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源城,兴丰客栈。
“你确定这样能行?”
“定然能行,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公子当初那可是风流绝色...”
章越正和施清欢说着,两人期待的目光,都统一的看向了屏风的方向。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从内里缓步而出。
一袭白衣闲逸脱尘,风雅无度,满头墨发玉簪半束,剩余皆在身后散落。
逍遥肆意,倜傥温润里还带着无尽矜贵。
只一眼,施清欢的眼底亮起了惊艳。
这还是施清欢第一次见这般的百里桁。
谪仙不染风尘。
甚至,还有几分...娇俏。
禁欲又勾人得很。
至于百里桁为何扮成这般,还得怪章越不争气。
按照武帆的描述,这暗阙门虽然做的贩卖人的生意,但要想见到内里高层的人物,那手里的货,便要惊为天人。
这章越可做不到,但百里桁可以。
为了不让施清欢出马,百里桁只好委曲求全。
施清欢看着他,推了推章越,“你刚刚说,曾经的他,也是这般?”
“那是自然,烟花柳巷,无人不知啊!”
这话一出,百里桁脸色一黑,章越立马识相地闭了嘴。
一直没有说话的武帆起身过来,“以公子这姿容,定然是要交易给豪门世家或者官宦之家的贵妇的,如此,便可见到暗阙门重要的人物。”
“等等...”
施清欢抓到了重点,“贵妇?”
“嗯。”
见武帆点头,施清欢看下百里桁,暗自皱了皱眉。
脑海里浮现出百里桁陪伴那些贵妇的场景,不由得一阵恶寒。
心里还有些怪怪的。
百里桁看着她,本来心中的憋闷瞬间消散,凑到施清欢的面前,“娘子莫要生气,都是演戏罢了!”
娘子?
施清欢刚想反驳,却被百里桁一手揽进怀里,还伸手拂去她的发丝,指尖挑起了她的下颚。
“娘子放心,我绝不会碰那些贵妇半分,你不必吃醋。”
吃醋?
施清欢还想反驳,这才想起来,此刻还有个外人在。
他们既是夫妻,夫君要去被别的女人挑选,她自然是要不乐意才合理。
想到这里,施清欢故作娇嗔,就这么靠在百里桁的怀里。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若是让我发现你和她们有什么的,定不饶你...”
两人你来我往,浓情蜜意的,武帆很是识相的退了出去。
等房门一关,施清欢这才松了口气。
“你演戏的本事信手拈来,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谁说我在演戏?”
“啊?”
施清欢一愣,百里桁却突然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梢。
那笑意只一瞬而过,施清欢却好似看见了春暖花开,内心深处,瞬间暖意浓浓。
还有一瞬间的失神和恍惚。
美色攻击。
施清欢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看见。
百里桁见她痴痴的模样,心头微动,笑意却更温柔了。
“在想什么?”
“嗯?”
施清欢这才回神,有些局促地移开了目光。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武帆是否可信。”
“传回来的消息里说,他的经历是真的,应当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们的计划,有他无他,没什么区别。”
“那便好,一切都准备好了,令牌也到了手,人约在了今晚春风楼见...至于买家那边,章越也都安排好了,你今晚过去,就会被送出去,只是中间会有一段时间,你要单独待在那边.....”
不等施清欢说完,百里桁已经上前,再度靠近施清欢,“你在担心?”
见施清欢愣住没有说话,百里桁笑意渐深,“你在担心什么?是担心我们的计划失败,还是担心...我?”
一字一句的试探,加上百里桁那凝视的眼神,施清欢莫名紧张起来,一度不敢去看百里桁的眼睛。
最终在他的追问下落荒而逃。
“我先去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
施清欢不知道。
她只知道,再和百里桁这般待着,她是真的吃不消。
而百里桁看着她跑走的背影,笑意越发深了,眼底流光璀璨。
转瞬夜幕降临,施清欢依旧一袭女装,戴着面纱,就去了春风楼。
包厢里,暂时还无人,施清欢一个眼神,百里桁便乖乖地在一侧倒下,装作晕倒过去。
还特意摆了个好看的姿势。
章越站在施清欢的身旁,等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施清欢点点头,章越便打开了门。
第一时间拿出令牌,与来人核对,确定无误之后,才放人进来。
来人也是一位女子,同样戴着面纱,但身姿妖娆,一双眼睛风情万种。
身后跟着的男人,一看便是高手。
女子一进门,目光就被百里桁吸引了去。
打量着百里桁,口中不由得赞叹。
“看见画像时还不觉得有多好看,如今见到真人,果真是惊为天人啊,这姿容,这气质,这身段...”
女子说着,手就要往百里桁的腰身摸去。
施清欢赶紧起身,一手将她拂开。
女子一愣,“哟,你这是做什么?对一件货物还这般在意,莫不是动了心?”
施清欢心头一跳,故作镇定,“银子未交,你便不能碰他,万一碰坏了呢?”
女子浅笑盈盈,“也是,规矩就是规矩。”
说完一甩手,身旁的侍卫就端着一个锦盒,一打开,里面皆是金锭子。
施清欢眼底一亮,女子却道,“金子我是带来了,我也得验验货吧!”
“这公子可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气质一流,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又没了亲人,这才落到我的手里,若不是为了这金子,我可是舍不得的,一眼便可看出他非凡品,还需要验?”
一句话,即表明了百里桁非同一般人,也表明了他无亲无故,无后顾之忧。
百里桁的魅力自是毋庸置疑,女子看得很是满意,却还是伸手,朝着百里桁伸了过去。
施清欢眉梢微皱,“我奉劝一句,千万不要碰他。”
“为何?”
“他身上有毒。”
“什么?”
“也怪我,当初为了将他留在身边,也怕他对我不忠,便下了毒药,若是外人与之接触,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女子伸手,“解药!”
“我已经给他解了,只是现下他身上还有余毒,不过也没事,明日便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女子神色暗了暗,“你耍我?”
“当然不是,这真是个巧合,我本来是舍不得他的,这也是迫不得已,太过匆忙,所以...”
女子明显不信,看了身侧男人一眼。
男人上前,直接碰了百里桁一把,转眼之间,他的指尖肉眼可见的溃烂。
女子这才相信,看着百里桁一声叹息。
的确是好货色,而且河西那边的那位催了许久,再不送人过去,怕是要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