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高阶魂师们的魂技,往往整个吞没了低阶的魂技,开启的武魂真身也轻松地扛住那些第二第三魂环的百年千年的魂技,然而,数量也是一种质量。纷繁如雨的魂技,总是有一些漏网之鱼,在不可一世的对手身上留下刻痕;积累起来的刻痕,掀起了镇压者们自己的血肉。但这涌出的血太少。残酷的说,他们还是没有希望:如此密集的攻击不过造成了一点伤害,而在各式各样的武魂真身面前倒下的魂师已经成片。“这里已经不是海神的领域,而是天使的领域了。”千仞雪一边说,一边已然将天使领域展开。温暖的感觉,顿时漾开在那些低阶魂师身上,每个人都不再感到消耗,不再感到虚弱;而那些高阶魂师们,却感到魂力正在衰退,一切行动虽然都能继续,却总是觉得束手束脚,不像那么一回事。“一定要杀成这样吗。”辛其灼看着领域里持续的杀戮,不由得说道。雄浑彻此时坚定地说:“正义与死亡相伴。”辛其灼并没有被说服:“那我们让邪徒死亡不就好了,何必让他们这样争战?”千仞雪凛然说道:“有时,需要的不是和平,而是刀兵。”辛其灼不平道:“当然要反抗,可是,那些弱小的低阶魂师,就要让他们这样倒在那里吗?”孙岱峰插话道:“弱者活该这样的命运。”辛其灼瞪大眼睛骂他道:“九十一级的家伙,说这种话,你不配!”孙岱峰被踩痛脚,一时不再吱声。“有的事,必须自己完成,”云锐清说道,“自己获得的,才是真的,别人给予的,终究是身外之物。自己的事业,代价也只能自己承受。”“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方法吗?”辛其灼承认了他的话,又叹气说。云锐清道:“当然有,以你的聪明肯定想得出来。”辛其灼急忙接话:“所以何不用那更理性的办法!”千仞雪道:“人并不是只靠理性活着。”“那——”辛其灼有些被哽住了。在天使领域的巨大加持下,慢慢地,低级魂师们胜出了。他们将捉拿到的一干高级魂师,捆绑起来,献在千仞雪等人面前。“恩主大人,千仞雪冕下,您从奴役中拯救了我们,”一位被推举出来的魂宗,一身血痕,往前走来跪下道,“请接受我们的感恩和献礼;从此以后您就是我们效忠的信仰。”“不必双膝跪我:拯救你们的不是千仞雪,是天使,”千仞雪凛然道,温和却不可侵犯般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场域的每一个角落,“你们的信仰,不应该是任何一个个人,而应该是真正拯救的神圣所在。”魂宗的话虽被否决,心思不改,道:“千仞雪冕下教诲甚是;这些顽固的贼徒,请冕下处置!”“不必叫冕下,称阁下即可,”千仞雪的声音,让所有在场者如坐春风,“而这些人,也由你们处置。他们奴役使受害的是你们,不是我;而击败他们得解放的也是你们,不是我。”“是,阁下。”魂宗转过身来,回到队列中,一起合议着处置的办法。不久后,千仞雪和四位封号斗罗便遥坐空中,观看着临时搭建起来的公审庭。控诉、辩解和忏悔交织着,宽恕或不宽恕的判决一一做出。最后,对着在无数控诉中一言不发、神色漠然的海蛟魂斗罗,主持者觉得证据确凿,自信满满地喝道:“你还有什么要申辩的吗?!”“申辩?”海蛟魂斗罗笑了起来,“是谁给你们的资格,来让我作为被告,由你们这些低下的大群‘审判’?”“冥顽不灵!”主持呵斥道,“历史的压迫,让我们在天使的时代审判你们!”海蛟振声道:“是吗?压迫,是的。但是,这是海神岛千万年的秩序,它终将屹立不摇,宣告我的无罪,和你们这些为了天使蛊惑的一时新奇就肆意妄为的叛徒的死刑!”主持人神色不善,陪审席已经传来了一片“呸!”的骂声。主持者制止了嘈杂,沉声向海蛟道:“压迫我们的秩序,时间再长,也该有粉碎的一日。阁下助我们砸碎了你们这些镣铐,岂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是吗?她不过是长了张好看画皮的邪恶之徒,”海蛟昂首挺胸道,“她早就败于海神之手,像她的先祖败于大祭司那样;即使近来一时得手,她也害怕我们的联合,知道我们联合起来,她就只能灭亡。于是,她就刻意挑起我们之间的内斗。你看,多么血腥!无数年的海神秩序,就这样被几句浮薄险恶的言辞颠覆了!从此以后,你们就只能任她宰割。哈,这也是你们承担自己犯下的罪责,求仁得仁!只可怜我海神岛,就这样断送在群氓之手,失却了它巍峨耸立的地位!”主持者一时间呆住了。千仞雪的话打破了沉默:“真是慷慨激昂,和精巧的计算。”“呵呵,不要用虚伪的赞颂,掩盖你内心的恐惧了!”海蛟抬起头声嘶力竭道,“即使你今日胜了,你的毒计已经被揭穿,总有覆灭的一日!”“你把这‘毒计’演绎得越精巧,只不过看得出你自己内心越阴险。”千仞雪声音平静,似无感情,滔天的威压却直接令他跪了下去,而其他在场者无不感到极度的寒意,仿佛一切光和温暖被隔绝、被抽离,仿佛自己被抛,被丢弃在濒死的窟穴。千仞雪随即收起了威压,天使领域重新笼罩着众人:“为何要用什么毒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