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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学院18级学生……因其大放厥词亵渎神明,言论不当,打伤老师,但考虑其天赋异禀品学兼优,现执行流放处罚。”
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周围的光线十分模糊梦幻,场外围满了许多看不清面孔的观众,还有那个被定在半空中的曾经的自己。
“开始行刑!”
七道虹光陆续窜了出去。
“不!”
少年双手一挥向上跃起,身体却像被人拖拽住怎么也飞不起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曾经的自己再次被执刑。
“不要——”
少年连滚带爬地向“他”跑去,每靠近一步双腿便会增加负重。
“不,不要!”
最后少年再也无力走路被迫跪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正被七道虹光摧残的自己。
那道单薄的身影逐渐被虹光瓦解,化为点点星芒落下。
“砰……砰……”
少年一下又一下地用拳头捶打地面,涕泪横流,嘴角却咧着大大的笑容。
“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砰……”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干涸,半片枕头都是湿的。但他已经记不清刚刚的梦,对于脸上的泪痕也是茫然的状态,似乎他昨晚做了一个很痛苦的梦。
少年抹掉眼泪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已经是早上六点,身边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常舒一早就起来去干活了。
少年从被窝里坐起来,忽然感觉后背一凉,立即又钻进被窝里,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嘶,好冷啊。”
“踏踏踏……呼呼……”
少年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歪头看见多多正在闻自己的头发,吓得少年猛地坐起来。
多多一脸嫌弃地打量少年一会,转身跑到大门那里用爪子挠门。
少年猜到多多是想出去,忍痛割爱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穿上拖鞋下地帮多多开门,多多迫不及待地从门缝钻了出去。
天已经大亮,但阳光还未完出来,世界呈冷白色,大量的热气从门缝涌出飘向空中。
“砰……砰……”
棚子边,老人高高举起斧头对准木柴劈了下去,木柴并未一下就断裂,老人再次举起斧头劈下去,“咔嚓”一声木柴裂成两半。
少年痴迷地望着老人手中的斧头,脑海里闪过一些恶劣画面。少年摇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走,小心翼翼地走到老人身边。
“常爷爷,我可以帮你吗?”
常舒停下动作回头看少年一眼,继续劈柴。
“你回屋吧,外边冷。”
“哦。”
少年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转身往屋走。
常舒瞥了眼少年背影,又叫住少年。
“常来。”
常来停下脚步,满怀期待地转过身。
“帮我看着点灶坑的火,再添两块柴,小心点儿别烫着自己。”
“好。”
常来兴奋地跑进厨房,在灶坑边放着的小板凳坐下,拾起两块木柴一一塞进灶坑里,学着常舒的模样用木棍扒火。
“常来”是昨晚吃饭时常舒给他起的名字,意为从头再来,好运常来。
常来关于昨晚的记忆都是些模糊不清的片段,他只记得自己听了常舒的建议喝了一杯白酒,之后的事情就记不太清了。
想到这常来有些紧张,他担心自己醉酒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黑衣监护曾经教导过他:不要随意对别人说心里话,否则会招来许多麻烦。
跳动的火光将常来的脸烤得红扑扑的,常来呆呆地盯着灶坑里燃烧的火焰,自言自语。
“应该没什么吧……呵呵,就算我说了谁会信呢。”
下午,常来坐在厨房门口削土豆,手法十分笨拙,不是削多肉了就是皮削少了,趴在旁边的多多看了都摇头。
因为常舒家的土豆都是自己种的,土豆表面不是光滑平整的,常来总要去用刀尖抠挖孔洞里带有泥垢的土豆皮,还要把土豆坏掉的部分削掉。
趴在门口毛垫上的多多忽然支起耳朵,蹭地从常来脚边跑出房门汪汪叫。
正专心削土豆的常来被吓得手一抖,削皮刀正好割到了手指,手指顿时裂开个口子冒出血浆。
“嘶……”
常来颤抖着手把没削完的土豆和削皮刀放下,赶忙去洗手池冲洗。
冰冷的水流如同无数根冰刺冲击着手指的伤口,疼得常来龇牙咧嘴,血虽然止住了,但伤口还是疼得钻心。
外面的狗吠声越来越强烈,常来顾不上手上的伤,快步出门查看。
一位穿着淡褐色花布衣裳的中年妇女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在看到常来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后失声尖叫起来。
“啊——”
常来也被吓得一愣,原地呆滞两秒后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回屋把自己关进杂物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惶恐不安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常舒听到声音急忙从房后赶回来,看到正在尖叫的妇女。
“咋了,发生啥事儿了?”
妇女回过神,手慌脚乱地解释。
“有妖怪,红头发的妖怪!”
常舒皱了皱眉,想起常来是红头发,心里估计她是看到常来的模样被吓到了。
“你看错了,那是我孙子。”
“你啥时候有孙子了?”妇女诧异道。
常舒跺掉鞋上的雪,不紧不慢地走到妇女面前。
“那啥,昨天我在山上捡到一个孩子,我看他太可怜了就把他带回来了。”
妇女一脸震惊地看着常舒,“常叔你还真是啥都敢往家带呀,那孩子来历不明长得又和咱们不一样,万一是什么妖怪变的你说出事儿了咋整?你家就你自己一个人儿。万一他是个啥邪乎的妖怪,你说你让咱村儿咋整?”
“都啥年代了,哪来那么多妖怪。”
常舒不耐烦地皱紧眉头,转身回屋,不想继续与妇女继续在院里谈论这件事,免得被附近的乡亲也知道。
妇女想要跟上去又立刻停下脚步,心有余悸地望了眼紧闭的杂物间门,左右挣扎片刻,最后还是选择跟着常舒进屋。
“常叔,虽说现在这个年代要求我们相信科学,但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就算他不是妖怪也当不住是什么邪祟,你还是把他送回去吧。”
常舒摘下帽子把帽子挂在墙上,走到炕沿边坐下,语气十分冷漠地问。
“送哪去?”
“从哪捡的送哪去。”
常舒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眉头紧锁。
“他那么点儿个孩子你让他咋办,冰天雪地的,山上还有狼。”
“那也总比留在这儿当隐患强啊。”
常舒哼笑一声,捏起茶杯小抿一口。
“不可能送走。”
“常叔!”妇女无奈地叹口气,忽然想到什么。“你姑娘她们知道吗?”
常舒放下茶杯沉默了一会。
“我没告诉她们。”
妇女眯了眯眼睛,似乎已经抓到事件的突破口,继续说道。
“她们知道以后肯定也不同意你这么做。”
常舒偏过头看墙上贴的照片,那面墙贴满了他家人的照片,但在这将近一百张照片里唯独没有家福。
常舒眼中的思念一闪而过,移开视线,语气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不同意再说,我暂时不会把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