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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昊轻摇竹扇,一手负背,缓缓出现在县衙门前。
张钰慈见来人正是那巡检使白昊,急忙上前作揖行礼,沉声道:“龙泉镇张钰慈见过白大人!”
白昊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玩味道:“赵老刚才不还说本王放了张县令的鸽子吗?”
一听那巡检使自称本王,又见到那张名震中土神洲的英俊面庞,老人即使再傻也知道了这巡检使是何身份,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作揖赔罪道:“老奴有眼不识珠,没认出是白大人,大人果然是生的俊俏,一表人才!”
白昊撇了撇嘴,神色不屑一顾,没有搭理赵家老祖的彩虹屁,扭头看向年轻县令张钰慈,记忆中以前在朝廷上看见过这位年轻县令,那时张县令的模样虽不是如何的风神俊朗,但也算得上是个白面小生,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便已经是一抹小麦肤色。
白昊微微颔首,开口道:“此处前来小镇乃是奉陛下之命,彼时将会有一批秦国的修行苗子远游至此,我此番来的目的也是能够护送这批苗子安稳穿行过镇。此事不必声张,低调行事便是,切记低调。”
关于这场所谓的护送远游里面的一些条条框框白昊自然不愿多透露给面前二人,非是信不过,而是因为这涉及到了小镇的一些秘密,即便傲气如白昊这般人也是闭口不谈小镇之事,因为在小镇某些人眼中,白昊这种所谓的天才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张钰慈大声道:“属下遵令!”
他知道「秦国」二字意味着什么,作为中土神洲六大霸主国之中最大的那一个,秦国的强盛连同为六大霸主国之一的蜀国都无法比拟,更别提夏国只是蜀国的一个藩属国,实在是微小不堪,若不是夏国连续出了几位政策有方的明君再加上如白昊这种修行天才,只怕早在在藩国林立的蜀国内被其他藩国所吞并。
白昊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放松点,就当他们是来游山玩水的。”
那弓腰撅腚赵家老祖一直竖着个耳朵偷听两人的谈话,此刻听说小镇最近将有那秦国修士进入,顿时吓得裤裆一紧。
白昊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赵家老祖,见后者神色彷徨,整张老脸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微微皱眉,一脚踢在了后者的屁股上,“收拾收拾赶紧滚回家去,告诉你家那群兔崽子,近日少惹是生非,若是敢太岁头上动土,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到时候可不是一块牌匾这么简单的事了。”
关于赵家祠堂之上的那道金字牌匾被偷之事,白昊在来时的路上也略有耳闻。
那赵家老祖此刻听到白昊的话后脸上也是紫一阵青一阵,最后长叹一口气,家门不幸啊。
白昊收起竹扇,提醒道:“还不快滚?”
老人没有多语,转身告辞。
白昊双手负后,缓缓走进衙署坐于高堂之上,神色有些慵懒,开口道:“其实本王这次来,一来是护送那批修士下山,二来呢,现在小镇犹如惊弓之鸟,牵一发而动身,所以为了压制住各家势力,陛下这次也是下令让本王来小镇走一趟。”
张钰慈听的迷迷糊糊,如坠云雾。
白昊继续道:“你也不用想太多,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也只是想借此机会发发牢骚而已。”
白昊温声笑道:“还有关于小镇上那三姓家族的事你大可放心便是,既然我到这了到时候必会去走一遭。”
其实小镇的三大家族对张钰慈这位年轻的县令官来说确实是一件比较头疼棘手的事,因为这三大家族在小镇盘根扎营多年极具威望,其中又以龙泉赵家为小镇头姓,这也导致张钰慈推行起一些地方政策颇具艰难。这次白昊与他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也算是给那赵家老祖来了一记下马威。
白昊起身摩挲着那把竹扇,“本王有些累了,带我去那歇脚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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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离去之后,左舒文神色郁郁,他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能够再见到白昊这个素未谋面的仇人,但却没想到在小镇上能碰到白昊一行人。
“左舒文你蹲在这里干啥咧?”
一个略显稚嫩的嗓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左舒文转头看向一旁。
结果看到一个男孩站在他的身旁,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嘴里还塞了一颗,口齿含糊道:“左舒文,你是不是故意在这等我想抢我的糖葫芦吃?”
说完男孩眼神警惕盯着左舒文,同时不忘将糖葫芦往身后藏了藏。
左舒文扯了扯嘴角,这个男孩正是铁匠铺李大东的儿子李乾,小镇上无法无天的李小魔头,虽脾性不坏,但是一张嘴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约莫是遗传了他娘的泼辣性子,男孩小小年纪在吵架骂街上展现了不俗的天赋,也是唯一一位能够让陆然头疼的学生。
李乾一番天人交战后,一本正经说道:“你若是真眼馋我的糖葫芦也好说,你给我一两银子,我勉为其难卖你一颗尝尝如何?”
若不是左舒文见识过小孩那顽皮捣蛋的性格,说不定还真会被他如此天真烂漫的表情给骗了。
左舒文干笑道:“君子不夺人之所好,既然你如此看重这串糖葫芦,自己留着吃便是。”
小孩大抵觉得是自己都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左舒文竟然能够无动于衷,于是鬼叫道:“左舒文,你到底买不买!你再不给句准话我就不卖你了!”
左舒文无言,对于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家伙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三兄弟中只有钟泉有办法治他,一大一小情同手足,用李乾的话来说,钟泉就是他斩鸡头烧黄纸的拜把子兄弟,每次这俩见面都鬼鬼祟祟躲在一旁,时不时传来钟泉的嘿嘿直笑声。
见左舒文不搭理他,小孩觉得无趣,撒腿小跑回了家,临走之前不忘朝着左舒文做了个鬼脸。
左舒文在路牙子上蹲了一会,望着有些泥泞的道路,思量着之后若是再碰到白昊该如何应对,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对策,只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白昊若是真知道了他的身份捏死他也如同捏死地上的一只蝼蚁一样简单。左舒文也是心中长叹,自己连那修行之路的门槛都没触到,更何谈报仇复国。
其实左舒文曾经有尝试过靠着自己摸索开启修行之路的第一境引气,但说来奇怪,左舒文明明能够引接天地灵气入体,可气府洞庭内却没有丝毫灵气的迹象,除了每日引接天地灵气强身健体外,并无它用,照理说贵为一国之太子,修行天赋应该并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左舒文却迟迟无法步入这修行的第一步。
左舒文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尘准备回家,没想到背后伸出一双手将他重重按下,原来是钟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高大少年大大咧咧道:“怎么一个人蹲在路边,夏承逸那小子呢?”
左舒文有些嫌弃地拍掉钟泉的大手,“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游手好闲么?”
钟泉眉毛一挑,反问道:“你不也一样在游手好闲瞎逛荡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左舒文捂额,“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钟泉瞪眼,“理解意思就行了,咋的,读了点圣贤书看不起哥几个了?”
左舒文抱头叹息。
钟泉跳起身,远望小镇的城门,“你说那官差大人这次来咱们小镇是干什么的?”
小镇除了那看着有些呆傻的年轻县令张钰慈外,其实已经有好些年头没有迎接过朝廷的人到小镇了。听小镇老人们说,朝廷之所以不派人下来一来是因为东边的战局紧张,蜀国不得不让其拥下的那些藩国派重兵把守东边关隘,防止妖族入侵;二来是觉得他们小镇这种一隅之地也没什么来的必要。
蜀国作为中土神洲最东边的一个霸主国也是长期与东溟沧洲的妖族修士有着摩擦,同时也是受妖族影响,蜀国的都城由东蜀迁都至西蜀,而东蜀地界则是交由鸣剑关的修士镇守。受常年的战事影响,蜀国也是江河日下,摇摇欲坠,朝廷上下一片人心惶惶,而恰逢此时,夏国也是悄然崛起,大有取而代之之势。
左舒文眼神一凝,面色变了又变,最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某个大宗门的弟子下山远游,特让那个当官的护送这些人。”
钟泉双手抱头,嘴中叼着根卢苇草,“大宗门啊,你说咱哥仨能不能被那些个大宗门选去当弟子?”
左舒文没好气道:“你不是自称为万古第一修行天才吗?进个宗门当个嫡系弟子不是轻轻松松?”
钟泉也不恼,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左舒文眺望远处如琥珀色的夕阳余晖,随后转身离去,同时不忘喊道:“走了!”
钟泉连忙跟上。
“你说那山上的神仙会不会把我收去做弟子?”
“我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