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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念摇了摇头:“不,眠眠从来没和我说过,只是……作为母亲的直觉。”
放学回家的路上。
景眠握着宋知念的手,比平日里显得要更沉默寡言一些。
“妈妈。”
“嗯?”
景眠开口,声音有些小:“我以后会有朋友的。”
宋知念脚步一顿,低头看向穿着校服、发梢被风微微拂起的景眠。
景眠抬头,朝她撑起一个柔软的笑容:“妈妈,别担心了。”
宋知念怔了半晌。
她揉了揉景眠的脑袋,轻声道:“我没有担心,我的眠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最知道了。”
“等他们慢慢了解你之后,肯定抢着和我儿子做朋友。”
景眠听着听着,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像是弯起来的月亮:“妈妈太夸张了。”
宋知念:“我没有夸张。”
走过下一个路口,宋知念忽然从包里拿出了什么,细碎的光影隐隐闪烁,像是被缩小的银河,其中镶嵌着一颗星星。
她问:“这是你做的?”
景眠一抬头,发现是那条小星星手链。
脸颊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他转过脑袋:“不,不是我。”
宋知念唇角藏着笑:“是吗?老师可说是眠眠做的呢,还说是班里做的最好的。”
景眠头越来越低,只留给妈妈一个脑袋顶,他小声道:“只有女孩子才会做这些,我做了一个,被同学嘲笑娘,以后不会做了。”
宋知念微微皱眉:“谁说只有女孩儿才能做手链,戴星星?”
在林荫旁,能隐约轻闻树叶沙沙作响的夏日气息,宋知念停下脚步,她俯身,沉静的声音道:“我的孩子,可以穿花哨的外套,可以留颈发,可以化妆,用带香味的纸巾……也可以喜欢粉色。”
“因为妈妈爱你,爱你的一切。”
宋知念握住儿子的手,和景眠目光平视:“就算妈妈不在了。”
“你以后也会遇到一个人。”
“她可能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宋知念垂眸,把手链戴在景眠的手腕上,小星星顺着边缘垂落下来,熠熠发亮:“他理解你的失落,为你撑伞,陪你写漫长的诗,代替我爱你。”
……
景眠睫毛微颤,轻声说:“不会有人像妈妈那样爱我。”
“会有的。”
宋知念声音温柔且坚定,道:“一定会有。”
景眠似懂非懂,还是点点头。
但心里还是不相信的。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抛弃他,
但妈妈是例外。
无条件爱自己的人,只有那个愿意给他戴上小星星的人。
宋知念站起身,握住景眠的小手,朝家的方向慢慢走。
她忽然问:“眠眠是不是想哥哥了?”
景眠一惊,立马抬头:“没有。”
“哥哥一走,我就已经忘了。”
宋知念轻轻一笑:“跟妈妈还说谎。”
景眠语塞地红了耳朵,好半天都没说话。
景眠不说,宋知念也不追问。
直到小小的身影经过红薯摊的时候,终于开口。
“哥哥走之后……就很难再交朋友了。”
景眠盯着自己忽远忽长的影子,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宋知念:“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朋友。”
“哥哥只是陪伴你走过一段路的人,并没有义务陪你走完程,所以你不能怪他。”
“眠眠,你可以去爱别人,但不能依赖对方。”
宋知念鼻息轻叹,柔声道:“妈妈身体不好,所以很依赖爸爸。”
“但这种关系并不健康,我也需要快点振作起来,爸爸是你的英雄,妈妈也应该是。”
景眠笑了笑:“妈妈就是我的英雄。”
“是嘛?”
宋知念晃了晃景眠腕部的手链,逗他:“那为什么没把手链送给英雄?”
景眠:“……”
景眠的耳垂,像是蒸熟的小螃蟹。
“老师说了。”
景眠的声音越来越小:“要送给自己最思念的人。”
宋知念愣了下,忍不住问:“难道是爸爸?”
景眠低头,垂眸看着手链上的小星星,没说话。
宋知念握着景眠的手,在街路上慢慢走着,
他们的影子被夜色无限拉长。
宋知念忽然笑了,捏了捏景眠的手心:“我们下个周末,去看爸爸好不好?”
景眠:?
他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景眠问:“怎么去?”
宋知念:“我给李师傅打了电话,他是爸爸的司机,记得吗?爸爸忙,妈妈就拜托李师傅来接咱们。”
景眠脚步倏然一停,讶异道:“要开车出去吗?”
宋知念笑了:“当然啊。”
“这次不用挤公交了。”
“!”
景眠和宋知念击了个掌。
对于景眠来说,这是一个好事不断的星期。
周末就可以去看爸爸了。
另外,他还在学校里交到了朋友。
或许是那次家长会过后,老师和同学们叮嘱了什么,再次回到学校时,景眠发现,开始有人主动和自己说话了。
他的朋友是本班同学,每当景眠体育课落单时,他们就会拉着景眠一起玩。
虽然他们经常会用自己的笔和橡皮,管自己借作业抄,有时候还会翻看自己的钱包,拿一些去买汽水。
但景眠想着,自己钱包里的钱其实并不多,只够晚上买文具,还有早上的牛奶。
自己可以省一点用零花钱,比起让妈妈担心自己没朋友,这些其实并不是问题。
直到一天。
一个男生正翻开自己的钱包,视线却不经意般,落在了镶嵌照片的小夹层上。
“这是谁啊?”
景眠写作业的手一顿,回答:“我哥哥。”
这引起了旁边几个男生的注意。
“你不是独生子吗?”
景眠默默把钱包收起来:“不是亲哥哥,是邻家哥哥。”
“这么帅的邻家哥哥?!”那人惊讶道:“深藏不露啊眠眠,你要是早说自己有这么漂亮的哥哥,何必之前总是独自一人呢。”
在他们一再追问下,景眠硬着头皮说了一些关于哥哥的事,而且现在,那人已经离开他很久了。
那人听着听着,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景眠一怔。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男生说:“任星晚是吧?”
“他没离开临城,而且就在我朋友的学校上初中,你不是说他的生日是15号,那不就是这周末吗?”
另个人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听说任哥办了生日聚会,就在长临会所的二楼举行,时间在晚上七点,收到邀请的时候不知道,原来他就是你的哥哥。”
“我们几个都会去。”
“景眠,你要去吗?”
周末那天。
李师傅准时来到家里,接宋知念和景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