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文和尉迟骏约见在某商务会所的包间。
两人面对面坐着,互相对视,都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阿骏先开口了。
“瑾文,我承认,我对小曦的感情,从不曾放下,但是,请你相信,我对她也绝对的发乎情,止乎礼。”
顾瑾文微微点头,这一点他相信。
“Roance的事物,我已经在移交中了。”阿骏喝了口茶,幽幽地说。
顾瑾文抬眼,诧异地看着他。
“呵,我四叔的儿子不错,商学院毕业了,我打算把这边的生意交给他,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他。”阿骏笑笑。
“阿骏,你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也没有让你刻意回避小曦,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你这样一辈子守着这段无望的爱情,是不是太执着?”顾瑾文说。
阿骏捧着茶杯,沉默良久才说:“别问我为什么了,我都已经决定好了,我会带着小念一起离开,也许再也不会回来滨城了,你们多珍重。”
“阿骏!”顾瑾文看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瑾文,请珍惜她。”阿骏很郑重地看着他说。
顾瑾文默默点头。
“请珍惜她!”阿骏朝他颔首,再说了一遍。
“阿骏……”
阿骏已站起,笑容云淡风轻,从容地往外走了。
顾瑾文站起,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耳边回荡他的话:“请珍惜她!”
他走了,他一个人呆呆坐了很久,才突然站起,朝外面大步走去。
看看时间,去龙国的航班还有四十分钟,他还能赶到。
……
梁沐雪和依晴依旧约见在老地方,梁沐雪看到依晴,便拉着她的手哭了起来。
依晴却对她的眼泪很淡漠,紧绷着小脸不看她。
“依晴,妈妈可能快要死了……”梁沐雪越哭越伤心。
依晴的眼皮这才稍稍动了一下,抬眼看着她。
“找不到骨髓移植的配型,妈妈没救了,”梁沐雪可怜巴巴地看着依晴,“依晴,你是我的女儿,你能去和我做一个配对吗?”
依晴想了想,对她说:“和你去医院做配对,会被人认出来的。”
“那没关系,我们不在滨城做就行了,我们去外国,好不好?”梁沐雪听依晴语气有松动,赶紧蹲下来,充满期盼地看着她。
“去外国?我得先问过我爸爸妈妈,他们若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依晴淡淡地说。
梁沐雪顿时皱眉,不悦地说:“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依晴,你不会这么没良心,对亲生母亲也见死不救吧!”
依晴不屑地看她一眼,冷冷说:“母亲?那么母亲,你还记得爷爷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吗?”
“你!”梁沐雪被她噎住,说不出话了。
“你别老是找我,我总是跑出来,要花钱,从我们的住所到这里,要好几十元的路费呢。你说配对的事情,我回去问问我爸妈再说,我会给你信息,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依晴厌恶地瞅她一眼,转身要走。
“依晴!”梁沐雪急得咬牙,又拿女儿没有一点办法。
依晴站住,回头一笑,改变了主意,“要不这样,我同意和你配对——”
“真的!我就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儿!不会不管妈妈!”梁沐雪没想到她会改变主意,高兴得跑过去抱住她。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条件呢。”依晴却轻轻地推开她。
“什么条件?你要钱吗?妈妈有!妈妈给你!”梁沐雪赶紧说。
依晴不屑笑笑,鄙夷地说:“谁要你的钱!我的条件不是要钱,我要你去天赐爸妈面前,说明你的真实身份!”
“啊?”梁沐雪脸色顿变,气恼地推了一把依晴,“你这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明了我的真实身份,那我还怎么在公司呆下去!”
“为什么不可以?你去和他们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呀,然后好好地工作,不要再做坏事,这样不行吗?”依晴很严肃地看着她说。
“不可以!不可以!依晴,你不要逼我!我费了这么多心血,你不要让我功亏一篑!”梁沐雪急得猛摇头。
“你不说,我也打算悄悄地去告密了。”依晴一点也不为她所动。
“不要!依晴,求你不要!妈妈好不容易得到Roance主场秀的机会,好不容易能拍电影,你不要毁了我的一切……”梁沐雪又哭起来,“依晴,也许我走完这场秀,也许我拍完这部电影,我就死了,我求求你,不要对我这样残忍……”
依晴毕竟是孩子,被她这么一哭,心便软了,她想了想,但还是坚持了原来的立场,对她说:“去和你配对可以,但是你必须和天赐爸妈坦白你的身世,求他们原谅你,也可以求他们替你隐瞒原来的身份,继续在公司上班。”
“不可以!他们不会原谅我!”梁沐雪见女儿这么固执,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诚恳道歉,他们一定会原谅!你不敢用真面目面对他们,就是你心里一定有鬼!”依晴在这点上没有妥协的意思。
“依晴!”
“就这样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再找我,没有商量的余地!”依晴撂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沐雪追着她喊几声,但是依晴没理她,自顾自打了一辆车走了。
“唉!这小妮子!真是报应了!”梁沐雪急得跺脚。
她有气没力地走到街边,打了一辆车回去。回到家后,也没心情开灯做饭,摸黑进了卧室,恹恹地倒在床上。
依晴若是不给她做骨髓配型,她可能活不了几个月了,命都快没了,苦苦争来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泪顺着眼角流下,她咬着牙抽泣,“我不甘心!不甘心啊!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苦才整成这样,我就这么放弃吗?”
“可是不放弃,依晴就不会救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她越哭越伤心。
哭着哭着,她恍恍惚惚的,好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一片幽暗的沼泽地里,雾气弥漫,分不清方向。
突然,她一脚踩入一个泥洞,身子朝洞里坠落下去,坠入到了无边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