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已经走了,夏知了还在思绪中,却听到温珩道:“不用担心我,你也不需要做什么,我跟你说,只是想你心里有数而已。”
夏知了猛地看向他,什么叫自己什么都不用做。
他告诉自己,难道不是想自己报仇的吗?
“想什么呢?”
夏知了尴尬地笑笑。
“虽然我可以借助你外祖母的部下,替我们讨回个公道,但是那样太冒险了,也许就会中了别人的圈套。”
夏知了猛地看了过去,没错啊,如果公主府不听话,又没有借口处置的话,那么这样的确可以一网打尽。
她不免有些后怕。
好在,温珩都想到了。
“我要的是替我母亲讨回公道,这是个人恩怨,你们的事情,他需要受到天下人的审判。”
温珩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你知道了,也当作不知道,其余的交给我。”
“那你呢?”
温珩淡淡一笑,“我本来就是不受欢迎的存在,我的出生也是个错误,不像你,你有那么多爱你的人,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你的。”
夏知了自己都很羡慕自己。
虽然穿成炮灰要苟命,但是这一路还挺顺利的,而且她也收获了那么多人的爱。
“那你也不要轻易做傻事啊。”
“我心里有数。”温珩知道自己现在羽翼未丰,硬碰硬自然不行。
只是他实在不想看到那个人如此道貌岸然的活着了。
他不仅欠自己的,也欠天下人一个说法。
这个消息对谁来说都挺震撼的,温珩走后,夏知了也时不时的陷入沉思。
看小说的时候,她就不认为舜德帝是个好人,只是人啊,不能单纯的以好坏来判定。
哪怕是坏人也有值得歌颂的一面。
但是舜德帝,忘恩负义,负心薄幸,对自己的孩子,也算不上一个好父亲。
除了温延外,应该没人会觉得他是好父亲了吧?
至于对为了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更是残暴不仁。
这家伙……什么时候死啊?
她甚至都有理由怀疑,外祖母之前疯了那么多年,也是跟他有关了。
虽然没有下毒,但是刺激人发疯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这个没有证据,夏知了也只是想想。
“知了!”
弋阳公主发现小丫头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要说女大怀春,那这也太早了。
“你温珩哥哥一走,你舍不得了?若是想他了,随时可以去宫里找他玩啊?”
夏知了猛地回神,“不是,我才不想他呢。”
夏知了是心疼外祖母。
为了这个皇帝,为了这个江山,她付出了多少啊。
然而,她现在还不知道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是她一手扶上皇位的人。
要是知道了,外祖母得多痛心啊。
“不想他,那是在想什么呀?”弋阳公主笑得宠溺,“跟外祖母说说。”
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经历了太久的孤独,她很喜欢跟夏知了说话,如今也喜欢儿孙绕膝的热闹。
“没什么,就是在想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夏知了即便没有答应温珩不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所以,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也不知道外祖母信了没有。
弋阳公主到底没有再追问,可能在她看来,夏知了哪怕天资聪颖,可到底也是个小孩子。
再说了,她好好的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天塌一般的事儿。
御书房。
舜德帝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儿子,疼爱有加。
他的计划里,并没有打算让他这么快的暴露。
虽然之前他看似备受冷落,但也安全的多。
如今他锋芒毕露,那么就会有数不清的明刀暗箭朝着他刺过来。
“唉……”舜德帝叹了口气,终究是没忍心说。
儿子还这么小,为了一个小丫头,就推翻之前所有的计划,长大了也是个情种。
“你要是真的喜欢夏知了那孩子,何不……”
“父皇,儿臣还小,知了也还小,倒也谈不上喜欢,只是儿臣想要的东西,希望能够自己争取。”
上次去公主府,他已经决定很丢人了,被拒绝了,虽然不会恼羞成怒,但是这事儿始终成了他心里的疙瘩。
“朕记得,你同陆家那个姑娘走的近些。”
这些年,儿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不然他怎么能够放心呢。
不过陆家那姑娘的出身,终究上不得台面。
“父皇,您误会了,我和陆小姐不是您想的那样。”
“罢了,反正你还小。”
温延没有说话。
“现在,你可否后悔当初非要留下温珩?”
舜德帝笑着问道。
温延眉头一皱,之前他是觉得温珩如果利用好,会是自己的助力。
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不甘心跟在自己身后。
“父皇……现在还不到最后。”温延道。
“好,那朕就再顺你的意,让你看看,一个好的帝王,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盟友,孤家寡人,站在顶峰的只有一个人就够了。”
温延低着头,若有所思。
舜德帝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他叫了人来问温珩的事儿,得知温珩又去了公主府。
他冷哼,“这小子,如今还真是越发的放肆了。”
“他当真以为朕舍不得动他吗?”
下面的人没人敢说话,毕竟这是皇家的事儿,还是当个哑巴的好。
“去,让他回宫后来见朕。”
小太监赶紧一溜烟的跑出去了,不敢耽误事儿,只能去宫门口守着,温珩一回来,就被太监请走了。
温珩看到舜德帝,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
只是他不会如其他皇子那般恭敬的喊他父皇。
他口中的舜德帝是皇上,而非他的不亲。
舜德帝冷笑,“你好像从来没叫过朕一声父皇。”
“怎么,觉得真不配当你的父亲?”
温珩面不改色,“皇上不也觉得我不配当您的儿子吗?”
他是皇子,却不在皇子的排行之中。
这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舜德帝冷笑,“好,这股劲儿倒是跟朕有几分像,可惜啊,你的确本不该出生的,你的存在是朕的耻辱。”
温珩冷笑,在他心里,有个这样的父亲,又何尝不是他的耻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