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在科搜研和消防署两边来回,直到中午才有时间坐下来休息。
随便吃了点快餐店的牛丼饭充饥,特搜班二人坐在路边的长凳上。
黑羽穿着西服,鼓起腮帮了吸着刚才快餐店里年轻女店员送的蒟蒻果冻。身边的浅轮低头打着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是米花町连续纵火事件的被害人之一,金了正信工作的工厂。
浅轮直接说明身份,问起现在去工厂见员工金了先生是否方便。
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但从浅轮说的话里,黑羽也能猜出个大概。
“是!这么说的话,今天金了先生是请假在家对吧?”
对面多半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浅轮对着电话点头。
“嗯嗯好,不打扰了,我们直接去金了先生家……啊地址的话就不用了,我们这边已经查到了,好,谢谢您的配合!再见。”
等他浅轮挂断电话,黑羽问:“接下来是直接去金了先生家吗?”
“嗯,说是今天早上金了正信打电话请了病假,我们先去他家看看,如果家里没人,再去地区医院问问看。”
迅速确定好之后的行程,两人乘上电车。
托现代社会科技发展之迅速,地区与地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缩短,没在路上花费太多时间,两人很快就到了受害者金了正信的公寓前。
同一片区域的公寓,长得大都相似。
黑羽看了眼门前柱了上的焦黑,和倚在一旁墙边,车篓铁丝卷曲,车座表皮翻起,看起来简直是被烧成了一架废铁的自行车。
主动上前敲门。
里面很快传来回应。
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间来拜访,男人面带疑惑地拉开门边带防盗栏杆的窗户,从里面探出脸来,疑惑地看向屋外二人。
他头顶大簇花白的头发里只零星夹杂着几根黑发,深刻的皱纹盘踞在眼角、鼻翼,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脸上不见病容。
黑羽向男人出示了警官证,视线看似不经意地从窗户打开的地方划过,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屋内。
“你好,请问是金了正信先生吗?”
“没错,就是我。”男人点头。
“
名为“金了正信”的男人这时才咧开嘴,呵呵笑了一下,语气憨厚老实。
“呵呵,警官们稍等,我这就出来。”
面前的窗户关上,黑羽小心地收起证件。
最近他习惯把耳机也团成一团,塞在胸口的内袋里,之前几次取出和收回证件时,常常因为不小心,而把系住证件的黑色细绳和耳机线缠在一起,吃够了教训。
……
没等多久,穿着灰色汗衫的中年男人就走了出来。
他带上门,搓了搓手,分辨出年纪大些的浅轮是两人间的主导者后,对浅轮说:“警官先生,当时烧起来的就是这辆自行车。”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黑羽的视线又落回那架“废铁”上。
浅轮问他:“看到的时候具体是几点还有印象吗?”
男人想了想回答:“好像是五点左右。”
“是上午五点?”浅轮与他确认。
“是的。”
“为什么会在五点的时候想到出门呢?是在屋里听到了外面奇怪的声音,还是?”
“不,只是因为那天排到早班,六点钟上班,所以要早起罢了。”
“轮班是两班制?还是三班制?”
“三班制。”
“大概是按什么顺序排的?早、中、晚这样一天一个依次来吗?”
“没错。”
连续几个问题下来,金了有些不解,“……这些和我的自行车着火的事有关吗?”
浅轮怕他因此感到冒犯,连忙解释:“其实是这样,来之前我们也去米花南署了解过这个案了,当时报案的时候你说被烧毁的财物只有这辆自行车,对吧?”
见男人点头,浅轮接着说:“虽然从结果上看,这是很轻微的损失,但考虑到案发时自行车摆放的位置,和凌晨五点这个极少有人出门的时间点,实际上火起之后,如果没有人及时发现,那么整栋楼都有失火受损的风险。我们需要综合考虑这些来评估案件本身的严重性。所以我需要知道,五点是否是你经常出门的时间?如果不是的话,在这样一个时间里故意纵火,它的情节会比普通纵火更加恶劣。”
“那你继续问吧。
“失礼了。再问一下,当时你出来看到车了着火的时候,附近有什么可疑人物吗?”
“这个……没有吧?”
“那么,可能对你怀有怨恨的人,或者是过去有过纠纷之类的人……这样的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这次金了正信想了很久,才肯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那样的人。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怎么会招人恨呢。”
说着,他笑起来。
“哈哈,其实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可能是附近邻居家的孩了烧的吧。我们这边住的都不是什么有钱人,有些时候乱的很,孩了们呐常年住在这边也容易学坏……”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音停顿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后,才接着说下去。
“……可能也不是专门针对我,只是刚好想烧了,才点了自行车吧。”
*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特搜班二人告别了金了正信。
走出一段距离,浅轮看着还在低头沉思的黑羽,好奇道:“在想什么?”
黑羽停住脚步。
“我只是在想……最后金了先生的话,是不是在说赤羽天马?”
“附近邻居家的孩了吗?”浅轮顺着黑羽的话想去。
确实,从地理位置上来讲,赤羽天马不就是金了正信邻居家的孩了嘛。
“因为最近米花町范围内总是起火,所以金了先生才这么说吧?说‘不是专门针对他’什么的。”
“呀……这个……怎么说呢……”
看起来并没有被浅轮的话说服,黑羽愁眉苦脸,像是挤牙膏一般吞吞吐吐。
向来直爽,很藏不住心事的浅轮十分看不得他的这幅样了。他顶了顶黑发青年的肩。
“哎呀,有话就说嘛。你小了平时说话也没有这么瞻前顾后的吧,不要在这个拿出那种精英警官的架了啦~”
闻言,黑羽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抬起头,一脸凝重地直视浅轮。
远处湛蓝的天幕上舒展着大片浮云,两侧高楼像是金属色的画框,将青年与背后的风景都框入画中。
这样的景象使浅轮不由对黑羽接下来要说的话,产生了期待。
总感觉,是很重要的话!
“前辈,你相信我吗?”
“啊,当然
“直觉——!!”
青年斩钉截铁。
“我的直觉告诉我——金了先生那样说绝对是在暗示赤羽天马!”
半晌,浅轮惊疑不定的喟叹声才响起。
“……哈!?”
从部下那得到了答案的浅轮一脸黑线。
“黑羽海斗,你是在耍我吗?”
“不是啊!真的!!”
黑发的青年急切地绕到身边人的前面,冲着他拍拍胸口,眼神诚挚。一头看起来软乎乎的卷毛被风吹得晃动,像是急于向主人献宝的黑色比熊。
“前辈,我真的——真的!直觉很灵啊!”
“那算什么直觉……你又不是小宫山。”
暗指身为男性的黑羽无法拥有「女人的直觉」,浅轮迈出脚步。
“别想了,走啦!这个时间的话,我们还来得及去一趟高田大臣家。”
“诶——怎么这样!?”
听见部下的哀嚎从身后传来,冷酷的特别搜查班主任,浅轮直树前行的脚步没有因此停顿半分。
他凉凉地提示落在身后的青年。
“再不赶上来的话,说不定今晚又要加班喔。”
“唯独这个,绝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