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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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五指插进她发间,慢慢向下梳开:“我是气着了,又不是要和你分开,断它做什么?”

衔池“哦”了一声躺回去,半天才闷闷道:“可是你那时候说,要送我回夺月坊。”

倒学会秋后算账了。

他顿了顿,低头时不经意间瞥见她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不由软了声音:“是怀和说的,不是我的意思。”

“就没想过放你走。从前没想过,以后也不会。”

怎么可能放人?刻意接近的人是她,当初也是她自己要留下,他给过她选择了,既然是她自己选的,往后生同衾死同穴,她后不后悔情不情愿,都怨不得他。

他早说过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不过话说到这儿,倒让他想起另一桩事儿:“长乐同你说什么了,这么急着就想跟她走?”

“没说什么,就是想让我暂时避一避,等你气消了再回来。我想着也是,与其被你送出去,不如跟长乐公主走——被你厌弃送走,往后便回不来了。”

她声音里听出些许湿意,宁珣扣着她后颈,让她抬头,果然看见她眼眶发红。

宁珣呼吸一乱,低声哄着:“是我这几日做得太过了,话说得重了。”

“本也只是想等你彻底想明白,认个错,也长点记性。”

这段日子来,他一点也没比她好过。

她不来找他,他见不着人,便又是担心她今日过得好不好,又是介怀她为何不来;她来了,他一面心疼她,一面还要克制着装作不在意。

正反都是钝刀子磨人,捅了她的一下,就必然要割他自己一道。

意识到宁珣现在对自己简直是有求必应,衔池眨了眨眼:“可是那日认错以后,为什么还是不肯见我?”

“……是我认得不对?”

不该。她确实想了很久,也想明白了。

“对,但不对。”他揉了一把她发顶,顺势将她发丝在指间缠了几圈,“你今夜过来时说,想明白了,想要的是我。”

“现在你要到了。”

宁珣低头,吻了吻指间发丝,把玩了两下,方抬眼看她:“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

衔池想也没想,直接道:“有。”

她紧紧盯住他:“以后再生气,也不能不见我。殿下贵为太子,太子若是铁了心不见我,我一点法子也没有。”

宁珣低声笑起来,“我就算这时候答应你,等到了气头上,也得忘了。”

衔池垂下眼睫,知道他说得倒也有道理。还没等给他什么反应,便又听他缓缓补了一句:“但也有个办法。”

她狐疑看他:“什么?”

他语气散漫,却说得理所应当,“祖宗礼制不可废,再怎么着,初一十五,太子也须得留宿太子妃处。”

衔池愣了一下,一时似乎没听懂他的话,重复问了一句:“……什么?”

他低头吻在她唇上,不沾情/欲,浅尝辄止,而又郑重其事。

“只能先许给你。”

衔池还愣着神,突然听他低低道了一声:“对不起。不管怎么说,还是委屈你了。”

她匆忙摇头,“衔池不觉得委屈。有没有名分,是什么名分,都不委屈。殿下不必……”

他打断道:“不委屈,然后呢?”

他索性将她心底不愿意去深思的地方直白戳破:“心甘情愿,看着我娶妃?你可知道东宫能有多少妃嫔?太子妃,良娣良媛,还有……”

衔池听不下去,伸手捂住他嘴。

她的手细微打颤,轻易便被他扣住,拉了下来。

他五指挤进她指缝间,缓缓握紧。

“衔池,我们会有日后。”

“我生气,也是因为你从未想过我们的日后,有今日没明日似的。这件事上,也不必想着要体谅我。”

“你敢跟旁人要的,不敢跟旁人要的,都要敢跟我要。还得要得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作者有话说:

宁珣内心:她为什么从来不考虑我们以后会怎么样?是不是就没打算过要嫁给我(阴暗爬行)

衔池:其实……主要是因为我怕我们两个活不到那个时候……

宁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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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这一路会有些难,我若做得不够好,你多担待。”◎

衔池定定看着他,看得他心口忽地一疼。

像是将死之人行于荒漠,赌上最后的气力,踉跄走向远处一片绿洲。

哪怕是海市蜃楼一场空。

她的眼神,叫他误以为他在什么时候曾经失去过她。

宁珣微微叹了一声,手臂不觉收紧,将她嵌入怀中,情不自禁握上她手腕脉搏,贴近她胸腔心跳——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证实她的存在:“这一路会有些难,我若做得不够好,你多担待。”

衔池回抱住他,半晌,才轻轻应了一声:“好。”

“从今往后,我都陪着殿下。即便这一路再难,殿下不退,我也再不会退。”

“殿下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不计前程,不想后路,若他一路孤凉,便以她沸血相迎。

宁珣顿了顿,掰着她下巴看她,“往后,是到什么时候?”

“是一辈子。”她抬头顺势吻在他唇角,眉眼温柔:“若有来世,生生世世。”

宁珣笑起来,似是终于满足于她的回应,手沿着她下颌线向上,慢慢去揉她耳垂。

折腾了一夜,即便歇了有一阵儿了,她面颊还是微微泛着薄红,如开到极盛的红芍,偏偏目光澄澈坦然,对他予取予求。

宁珣眸色一暗,连哄带骗地去亲她,难舍难分地折腾了一会儿,见时辰差不多了,才替她拉上被子:“睡会儿?等我下朝回来陪你。”

衔池闭着眼睛懒懒应了一声,他自一侧下榻,跨过散落一地的衣裳,去穿朝服。

许是累得狠了,这么短暂的一块空里,他再回身时,榻上的人已经睡沉了。

宁珣无声笑了笑,最后亲了下她眉心,动作轻柔,怕惊了她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衔池半梦半醒着伸了伸胳膊,这一抻,却陡然酸疼得人清醒过来。

这才发觉自己腰腹上搭着一只手,他另只胳膊则被自己枕在脑下。

还不等她转过身,宁珣便自身后贴上来,“醒了?”

刚醒过来,她还有些恍惚:“殿下不是要去上朝么?”——声音沙哑得让她愣了愣。

“早回来了。已经未时了,看你睡得沉,便没叫你。”

宁珣先起身,把她抱起来靠在怀里,去拿一直备在一侧的蜜水。

身体的反应迟了一刻——

昨夜被宁珣冲昏了头,除了累,竟没觉得哪儿不得劲,这一觉醒来才觉出身上下酸疼得要命,像是被拆散了又随便装起来的,筋骨都错着位。

她上辈子在夺月坊被逼着连跳了一整个日夜的舞,跳到脱力,爬都爬不起来时,第二日也不过就是现在的感受。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宁珣适时将蜜水喂到她嘴边:“温的,润润嗓子。”

哪哪都发酸,她连动都不想动,就着他的手,慢慢喝完一盏。

衔池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昨夜尚不太明显的痕迹,睡了这觉也浮现出来,斑斑点点遍布身,连手腕都红了一圈。

这两日是不好见人了的。

宁珣对上她哀怨目光,给她顺着毛,话音带笑:“下回我收着点儿?”

衔池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她半死不活,他反倒神清气爽的?她气不过,拉过他胳膊,刚将衣袖推上去,还没下嘴,便看见他小臂上深深浅浅的牙印。

她昨夜咬得不轻,有的都青了一圈。

她隐约有些印象——是后半夜了,她推他的速度快,缠上去的速度更快。他一遍遍迫着她出声,她压着嗓子,后来忍声忍得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过他胳膊就咬。

两人都是头一回,心里本就没数,兼上刚冷了那些天,更一发不可收拾。又偏偏体力和耐性儿都跟得上——一个自小就习舞,一个在沙场枕戈待旦了四年,整整一夜总有失控的时候,不免没轻没重。

她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地将他衣袖扯下来,听他轻笑了一声,给她重新倒了蜜水来。

她又喝了一盏,再出声儿时总算好些了:“长乐……”

他猜出她心里想着什么,将空盏搁下,替她捏着肩:“长乐早些时候来过,我打发她回去了。”

“也同她解释了。”

——哪还用他解释,长乐一大早是来接人的,半天没找见人,直等到皇兄下朝回来,才知道衔池那个时辰还在皇兄寝殿里,当下便了然地自己告退了。走的时候打量了宁珣好几眼,嘴角的笑都压不下去。

衔池点点头,他的手从她肩膀逐渐向下,揉捏的力度得当,她身体却记起什么似的,不自觉紧绷起来——好在他规矩得很,跟昨夜比起来像是换了个人,本本分分给她按完一遍。

她刚松了一口气,便见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只小白瓷罐子,将那膏体捻在指尖,诱哄着将她压下,柔着声劝:“把这药涂上,就不疼了。很快,涂完就传膳。”

她不觉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拒绝:“不必……”

他动作太快,已经制住她探了进来。

她闷哼了一声,还是没忍住在他小臂狠狠咬了一口。

一连好几日,宁珣事无巨细地亲自照顾着,才将她前些日子消瘦下去的勉强补回来。荆州那边儿也传了信儿来,说是接到了人,已经安顿好了,衔池也算去了心中一块大石。

而后便传来池立诚被二皇子明里暗里责难的消息。

但要将人从池家接出来送去京郊,分明是沈澈的意思,二皇子即便迁怒,也不好发作得太过,池立诚的官职是一点儿没动,只是将池清萱送去了护国寺——大约也是二皇子那边的意思,这回却没说什么时候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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