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借了酉阳县的人手也依旧没找到鲁莹。
暮色渐浓,莫惊春由梦中渐渐转醒。她做了个噩梦,梦见鲁莹被关在一个阴冷昏暗的柴房里,一个妇人和一个男人正用柴火抽她,她不服与两人对骂,对方打得更凶了。
转过来一看,那两人的脸竟然是周氏跟莫松。
她醒来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薄青山推门进来,看见的便是她这副呆滞愣怔的模样。
“没找到么?”见他欲言又止,莫惊春主动问道。
薄青山却是迟疑的摇了摇头,说“找到了,你先回家看看吧,你小叔已经过去了。我陪你去。”
既是找到了,为何脸色这么不好?
莫惊春心头仍旧沉甸甸的,怕出什么不好的事。
远远的,就看见莫禾在村口的那颗大槐树下,涨红了脸,死死地拖着周氏的头发,周大嫂竟也带着那个要和莫禾相看的男人来了,估计是还没听说昨夜发生的事,来时就碰上了这样的场面,急得在中间劝架。
莫惊春走近了看,她脸上不知道被谁给挠了两道,痛得嗷嗷乱叫“她小姑,她小姑!你冷静些!你嫂子还怀了你莫家的种哩!你家老太太醒来不得又气晕过去啊——”
她又被挠了一下,这回是周氏错手挠的。
“小姑,这是在干什么?”莫惊春一头雾水,“不是说找到莹莹了?”
她的声音猝然加入,莫禾甩开周氏,扑向莫惊春——她早已哭软了身“春儿,你妹妹她成了别人家的丫鬟!”
“什么?”
莫惊春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莫禾说的话了,什么叫成了别人家的丫鬟?
“下午县里有个婆子找来,给了我这十两银子,说是莹莹、莹莹她”莫禾哽咽几乎无法继续说下去,脸肿着,头发被周氏扯乱了,衣裳也破了个洞,正往外露着棉絮。
她抹了一把泪,道“她把自己卖给了去牙行买丫鬟的主簿家,她入了奴籍啊!”
莫惊春如遭雷劈,定身在原地。
她缓慢地转头,呆呆看向薄青山。
对方大手轻轻抬起,虚扶在她肩侧,声音低沉“派吴伯去问了,牙行说今日早晨确实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牙行门口求刁主簿家的小姐要卖身。”
他担心小姑娘承受不住这消息,附身在她耳边低语道“其实对你这堂妹来说,作为刁小姐的丫鬟,处境会比留在莫家好,她很聪明。”
可她原本不用做丫鬟。
她想的自由,原本自己再努力一段时间就能给她。
莫惊春这才知道原来人在经受过于沉重的打击时是哭不出来的,她眼神空洞洞的,轻声对莫禾道“小姑,你真是活该。”
“奶奶呢?”
“还没醒。”莫庆林虎着脸,不顾莫远林的阻拦,轻轻松松就将人高马大的莫松给拽到了莫惊春面前。
莫松勾着头,心虚的掀起眼皮偷看莫惊春跟站在她身边的陌生男人。
“给你姑跪下认错!”莫庆林吼了他一句,一脚踹在莫松的膝窝上,莫松虽养得一身肥膘,可哪里是天天干农活的莫庆林的对手?
毫无还手之力,扑通一声就扑倒在地上。
“干什么呢!”周氏不顾一脸血痕,扒开周大嫂的手朝莫庆林冲了过来,被莫远林拦了个严严实实“你别去!你管管你肚子里的,哎呀!!就让三妹出下气就好了,他一个男孩,三妹能有啥力气,还能给他打坏了?”
莫禾的巴掌就像棉花似的,轻飘飘的锤在莫松的背上。
莫惊春一直没什么表情,心中麻木,看的好没意思,径直走到她面前“你要是不舍得就放开,我来。”
莫禾愣怔地看着她,不敢再说句什么话出来惹这个体弱的侄女,否则等高氏醒来恐怕自己就要被赶出家门了。
莫惊春知道自己的力气或许还不如莫禾,但她前世被周氏和莫虎虐待折磨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打哪处既省力又疼的厉害呢?
她面无表情地一脚踹在莫松的后腰,然后踩着他的脖子省得他爬起来,用脚尖慢慢碾磨着,心头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感。
“啊!!——”是莫松发出惨叫。
原来打人是这么的畅快,难怪每回周氏心里有气回来都会把她往死里打。
她挑衅地抬眼看着被莫远林拦腰抱住的周氏,无声弯唇。
脚下更用力了。
莫禾被吓住了,薄青山亦是忍不住挑眉这丫头下手居然这么狠?
“呃啊——”莫松发出一声断断续续的惨叫。
被压住了喉咙,他连吐气都艰难,感觉自己似乎快要死了,也不知道这野丫头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莫松,你敢抬头看看你爹娘么?”莫惊春慢慢开口,有许多话她知道莫松听不懂,但仍想讽刺,“你娘好像一直以为等你念了书,你就能比莫青要出息,她也能在二堂婶面前扬眉吐气了,其实她想的不对。”
“你这样的烂货,连人都不配称之为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田神婆家是干什么的么?你以为落下的骰子,我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你以为我和小叔都被你骗过去了吧?”
“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爹娘么?”
她松开脚,蹲到他的面前,用指尖扯起他的头发,让他被迫与自己对视。
“你从根子里就是个废物,读再多的书也只是废物,我等着你家破人亡的那一日。”
她突然狠狠将莫松的脸头压下去,直到有一半都埋进了泥沙中,这才停手。
而后面无表情地起身,走远,没有踏进一步莫家。
“呸呸呸——”身后,周氏与莫远林争先恐后地将儿子的头从土里拔出来,莫松呸去口鼻里的泥,放声大哭起来。
周氏亦是哭骂着“小贱人,她这是要杀了我儿!我要去报官——”
“报官?你确定你能赢得这场官司?”本抬脚欲走的薄青山听到这句话,忽然眉眼锋利,眼风扫过莫远林带着警告的意味,“还是说,你们有把握赢得过薄家?”
“我凭你是谁?!我偏要报——”“别说了!”
莫远林破天荒地吼了周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左脸,本就被划伤的的脸颊肿起更高。
莫远林跪爬在地上,丢开怀里的莫松,讨好道“薄公子,您千万别把妇人家的话放在心上,我们呢跟春儿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刚刚她气也撒了,您就别费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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