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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言轻笑,言语间都是散漫,道:“妹妹仔才喜欢捏耳朵玩。”
“我不是妹妹仔。”
“那你是什么?”
“你说呢?”
“就系妹妹仔。”
她垂下快要溢出眼泪的眼眸,掩盖住失落。
他当时并未觉得放在心上。
但当时无所谓的态度就像是暗藏的子弹。
沈蔷带给他的很多瞬间,在那时看似不起眼,但时隔多年后,他恍然想起。
就像是被自己多年前射出的子弹,狠狠击中眉心。
悔恨为何当时,他对她没有多一分的温柔。
宋泊礼视线望着珍珠耳饰,犹豫片刻,终道:“你现在,喜欢戴耳饰了?”
沈蔷一楞,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淡淡点头。
“怎么会突然想打了?”宋泊礼见她点头,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
“那是以前,”沈蔷端起眼前的茶,抿了一口,道:“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宋泊礼发现,只要他提起以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谁都可以提起那四年,唯独他不可以。
“好看,很适合你。”他毫不吝啬赞美,之后中断自己挑起的话题,道:“你确定要一直在Urna做下去吗?你不打算坚持自己原有的专业做定制吗?”
侍应生将牛排和甜点上上来。
沈蔷对侍应生低声道谢,之后才回答宋泊礼,说:“周总说两个月后会给我安排定制的新部门,Urna也不可能一直走商业。”
“Urna成立十几年都是商业化,你要好好想想,”宋泊礼话里有话,“总之,Urna不是特别适合你,有点埋没人才了。”
这是在夸赞她,沈蔷半真半假应道:“谢谢宋董夸赞。”
片刻后,宋泊礼似开玩笑的说了句,“有没有兴趣来Eternal,以你的资历,完可以胜任定制设计师主管的位置——”
沈蔷抬眸,目光很平淡,道:“其实有想过。”
宋泊礼喉结滚动,捏着刀叉的手收紧,不动声色掩盖住欣喜,温声道:“那怎么没来?”
原来欣喜可以盖过理智,他少有这种愚笨的时候,
沈蔷一边淡然切牛排,一边轻声道:“因为Eternal是你的。”
“我好不容易才斩断的线,怎么又会让它续上呢?”
这餐饭注定是不愉快的,一个小时后,宋泊礼带着沈蔷回到了宋氏。
十万的18K货早已到达,沈蔷随机拆了几袋,之后扭头,看向宋泊礼,道:“宋董,其他的我就不看了,我相信芳禧,也相信宋氏。”
抛开对沈蔷的滤镜,如果她只是普通的一个企业的设计师,宋泊礼也会很欣赏。
沈蔷的做事风格,以及为人处世,这一切的成长,都令宋泊礼惊讶。
他想知道,谁教她的?
验完货之后已经是夜晚八点半。沈蔷在货单上签字,因为经手的人比较多,需要签名后顺便写上时间,货物进仓的时候,主管也要签字。
沈蔷拿起表格,却发现,货物早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仓库。
西餐厅的提前预约,还有仓库签字时间。
这一切都在宣告,今天的行程,是他刻意的安排,所以根本不存在货物在高速路上被拦截。
沈蔷垂眸,心静如水,签字离开。
几乎是沈蔷刚走出宋氏的大门,宋泊礼就上前,温声道:“我送你。”
约她出来验货,然后让她去餐厅,他一晚上公事公办的口吻,让她无法拒绝。
如果不是她看见仓库的签字时间,她还真相信他今天公事公办。
沈蔷淡淡道:“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就可以回去。”
“我顺路。”宋泊礼坚持。
“我说了不用,”沈蔷有些情绪,说:“我已经验完货,现在是属于我的私人时间。”
言外之意是,她想怎么样是她的自由。
说完,沈蔷也没等宋泊礼回复,直接出了宋氏的大门往公交站台走去。
宋泊礼站在原地,看着沈蔷离去的背影,胸口发酸。
他知道她今天公事公办,但没想到她验完货后能立刻做到翻脸不认人。
原来她的疏离客气也都是假的。
现在厌恶、抗拒的,才是真的她。
-
公交车驶来,沈蔷投币上车,现在周日并不是,八点半也不是下班高峰期,公车上也就那么几个人,沈蔷找了个最靠后的位置,坐在靠窗那。
几乎是刚弯腰进去坐下的那一刻,身边就跟着坐下了一个男人。
沈蔷先是一惊,侧眸看去。
男人一袭灰色西服,侧脸轮廓线条刚毅,他微微侧眸,温声道:“好巧。”
他们才在十分钟前道别,十分钟后他在他家公司大门前和她说巧。
巧个屁!
沈蔷收回无奈的视线,有了上次赶不下车的经验,她懒得和他争辩,反正她到站就下车。葱白的小手拿出耳机戴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沈蔷,”宋泊礼喊她的名字,语气低沉,她没有回应。
宋泊礼侧眸看去,她在假寐,耳机塞住了粉嫩的耳朵。
他收回视线,道:“我和你说件事。”
沈蔷依旧假寐。
“其实我听见了。”宋泊礼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之后又道:“其实我没想过,要找一个世家小姐,门当户对的千金。”
“我不靠宋氏,自己旗下的企业也很多,宋家管不了我,我也不会被约束在老一辈的门当户对里,”宋泊礼顿了顿,及时止住,道:“说的乱七八糟。”
他轻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只坚持我所爱。”
“无人能干涉我的任何选择。”
沈蔷没有任何的回复,手机屏幕亮起。
张信哲的《用情》循环在耳边。
她没摁灭屏幕,歌词也暴露在眼里。
我用情付诸流水爱必不爱可悲
听山盟海誓曾经说的字字都珍贵
想你温柔的双臂会甜蜜的圈住谁
不怨不悔难有相同的感情给谁
沈蔷到站下车,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句回复。
宋泊礼坐上港1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听进去了没。
但其实耳机的威力还没那么大,能真的隔绝外界。他的声音不急不躁,不缓不慢的涌入耳里。
想必是那天和陈娇娇的对话被他听进去了。
算了,听就听吧,她没什么所谓。
反正她不是世家小姐,也没这份闲心成为。
平行线一次错乱的交集让他们相遇,她沉沦其中将近四年,那时候的她日夜祈祷他爱上她,多爱她一点。
后来用很久的时间,她才意识到,她是芸芸众生里的普通人,他是天之骄子,两人云泥之别,根本不可能存在爱。
她很稀奇,他会说爱。
这个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怎么会懂什么叫爱,但除此之外,她没什么波澜。
没有惊喜,没有开心,更没有当场泪洒两行,抱着他一起回到过去。
就很淡,很释然。
-
于建用三天的时间,带领业务团队,拿下了Urna开创以来的最大成交量。
十多家珠宝商加在一起,总共定了三百万的数量。
当沈蔷看见总数量时,整个人愣在原地,她欣喜万分,这是她设计出来的产品,哪怕事与愿违,不是定制,但至少都是出自她手。
开心的感受还没享受完,沈蔷看见于建的订单上的价格有些不对。
市面生产完后的18K金单独售价就是150。
沈蔷发现他们卖190的进价,看似高了,但190是包括生产和材料,以及设计费。
也就是说一条项链我生产完好后,一切打包给你,进价才190。
而其他的人则按18K多少克,算多少钱。
之后加上设计费,工厂费。
比如沈蔷设计的这条项链,按照正常价格,要卖到230-240的市场价。
这三百万的大单里,都是低于市场价签下来的。
也就是意味着,周浩爽约,并不履行承诺,每个产品低于市场价三十至四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