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宗要战胜武魂殿、重新扬名天下,我怎么会反对呢?”唐三此时不得不说道,语调却是情真意切的。“刚才唐三不过突然来了灵感,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罢了,难免思虑不周。”他继续说着,算是认了错。“不过,说是要扬名天下,其实也不一定啊,”唐啸见好就收,免得唐三真失了面子;“昊天宗还不一定能击败你们唐门的队伍呢!”“唐门毕竟刚刚建立,史莱克招生又不多,哪里比得上昊天宗新一代人才济济呢!”唐三此时却是很愿意给唐啸面子似的。月轩的课程确实发挥了效果,唐三此时的表演看上去无懈可击,尽管其实唐啸对他已经认清,却也挑不出破绽来。何况这本来就是双方妥协的事,谁也不想撕破脸皮。唐啸只是默默考量着自家战队的可能名次,唐三心里却是想着,怎么再挽回局势。如果昊天宗这里事不可为,能不能劝阻七宝琉璃宗和天斗帝国?稍稍盘算了一阵,唐三打定主意,只要二者能劝下其一,唐门便也不派出代表队。告辞了羁绊深深的昊天宗,唐三便直奔天斗皇城而去,以帝师的身份,直接与雪崩面对面在枢机处密谈。唐三本来以为雪崩只是一只菜鹅,却发现,权力似乎本身便是最好的油彩,把一个纨绔,也涂抹得英明神武起来。尽管之前为婚礼出钱的时候,雪崩还显得颇为柔顺,但那是雪崩愿意拿天斗民众的钱为帝师买单,但他并不想赔上帝国的名声,出尔反尔、退出比赛。唐三不由得怀疑,之前雪崩的工媚,和他四皇子时期的纨绔一样,带着表演的成分;因为此时雪崩一旦硬气起来,真的带着铁血的气质。当然雪崩也得感谢千仞雪——如果没有她的助力,雪崩也不会有作为皇室最后血胤的底气。唐三是可以轻易杀了他乃至消灭整个大军,但是收拾数千万人的残局却会变成他的大麻烦。雪崩说道:“帝师,我天斗帝国的名誉,担不起出尔反尔的骂名,也不能被畏葸不前的恶名玷辱。”雪崩说得铿锵有力,仿佛胸有成竹,其实他也是在赌,赌唐三依然被青史留名吸引,不敢随手毁灭一整个帝国的秩序。因此,他的面部,依然时不时抽跳,喉咙也紧张得发干,不知道这一大赌博,会不会大败亏输。听了雪崩的话,唐三有几分懊恼,因为聪明如他,自然是知道唐门就算有高端战力,底蕴还浅,没法代替帝国提供的维安角色。不过,唐三很快转过念来:唐门不行,自然有人行,而且他们可是一直这么想的,都不需要他出手。唐三笑意绵绵道:“不止天斗,星罗帝国也在追求荣誉啊!”雪崩当然听出这露骨的威胁,却是借力打力道:“星罗既然如此,天斗如何能落于人后呢?”唐三语重心长般地教导说:“星罗帝国追求的荣誉,恐怕不止是全大陆魂师大赛那么简单。”“在当初,星罗可是在帝师面前立下千年不战的誓言,”雪崩把唐三架了起来,又另给一个台阶:“如果他们还要追求更大的荣誉,便是自办魂师大赛,取武魂殿而代之。”“而这一点,天斗自然也不能落后于人,甚至要开风气之先!只是武魂殿毕竟在魂师界耕耘甚久,到时还需帝师的威名与神力压阵。”一番口水之后,唐三却不好撼动心意已决的雪崩,毕竟,雪崩已经越来越不再需要唐三了。所以他一手硬一手软——既押上决裂后整个帝国的秩序维持,又画了一块彻底解构武魂殿的大饼。唐三只好悻悻而去,上了七宝琉璃宗门。可是当唐三看到那香薰缭绕的室内,站在骨剑两位长老灵龛前,一脸沉郁悲悯的宁风致,便知情况不妙。即使唐三说了不少话,但宁风致只用一句“上三宗同气连枝”便结束了谈话,重新沉浸在追思两位斗罗的情绪中。宁风致果然是老狐狸,算准了唐三无法真的和昊天宗决裂,成功地把这作为了自己的挡箭牌。而且,这也是在提醒唐三,不要忘了七宝琉璃宗在之前对抗武魂殿时的功劳与牺牲。唐三很清楚宁风致的内心,哪有什么上三宗同气连枝,倒不如说宗门间勾心斗角,和唐啸一样,都是为了宗门的利益。只不过由于此前受打击太重,他一时不能像唐啸那样怀抱重振天下第一宗威名的雄心壮志,只能生聚教训、再图发展。所以这次是希望借此展现七宝琉璃宗的实力与财力,以便招揽新的魂师,补充此前的损失。但是上三宗同气连枝是句老话,老到许多不知内情者视以为真的程度。何况当初唐三构建反武魂殿联盟时,也是运用了这话术,不好自己打自己脸。也只好说些漂亮话之后回到宗门。一时间,倒显得唐门孤家寡人了。“光正这个家伙,玩弄这种合纵连横、耍嘴皮子拉关系的阴谋诡计。”唐三恨恨道。这种阴谋诡计的玩家,最合理的解释是,他们没实力啊,只好躲在黑暗里偷偷摸摸的施展其伎俩。罢了,这次,算是对方举办大赛,棋先一着;宗门的野望,过往的羁绊,都已经被挑动起来,自己后发被动,只能暂时吃下哑巴亏。冠军,他其实信心不大。但是,大赛之后,他必定要找机会诛杀光正。就像捏死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