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么做,恐怕那些大势力不会高兴吧?帝国怕被抢了名声,而大宗门对魂师的吸引力也下降了。”万圣玉稍加思索后说道。千仞雪冷声道:“这是必然的。斗罗大陆必须在武魂殿和帝国大宗之间做出抉择。”万圣玉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重演被两大帝国夹击的悲剧?”千仞雪答道:“不会。天斗或许会开战,星罗却不会全力以赴。毕竟,如果唐三不出手,两大帝国根本威胁不到我们;唐三出手,战争的功绩必定属于天斗。”万圣玉又道:“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不是应该联合大宗吗?”“这些大宗,哪一个和武魂殿之间不是积怨甚深?”千仞雪冷冷地说,“更何况,他们眼中没有理想,只有宗门。我们早就不企盼他们和我们合作了。”“我的意思是,暂时的联合……”万圣玉继续说道,声音小了些。“暂时的联合?”千仞雪顿了顿,“你的意思是,合纵抗横,一起对付唐三?”“嗯。”万圣玉点点头。“你以为,这些宗门会帮助我们吗?对武魂殿的恐惧与仇恨,早就刻在了他们的心灵里。”万圣玉急切道:“那唐三作为一个任性的神,不也令他们恐惧吗?我们就不能利用这一点吗?”千仞雪缓缓道:“人总是这样的:对那些比自己强一些的,恐惧、厌恶,想要摧毁;而对那比自己强很多的,却是恐惧以至于臣服。这些宗门,能参加魂师大赛恐怕已是极限,我们有什么资本在决战中吸引他们,脱离双神而投奔我们呢?”“若是用情理,他们可没有什么理想可言,只会注重宗门实利。若是威逼,我们又如何比得过唐三呢?剩下的,也只有利诱一途了。”万圣玉也不得不点头道:“是啊……”千仞雪正色道:“然而,说到利诱,天下的利益总是有限,这时候,就不得不在中小势力、自由魂师与大宗门之间、在平民与贵族、帝国之间,做出抉择。按照天使的理念,我们就应该帮助前者;就算从利诱角度说,何尝不是如此?把资源投向那些小势力、游散魂师,或许能换来不惜献身的忠诚;而投给那些一直怀有二心的大势力,只不过是饲养白眼狼罢了。”“既然冲突不可化解,就让它更猛烈些吧!”不过,这番话说完,千仞雪自己也露出了略显苦涩的笑容。从逻辑上讲,当然没错:一边是可以争取的中下魂师,一边是早已为敌的大宗势力,自然是宁可得罪后者——说难听些,债多了不愁。只是,得罪了后者,随之而来的狂风骤雨,武魂殿究竟能否承受住呢?万圣玉索性道出了这份隐忧:“可是这冲突的结果,对我们就有利么?”千仞雪叹道:“有些事,已经注定了;有利也好,不利也罢,只好这般做去。当然,如果你不觉得这里是你的归宿、不觉得这是你愿意献身的理想,也没有人拦你,你有充分的选择自由。”“阁下,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万圣玉涨红了脸,辩解道,“我只是想更周全的分析……”沉默许久的光正,此时开口道:“有些东西,是可以计算的,如同技术;有些东西,却无法计算,这便是价值的决断。”万圣玉转过头,看到的,是光正的双眸。双眸决然,如火焰般燃烧着斗志;却又无比平淡,沉静如水,对将来自己要遭遇何样的命运,仿佛漠不关心。“这便是斗士的坦然吧。”万圣玉心中暗暗赞叹,咬了咬嘴唇。还没有说什么表决心的话,却是千仞雪下了逐客令:“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实力之上。没有实力,只会有折翼的天使,只会有无谓的牺牲。有了牺牲,你的选择和决断,才会有意义。”万圣玉听着话语间的沉痛,还想再说些什么;李紫悠却是看出千仞雪现在不需要安慰——就算需要,也不需要一个毛头小子的安慰——而是需要和光正的空间,便拉着万圣玉告退了。两人一边走,一边相约,接下来的修炼,要有更高的自我要求。那一边,光正向千仞雪叹道:“这大陆确该由你管治的。”千仞雪轻轻摇头道:“当初,我离这个目标,曾经是那么的近。罢了,自我得之,自我失之,到现在,也已不亏什么。”光正抚慰道:“我们不是还有未来的希望么?我还等着毁灭昊天宗的一天呢。”“你也和昊天宗有仇?”听到这三个字,千仞雪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话语出口,却是稍稍压抑了情绪。光正笑道:“就算原本无仇,你的仇敌,不就是我的仇敌么?”“而且我可没有忘记大供奉许下的诺言。”千仞雪蹙眉道:“你是指,爷爷当初说的,武魂殿自他以下不踏入昊天宗封山之地?”“没错。在我修炼的路上,这话可是一直激励着我。”“这又什么可激励你的?”千仞雪奇怪道。说实话,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爷爷守信古板得可笑,又天真得可爱。千道流一辈子见惯了魂师的比拼,却鲜少踏足权谋的暗影——这却是千仞雪九岁便沉浸的环境啊。这个承诺,其实一直令她有些泄气。怎么光正倒说这是激励?“承诺,必须信守;昊天宗,最后也必须毁掉。”光正一字一顿道,“他们最多称得上大锤宗,怎么也配不上‘昊天’二字的广大通元。就算当初唐晨,也是陆地无敌,怎么就用‘昊天’二字?”“原来你的仇恨在这里么?”千仞雪调笑道。光正轻刮她的脸蛋,道:“如果是你拿锤子,那叫昊天锤也就罢了。”千仞雪忙道:“那我还是拿剑吧。”不知怎地,她还是喜欢剑,不喜欢那傻大黑粗的锤子。或许是因为用剑才显得英姿飒爽,而用锤则有类莽汉吧!“话说回来,你既然信守承诺,又该怎么毁掉昊天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