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那个大日子,很快来到了。光正和千仞雪睡的很香;而李紫悠和万圣玉,由于魔熊、元龟长老一再警告他们,明天如果表现不好可能被唐门“取死之道”,搞得颇为紧张,觉都没睡好。他们几个都是被喧天的锣鼓声吵醒的,那时才不过四点多罢了,天都还没有亮呢。“谁那么没有公德心,这么早就在外面敲锣打鼓的?”吃早饭的时候,万圣玉愤愤道。“你在说什么?这可是婚礼的安排。”菲尔思主教轻轻回答,并且让他闭上了嘴。光正只是淡淡地说:“吃完便出发吧,否则路况就不堪设想了。”事实证明光正说的对。各个宗门、各个势力的马车,都争抢着往这铜雀楼赶去,谁也不愿意落了后,显得不给海神大人面子。像昊天宗这样强势又姓唐的宗门,不仅来的人特别多,车马也是横冲直撞,自然是不怕堵车;可是光正他们自然不能落人口实,只能慢慢前行。街边,无数天斗市民,自发站立着为婚礼添火,穿着他们最好的盛装,带着笑容,或者举着玫瑰花瓣,或者举着由蓝银草扎着胡萝卜制成的特色信物,挥舞着,高喊着,让整个天斗城充满了花香与草气,满地的草叶落花。“以后我的婚礼也这么盛大就好了。”万圣玉羡慕道。他从没见过这般阵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哟。”李紫悠却提醒他。“那些巡逻的将卒,是在做什么?”万圣玉注意到在住宅区中穿梭着的一队队天斗城防卫队,疑惑道。“有唐三在,还有人敢反了不成?”“他们只是在为天斗好罢了。”千仞雪淡淡地说道,她可是对天斗的若干顽疾颇为了解。“为天斗好?”万圣玉有些疑惑。“如果他们发现谁待在住宅里没出来,就可以为天斗城增加收入了,”菲尔思主教解释道,“刚好弥补财政亏空,不是么?而且这样的话,人群都是自发的,也不用破费雇佣他们了。”“……”慢慢的,过了不知多久,武魂殿的两辆马车,终于开近了铜雀楼,却见一支盛大的嫁妆队伍,在门口蜿蜒前行。“十里红妆,他真的这么做了啊。”光正轻声叹道,轻的没有人听见。其实一路上看着这盛大的准备,他都想开口谈论一下未来的某个日子的,但是始终觉得不好开口。对方的敌对身份刺激起他的好胜心,却使得开口显得十分尴尬。倒是千仞雪显得更为冷静。此前扮演过的天斗皇子的角色,固然让她在重回天斗城时阵阵酸楚;却也使得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切表明的辉煌浪漫背后是由什么堆砌起来的。所以她可以说是真的不为所动,一直是淡然的表情。相比之下,光正强扭出的平直嘴角,道行便要差些了。看着冷静的千仞雪,光正倒是感到有些心安。却又有些忧惧,不知若是唐三出现,又会是如何。毕竟千仞雪的情感是平素高冷而有时炽烈的,再长再深的平静,也不代表着没有爆发。光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做着平静的姿态。这样平静着,时间也过得飞快,可车马却是在路口一动不动了。眼看着络绎不绝进场的其他人,他们也有些心急。倒不是说怕进去晚了落了面子,而是想着早点安顿好便没事了,谁又喜欢等待的焦灼呢?于是,万圣玉与李紫悠前去询问,为什么他们始终被拦阻在外。“哪里来的小破孩?”相关负责人呵斥道,“你们是哪个宗门的?”“先生,我们不是哪个宗门的,我们是武魂殿的。”李紫悠答道。“武魂殿?武魂殿都这样了、你们还嚣张什么?”这位主事轻蔑地说道,“没看到那边那些贵宾吗?武魂殿也真是没人了,就这么两个小破孩。”“走吧。”李紫悠还要说什么,却被万圣玉拉了回去。万圣玉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索性拉着李紫悠回去向光正说去了。“唐门自有待客之道。”光正制止了他们的控诉,淡淡说道。随后,整了整法袍道冠,便下车向那位主事走去。顺便,逃离了不知道该和千仞雪说什么的尴尬。“瞧你这穿衣戴帽的,穿的倒算是正式,哪个宗门的?”主事瞥了他几眼,问道。“我们是武魂殿的,这身是武魂城主教的衣冠。”光正淡淡答道。“……?”武魂城主教,那岂不就是那位之前据唐三大人说,在嘉陵关比试中面对海神还了手的那位光正?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但现在宗主大人那么远,面对一个绝世斗罗,自己被打甚至被杀,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主人也保不住自己啊。“这,阁下,这实在也不是我要怎么样呀,阁下,这都是宗主的意思,唉这要不我去给您通报一下,武魂殿可是大陆魂师共同的信仰,到时候肯定把您奉为上宾,红毯大道,怎么样阁下?要不要……”“不必了,你照章办事就好,我也不想让你惹上什么麻烦。”光正淡淡道,一闪身便回到了马车上,徒留那魂帝主事目瞪口呆的待在原地。本来,光正是想叫他赶紧安排自己进去的。但现在,他却不急了。一来,以今天的宾客规格,区区魂帝自己肯定是不敢怎么样,必然是奉了唐三意思,他也没必要跟个魂帝计较。总不能说这魂帝欺软怕硬就有了取死之道吧。二来,他想,与其急着进去,显得切切于参加婚礼,倒不如稳坐钓鱼台,看看唐三究竟怎么个安排,打算什么时候把他们弄进去。这样不管怎样都不落口实,而且更显得自己不过是给唐三个面子来走一遭罢了。更何况既然今天来看婚礼本来就是一出戏,那便把它演完好了,反正真正的重头戏是在婚礼之后。所以如今越是按着剧本走,到时候的反转便越有趣。回来安抚了两位后辈一番,光正便索性闭目冥想起来。但很快,便被拉回了现实。他感到,一支素手轻轻环过了他的臂弯,再睁眼,便见千仞雪已经轻轻倚在了他的身上。“仞雪,你……”光正虽然喜出望外,却也不明所以,甚至手足无措。“你已经和唐门下面的人交涉过,”千仞雪附耳说着,目光中夹杂着狡黠与柔情,“所以你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随时有可能出现。那我们怎么能不亲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