,就算干湿不分离,至少能有个花洒的。”

她指的是他家客厅洗手间的浴室。

周行衍瞥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我家我一个人住,为什么要弄两个浴室?”

向歌一噎:“有客人朋友来住呢?”

“没客人。”

“那你客厅洗手间是用来干什么的?”

“洗衣服。”

“……”

行,两个洗手间,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吗?

什么毛病啊这人到底。

向歌蹲在地上默默腹诽,周行衍单手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拎在手里,小幅度地晃了晃头发。

向歌觉得好像有细小的水珠甩到她脸上来了,凉凉的。

周行衍手里抓着条毛巾,垂眼重复:“去洗澡。”他看了眼墙上挂钟,“十点了。”

向歌站起来了。

她其实蹲了没多长时间,此时却觉得脚和腿都有点不听使唤,细细密密地发麻。

她小幅度地转了转脚踝,慢吞吞地进屋。

一边还忍不住默默嘟哝。

只有主卧里的洗手间有浴室,这是一个何其神经病的设计。

向歌人进去,锁了浴室门,脱衣服放在了洗手台旁边的藤编架子上,那上面一块大大的白色浴巾已经准备好了,向歌眨眨眼,把它抓过来,放在洗手台边从浴室里面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周行衍刚洗完澡,于是里面还充斥着热气和干净的沐浴露味道,深灰色的瓷砖冰凉,向歌赤脚踩上去,人缩着脖子哆嗦了一下。

她拉上浴室门。

玻璃的隔断里雾气蒸腾,水蒸气凝聚,顺着浅灰色瓷砖墙面上滑下去。花洒开到最大,热流冲刷而下,温度攀升。

连带着这一整天的疲惫惊措也被刷掉了个七七八八。

今天这一整天,好像确实是发生了太多事情。

想到宋执向歌又有点头疼。

要不要给宋老板发个红包勇敢诚恳的承认一下错误?

算了吧,怕是要被他活活打死。

向歌平时其实洗澡很慢,但是这次好歹用的是周行衍的浴室,她不好意思太磨蹭,洗了个在她看来已经算是战斗澡其实也已经有二十来分钟了的澡,换了睡衣出来了。

回去拿衣服的时候,她纠结了好一会儿。

向歌平时没工作的时候就喜欢宅在家里,睡衣比裤子还多,砸下了大笔的钱,怎么舒服怎么来,性.感诱.惑的有,平淡朴实的有,低龄幼.齿的也有。

到底带个什么样的睡衣这问题太重要了。

她手指勾着那件黑色半透明蕾丝吊带半分钟,最终叹了口气,带了套棉质的长睡裙。

所以说,平时表现的再积极,怂包的本质好像无法更改。

她忽然又不知道哪来的不服气劲儿,把那条要多短有多短的黑色蕾丝也装进去了。

向歌头发长,在周行衍的浴室里又没找到吹风机,无奈,只得扯了条毛巾把头发包起来塞进去,套上睡衣出去了。

她踩上拖鞋,洗手间门一推开,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周行衍。

男人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个本书在看,厚得像砖头,压在他身上向歌看着都重。

见她出来,他侧过头来,手指捏着书脊,视线从上往下滑。

她穿一件浅色棉质睡裙,荷叶边,泡泡袖,娃娃领,看起来像是十九世纪宫廷款。

裙子很长,裙摆一直到小腿一半的位置,露出来的小腿凝白,脚踝的线条十分精致好看。

领口扣子一直扣到最上,头发被卷着顶在脑袋上,上面包着块毛巾,摇摇欲坠的顶着。

她脸颊有点红,眼皮微微耷拉着,似乎是累了困了,周身带着沐浴过后的,懒洋洋的柔软热气。

周行衍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在了床头,掀开被子翻身踩上拖鞋下地,绕到床另一边俯身,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个吹风机出来,走过去递给她。

向歌怀里还抱着衣服和卸妆的东西,没手接。周行衍顺手把她怀里的东西抓过来,怀里女人的裙子因为一直放在浴室里沾染着点点湿气,仿佛还带着她的温度。

人越靠近,那股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就越清晰。

他的味道。

周行衍喉结滚了滚,把吹风机塞进她怀里,“去吹头发。”

向歌单手抓着吹风机的线,困倦抬眼,乖乖“哦”了一声,转身又进了洗手间。

因为只是吹个头发,向歌门没关。

周行衍手里拿着她的衣服,人就倚靠在门边,通过镜子里面看她。

她困得半阖着眼,前半身懒懒倚靠在大理石的洗手台边上,抓着吹风机开到最大风力,举到脑瓜顶胡乱的扫。

长发发梢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棉布睡裙后面被打湿了一片,像是水墨画,颜色浅浅晕染开来,微微透出里面的颜色以及——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的事实。

周行衍眼皮直跳,视线别开。

向歌乱七八糟机关枪似的扫了一会儿,把吹风机关了,刚要拔下来。

周行衍突然说:“后面。”

向歌“唔?”了一声,手指搭在吹风机插头上,弯着腰,茫然转过身来。

脊背弓出好看的弧度,背后睡衣的布料和背脊贴合,她很瘦,隐约可见微凸的脊椎骨形状。

周行衍垂着眼,没做声,人直接走进去,把衣服重新塞进她怀里,抓过吹风机。

她刚刚自己吹得敷衍,长发发梢一片都还湿着,周行衍开了吹风机,捏着她发梢帮她吹干,顺便扫着濡湿的睡衣背后布料。

向歌眨眨眼,从镜子里看着他,“行行。”

“嗯。”

“你轻点。”

拽我头发。

周行衍动作一顿,抬眼深深看她。

女人表情挺无辜,长睫眨巴眨巴的。

行。

好样的。

周行衍把她头发和背后睡衣扫了个半干,干脆利落拔了吹风机,电线缠上去,偏了偏头,示意她可以走了,“好了。”

向歌没动。

周行衍说:“睡觉去吧。”

向歌还是没动。

周行衍挑了下眉。

向歌歪了歪脑袋,声音放轻了点儿:“你不跟我说个晚安吗?”

柔软的身子前倾,人靠近,长睫扬着看,浑身上下全是他的沐浴露味儿。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他的卧室。

就敢这么放肆了。

胆儿肥。

周行衍眯了下眼,没说话。

“你跟我说个晚安。”向歌不依不饶,顺便把疑问句给换了。

周行衍敛睫,下颚微收,黑眸沉淡:“向歌。”

向歌应了一声,也不在意,“那行吧,我说。”

“行行,晚安呀。”

她说完就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又停住了,扭头看他,懒洋洋弯着眼,“礼尚往来,既然我说了晚安,你就应该给我一个晚安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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