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我不信,你没有。”
许尧川原先是记得自己有感情的,有心的,只是这颗心被现实生活蹉跎了,便慢慢忘记了自己还是有心的人。
他越吃火锅越热,许尧川索性直接反手就把上衣脱了,那身架子骨上全是伤痕,后背还有一处带血的纱布。
纹身从肩胛骨一直沿落在腰部,蔓延后背动起来的时候,那纹身也狰狞起来。
钟婳言第一次看清了那纹身画的动物,应该是龙,几条相互缠绕的龙。后背的纱布血仿佛画龙点睛,让这龙像是活了过来。他明明后背有伤,却依然云淡风轻,耐疼力是比别人行一些。
“很少,一般像这种家庭,很少允许孩子纹身的。”
许尧川拿了一瓶酒,潇洒肆意地说,“我还没回许家之前纹的。”
“几条龙?”
“是九条龙。”
“有什么寓意吗?”
钟婳言若无其事地也拿起白酒。
她拿起的白酒度数不是一般的高,这款酱香型白酒平常人喝不过一斤,就得倒。
她倒是厉害,不仅仅直接怼口吹,还往嘴里放了一块冰。
愣是没吐,喝完之后,还若无其事地评价一句,“这酒不好喝,感觉没保存好。”
许尧川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下那白酒,她一口喝了四两,还合了冰。
“没看出来,你酒量这么好。”
钟婳言手撑着头,她之前为了钟氏集团天天应酬,酒量早就练出来了。
只不过,这头却总是晕晕沉沉,没由来的后脑勺疼。
“你懂什么?你还幼稚得很。”
“你才读大学,你说我幼稚?”
许尧川见她默不作声,也跟着对口酒,他的身子架在椅子背上,脚随性地踏在椅子上,扑面而来的魄力。
他拿着筷子的手指指后背,“这不是九条龙,这还有一个棺材没有纹上去。以前年轻轻狂,就想着有朝一日,万人敬仰,不闻代价。算命的说我是龙骑壬水命,这辈子不缺桃花,不缺财气,可惜就是无情寡义。当时,我还不信。老子那个时候学习最差,天天就是个小混混,桃花缘全凭这张脸撑着,但因为没钱也撑不过几天。”
钟婳言转念一想,忽然失声大笑。
她的笑声肆无忌惮,热烈地快要灼烧到男人。
她笑得甚至不顾及形象。整个别墅都回荡着,不算尖锐,相当的靓丽,比雨水落到冰面还要伶俐。
“所以,你的命就是水性杨花。你原本是想纹九龙拉棺,发财升官?”
“笑什么?笑得这么放荡。这纹来不也有用吗?我后来就成了许家少爷,万人敬仰,一辈子吃喝不愁,桃花不断,升官发财。”
许褚印吃相便看起来斯文很多。
他从小就是在许家长大的,比起许尧川,他更加接近一个贵公子的形象。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钟婳言又笑声放肆,她边说还直接拍了他后背,疼得许尧川直接咬牙切齿,差点那酒就洒落地上。
“许尧川,你的确没有上流公子的气质,但你够狠。怪不得,算命说你桃花不断,就你这骨子狠劲,得迷死多少少妇。”
“我喜欢年轻干净的,最好还有个性的,我又不是傅宴延,喜欢年纪大的。”
“你好好讲话!”
“我说傅宴延,你不乐意了?”
“说了,你也不懂,懒得和你扯。”
钟婳言忽然想起事情,脸色便冷下来,又喝口白酒。
什么叫年纪大的!
她当年当上钟氏集团董事长的时候也才二十七岁。
刚刚把烟放嘴里,许尧川吊儿郎当地手转着打火机,为她点燃了吊在嘴上的烟。
他的手腕上块手表,在光下闪着若隐若现的光。
“我认为的欣赏,是尊重她任何行为。他们都说爱一个人,应该是克制,我不这样认为。真正的爱不是握紧手,而是松开手。”
“许尧川,你说什么鬼话。你又不爱我。”
“这是一句道理,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她将烟放嘴里,顷刻间燃烧的烈火炊烟从嘴角慢慢扬出,她的嘴唇被咬红,眼底酝酿着不露声色的隐秘。
不化妆的她面容,此刻看起来寡淡而非温柔,特别是将烟吊着嘴上的时候,手指若有若无敲打着桌面,而后准备拿旁边的酒瓶的时候,她的姿态也很潇洒肆意,完全不像一个女人能有的动作。
“这烟真她妈的难抽,外国牌子…怪不得,不地道。”
“你一个大学生,吃喝嫖赌样样都会,能开跑车,能鉴宝,还能跳舞……你到底是天赋过人,还是傅宴延的童养媳?”
钟婳言乜眼一看,吐出烟丝,“童养媳?哈哈哈哈,你说话好搞笑。”
“不然,谁给你培养成这样的?就算是京城上层些的家世也培养不了这么全面。更何况,一般的富家小姐都琴棋书画,或者不学无术。哪里像你一样,简直就堪比培养继承人才能培养出的水平。”
许尧川和她挨得很近,两个人就算眼神对视,看起来也是王不见王。
“天赋。有些事,你少打听。知道太多,人就活不长。”
“你还敢威胁我?我真的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女人。”
“次次你都说我狂,我哪狂得过你啊,许大少爷。”
看起来就像两个酒鬼。
许褚印见她还要喝,眼底是不留痕迹的心疼,他起身一把抢走了那酒瓶。
然后对着许尧川讲,“哥!少喝一点,对你身体不好。”
钟婳言懵了……那抢她的酒杯干嘛……
“这个家,你还说不上话,小屁孩就要回房间好好读书。没看见,我在和你未来嫂子把酒言欢吗?滚远点。”
“哥,那不是嫂子……”
“不是嫂子,难不成是我弟媳啊?看你这个胆子,你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给你机会,又不中用。”
许褚印见他哥说不清楚,连忙忍着脖子疼,对着她讲。
“李妍言,你先回房睡觉吧。我哥讲话就是这样,你听听就好,当不了真的。”
钟婳言脸色发红,应该是白酒后劲上头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少年面前。
她身上全是酒气,但就是这副样子,让他心慌意乱。
“来,姐姐,给你扣扣子。”
“你喝醉了。”
“乱说什么!我没醉!乖,我给你扣扣子哦~”
许褚印这副样子颇有些欲拒还迎,欲擒故纵,任由她的手在衣服袖口上来回翻扣。
随后,她从旁边拿出一条长长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