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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瞧见铺面门开了,忙上前来。
她先仔细确认王妃毫发无损,再够着往里瞧了瞧,就见东家龇牙咧嘴地坐在地上抹着眼泪。
“王妃没受欺负吧?”玲珑低声悄悄问。
“谁能欺负我呀!你没看我把他打成那样?而且铺面也到手了!”穆南汐眉毛轻轻挑起,眼神中充满了得意,轻轻拍了拍怀中放契约的位置。
玲珑又来回看了眼王妃和铺面东家,随后肯定地点了点头:“王妃威武!”
“铺面搞定了,王府里有的是手巧的女使,接下来就是购置制作栀白膏的原材料了!”穆南汐小手一挥,带着玲珑去往都城最大的药铺。
黄记药铺乃是都城最大的药铺,因为药价合理,品种众多且品质上乘,都城内每一家医馆都在此处拿药,在周朝各个地界的分号皆有分号。
“王妃,黄记药铺到了。”玲珑提醒道。
穆南汐小脸一扬,推开药铺的门,走了进去。
药铺里的伙计看到穆南汐和她的仆人走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礼貌地迎上前去。他脸上挂着微笑,开口问道:“两位娘子需要什么药材?我们这里各种珍稀药材都有,不知道您需要哪种?”
穆南汐环顾四周,只见药铺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各种草药一应俱。
然而,她所需要的毒草却不在其中,这让她有些发愁。
她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对伙计说道:“我要的药材比较特殊,而且需求量也比较大,不知道你们这里是否有足够量的货?”
伙计一听,便知眼前这位娇客可是个大主顾,可不敢怠慢。
他连忙将她引入一旁的座位,脸上堆着笑容道:“小娘子请放心,我们黄记药铺的药材不仅齐,品质更是上乘。只要姑娘有需求,就没有我们黄记找不到的!”
他的声音透着满满的自信,似乎对于他们的药材有着无比的信赖。
穆南汐对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便上前将准备的栀白膏配料单交到伙计手中。
伙计顿感他是接了份烫手山芋,脸上硬挤出个笑。
“这样特殊的订单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请小娘子稍候,我这就去请我们掌柜前来。”
穆南汐轻轻颔首,表示对伙计的回应。
她目光平静,看着伙计快步走向后堂。
那后堂深邃而又神秘,仿佛隐藏着什么未知的秘密。
不多时,一位身着布衣,却精神矍铄的中年健壮男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他的出现让穆南汐微微惊讶,心中不禁开始嘀咕。
这男人看上去着实不像是一个普通做生意的掌柜,怎么看都更像是在征战沙场的将士。
“铺里的伙计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小娘子见笑了。”掌柜相对穆南汐而坐,拿起桌上的单子。
掌柜瞧着上面的各样毒草和所需的分量,脸色不由得变了变,神色略带警惕的问道:“不知小娘子用这些剧毒的毒草所谓何用?”
“制作些女儿家用的面膏罢了,左右不是什么害人的勾当。”
掌柜的听后,这才放下心来。
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尤其是用这些毒草制作不明物件,那更是危险至极。
他放下手中的单子,对穆南汐恭敬地说道:“小娘子,您所需要的这些毒草,我们铺子内并未储备。不过您放心,我们黄记药铺在都城内有着多家分号。我立刻派人给您调货,先给您送一批,五日后再将剩下的补齐。”
穆南汐拱了拱手,道:“那劳烦掌柜将备好的毒草送往镇北王府。”
闻言,掌柜略有吃惊:“镇北王府?”
“正是。”
“敢问小娘子可是镇北王妃?”
“正是。”
掌柜态度更加恭敬道:“原来是王妃亲临,王妃放心,我这就着人准备,定不会误了王妃的事。”
掌柜说完,便立刻叫来伙计,嘱咐了一番。
穆南汐心中迟疑,王妃的名头这么好用吗?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穆南汐回到王府,吩咐玲珑将府里手上活计不多的女使统统找来。
不多时,加上她院里本来有的女使,足足站了二十六人在韶云轩的院里。
穆南汐差人搬了把圈椅,放在众人面前的台阶上,随性地依在椅背上,抬眼扫了眼下面的女士们。
“那个,那个,这个……可以走了。”她点了几个看起来面相不好的,将人遣了出去。
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十二位面善的女使,满意地点了点头。
“晌午过后,黄记药铺的掌柜会来送一批药材,你们按照我所说的步骤将药材处理了,你们只管好好干,制成栀白膏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她的声音娓娓动听而充满威严,让人不禁为此折服。
“是。”女使们齐声应答。
……
“不好了!不好了!”玲珑“唰”地一下拉开穆南汐床上的帘子。
“这一大早是怎么了?昨日忙到深夜,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吗!”穆南汐哼哼着把头缩进被子。
“铺面的前东家把王妃告上衙门了!”
穆南汐梦中惊坐起:“什么!?”
“奴婢一早拿着王妃绘制的瓷盒样式去烧陶铺,回来的路上瞧见衙门外有人敲状鼓,奴婢好奇就凑上去看热闹,谁知道就看见铺面的前东家在敲,嘴里还振振有词。”
“他怎么说?”
“他状告有人殴打胁迫他,侵占他的铺面,都是些子虚乌有的话,可听起来却是让人以为王妃是大奸大恶之徒!”
穆南汐气得咬牙,愤怒地说道:“可真有他的!”
玲珑忧心忡忡地说:“他不知道王妃的身份,但是张府尹接下他的状纸,定会查到王妃这里的!”
穆南汐眉头紧皱,心中的忧虑加深:“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玲珑回答:“奴婢回来时,张府尹还没有受理案件,但现在这个时辰就说不定了。”
穆南汐思考片刻,然后说道:“等他们来寻,倒不如直接找上门去?”
玲珑有些犹豫:“但是王妃,如果外界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可能会宣扬您欺压百姓,对王妃的声誉有损啊。”
“无妨,我真金白银给了出去,契约上是白纸黑字,还能让他颠倒黑白了不成?”
穆南汐让玲珑给她梳洗装扮后,二人便匆匆出门,往都城衙门赶去。
衙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穆南汐挤进人群,看见堂前的地面上跪着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便是铺面的前东家。
张府尹坐在主堂上,一脸威严地听着铺面的前东家告状。
尽管他年近花甲,身材干瘦,但他的眼神却依然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他严声喝问:“你口中威逼强迫你卖铺面的穆姓女子何在?”
铺面的前东家不敢直视张府尹的双眼,只敢弓着身子,低着头道:“小的只知那女子的名讳,不知道她家住哪里。”
“那你便报上她的名讳,本府尹着人去查便是。”张府尹语气未有不耐,反倒为东家解决问题。
“小的谢过张府尹。”
“张府尹不必查了,此人口中逼迫他的女子正是我。”
铺面的前东家听见声音,只敢偏转身子抬眼去瞧。
“就是她!”前东家颤颤巍巍地指向人群中的穆南汐:“就是她。”
穆南汐走上前去,微笑着看着铺面的前东家,然后转头看向张府尹,语气平静而坚定:“张府尹,此人恶意敲诈,无中生有。”
前东家朝着穆南汐啐了一口唾沫,咒骂道:“你这不要脸的阴狠婆娘,见张府尹还不参拜?竟还敢当着府尹的面贼喊捉贼!”
“大胆!”
惊堂木拍案而传出的清脆响声,随着张府尹的呵斥声而出。
声如雷霆万钧,让众人不敢再有任何喧闹,都噤声以待。
前东家心中暗自得意,他不着痕迹地斜眼看向身边的穆南汐,眼中充满了嘲讽与轻视。仿佛在说:“看你还能这么嚣张!等一会张府尹下令,打你十板子才好!”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穆南汐会因冒犯,即将遭受严厉的惩罚时,张府尹却出人意料地起身。
他上身微俯,两手合抱于胸前,朝着穆南汐行了一个庄重的拱手礼。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大惊失色,他们无法理解这个举动背后的含义。
堂下众人议论纷纷,前东家也一时间慌了神。
“怎么回事?莫非这位小娘子是哪户高门家的姑娘?”
“高门大户的姑娘家怎么可能抛头露面呢?不能不能!”
“可张府尹为何向一个小娘子行礼?”
……
“下官拜见王妃。”
张府尹此言一出,刚热闹起的大堂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穆南汐身上,这位王妃的美貌与医术他们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竟是觉得有些不真切。
穆南汐浅笑着向张府尹回了个揖礼,语气平静且从容:“张府尹见笑了,我也没想到此人如此贪心不足,拿了五十两银子还不知足,竟然闹到衙门来。”
她的声音虽轻,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