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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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台是什么?是符水吗?”

宁咎实在没忍住地笑出了声,茅台是符水,这简直是最搞笑的笑话了:

“不是,茅台就是一种酒,在我们那里,这酒很贵的,所以有不少造假的,我就是喝到了假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到这个宁咎的身体里了。”

这样的事实很显然是阎云舟怎么都没有想到的,甚至他不知道是不是宁咎中了什么邪,说出这不着边际的话,一看他的目光宁咎就知道他没有信:

“我说的是真的,我原来的名字叫宁玖,不是咎而是王久的那个玖,而且我也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出生的时代大概在千年之后吧。”

宁咎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穿越这个事儿,更无法解释什么架空时代的事儿,只能大致地和他说他来自未来。

很显然他这一句话之后阎云舟更加迷惑不解,这解释简直比宁咎之前说他遇到了一个老道士给了他一本奇书还离奇,但是偏偏宁咎的神色认真,半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煜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出生在千年之后?”

阎云舟很努力地试图去理解宁咎,但是实在解释不通:

“这么说吧,如果说人都是由灵魂和肉体组成的话,我现在只是用着宁咎的身体,但是里面住着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王府二公子了,换芯子了,具体为啥忽然换了我也不知道,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宁咎也很努力地去给他解释,阎云舟半晌开口:

“所以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不是原来的宁咎了,而是宁玖?”

宁咎点头:

“是的,没错,我是在我们成婚的前三日过来的。”

听到这句话阎云舟吊着的心忽然放下了一瞬,本皱着的眉目也舒展了不少,他抬手理了理宁咎都有些着急到额角出汗,那黏在额角的发丝:

“所以,和我拜堂的是你,这几个月日日与我相处的也是你。”

宁咎抓住了他的手纠正道:

“不,是与大公鸡拜堂的是我,王爷金尊玉贵哪里与我拜堂过。”

阎云舟有些好笑于他的记仇,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却还是让他如梦似幻,感觉就像是梦境一样不真实,但是从一些细节处却有仿佛都可以得到印证。

比如,他查到的那个侯府二公子的性格和宁咎如今的性子南辕北辙,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小被养在庄子上的少爷,怎么会懂得制药,懂得手术,这本就是无法解释的通的事儿:

“我从前查到的宁府二公子,为人谨慎,很是怕他的父亲同时又和想得到他父亲的认可,确实与你大不相同。”

还记得第一次宁咎回门的时候,他对宁文鸿的态度可谈不上分毫的尊重,这确实不像是他从前查出来的那个样子。

阎云舟看向宁咎再一次问道:

“所以,你说你是从千年之后过来的?那我岂不是历史中的人?”

是这样吧?这就相当于他的魂魄回到了千年之前,那碰到的人可不都是古人?

宁咎挠了挠头:

“怎么说呢?嗯,就是现在你们大梁朝很像我所在时代的古代,但是这个大梁朝又不存在于我所在时代的历史中,只能说相似,你明白吗?”

宁咎简直自己都要绕迷糊了,平行时空?平行宇宙?这哪个名词都不像是他能解释的通的,果然阎云舟的目光更加迷茫了。

“我这样给你讲啊,大梁朝很像我所在时代的历史中朝代的样子,但是却又不存在,所以我不知道这个王朝的走向,你也不是我知道的历史人物,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讲了,你能理解吗?”

他满眼期待地看着阎云舟,阎云舟试图消化他的话:

“能理解一点儿,就是你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灵魂是吗?”

宁咎眼睛一亮出声:

“对,简单说就是这个道理,我所在的时代要比你们现在先进很多,比如说药品和医疗,在我们的时代像之前小杳儿生的病根本不算是什么大病,在医院做手术,也就一个星期人就好了。

包括你的情况,用药一个月也会痊愈,就算是你现在已经很严重的关节,在我们所在的时代,都可以将你膝盖的关节通过手术置换成人工做的关节,从而让一些关节病很严重的患者重新站起来。”

这样的话让阎云舟有些出乎意料,却不算难以理解:

“所以,你之前做的药不是什么道长留下的书中写的药,都是你们那个时代的药?”

宁咎摸了摸鼻子:

“没错,那个时候很难解释我的身份,也怕你听了可能不但不信还要怪我妖言惑众,找来一个道士把我当妖怪给收走,所以只能编了一个道士赠书的瞎话。”

阎云舟笑了一下,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他知道宁咎其实可以选择不救他的,他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引起怀疑,但他还是做了药救了他。

“谢谢,谢谢你,宁玖。”

这一句话无异于是阎云舟相信了宁咎的说辞,宁咎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

“你信我说的话?”

阎云舟的目光通透,似乎要透过宁咎的那双眼直看到他的灵魂:

“你的身上有很多没有办法解释的违和感,像是藏着很多的秘密,你今天说的算是让这些秘密有了一个出口和解释,虽然荒诞不经,但是我觉得你没有骗我,也没有骗我的必要。”

毕竟宁咎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的。

没有被当成疯子,这对宁咎已经算是一种肯定了,从睁开眼睛到这个时代开始,他没有一次这么的轻松,就想他终于可以做自己了一样,身上的那层枷锁和面具,终于可以卸下来,这个时代终于有一个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了。

“所以你在那个时代也是一个大夫吗?”

宁咎点头:

“是,我在那个时代是一个外科医生,与你们这里的中医不一样,外科医生并不是只通过药物治疗患者,还通过手术,也就是开刀,之前给小杳儿,还有你,还有前天那个士兵做的便是我们时代的手术,只不过都是些很简单的手术,但是因为这里条件有限,很多设备和药物都没有,所以外科手术也就只能发挥出大概这样的水平了。”

阎云舟想到了宁咎做的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奇奇怪怪的器械,还有那些这里的大夫都从未见过的药品,还有那堪称放肆大胆的治疗方式,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些都是稀松平常的。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宁咎做手术时候的样子,冷静理智,手上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下刀的手非常稳,冷静地下达一个又一个命令,就像是指点沙场的将,让人确实很难想象那是他第一次拿起刀做这样的手术。

阎云舟眼中的赞许和欣赏做不得假:

“你在你的时代也是一个非常出色优秀的医者吧?”

不得不说,即便这是一个马屁,宁咎都要承认他被拍的非常舒服,还有什么话能比夸赞一个一路硕博,在手术台上救死扶伤的医生医术好更让人愉悦的呢?宁咎的嘴角都肉眼可见地弯了上去:

“那自然,你知道我们那个年代要成为一个外科医生多难吗?你知道博士毕业多难吗?想我当年博士毕业的时候,可是舌战群儒…”

哪怕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宁咎想起当年他博士毕业答辩的时候都会热血沸腾,只辩不答,绝不道歉,老子就是对的。

阎云舟都能看出他的神采飞扬,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博士是什么啊?”

此后二十分钟的时间内,宁咎详细地向阎云舟解释了,现代的学业体质,以及博士的含金量,还有博士毕业的难道,说的嘴里都干了,阎云舟适时给他倒了杯水,一边听一边点头,以示他听明白了,知道他多厉害了。

宁咎干了杯子里的水,方才的激情落下,他的目光也有些落寞:

“所以到了你们这个时代的时候我很不适应,明明那些都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没有药,空有本事却也无法发挥出多少的作用,那种无力感确实能把人逼疯,我甚至愤恨为什么一觉醒来我会在这个宁咎的身体中,怨愤我寒窗苦读二十多年,终于能够站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上天给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阎云舟听着他的话心中开始阵阵缩紧,连着拉宁咎的手都在收紧,是,宁咎口中的那个时代比现在要先进太多了,他说的那个博士如此难得,他在他的时代也是人中龙凤吧,所以他不喜欢这里,不想要留在这里也是正常的。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艰涩无比,甚至每一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

“你在你的时代本应该有一番更出色的作为的,你其实很不喜欢在这里吧?你想回去是不是?”

阎云舟的心中有忐忑有害怕,一片涩然,他能听出来宁咎字里行间对他的职业多么的热爱,是啊,一个努力了那么多年,那么艰难毕业,终于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医者的时候,他却来了这里。

宁咎看到了阎云舟骤然白下去的脸色,甚至感受到了他手心中的冷汗,他双手握住了他的手,缓缓开口,声音明朗清晰:

“我决心竭尽力除人类的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庄严,恢弘的誓言再一次响彻在一个它从未出现过的时代,哪怕是阎云舟也被宁咎这段话惹的胸口似有一股热血为之沸腾,宁咎缓缓开口:

“这是我毕业时候的宣誓,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哪个时代的医者都当遵守,纵使时代不同,但是生命于我的意义从未改变过。”

作者有话要说:

宁主任的三观正的一比

第77章惺惺相惜双箭头

宁咎的目光悠远似乎还在怀念当年宣誓时候的誓词,一腔热忱,献身医学事业,救死扶伤,坚守在与疾病对抗的第一线,这是无数医学生的执着和梦想,他曾经也是这样的医学生。

“在我们的时代,有一个誓言,叫希波克拉底誓言,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生命从受胎时起,即为至高无上的尊严,即使面临威胁,我的医学知识也不与人道相违。”

阎云舟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有欣赏,有敬佩,听到这样的誓言,宁咎从前种种的作为便都有了解释,他明白了他为什么甘愿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去做那些不被人看好的药,为什么甘愿堵上性命也要坚持给杳儿开刀,不过是健康所系,性命之托。

宁咎能够感受到拉着他的那双手在握紧他,他笑了一下:

“生命的尊严至高无上,无论什么时代的生命都同样可贵,换一个角度想,我的时代并不缺少我这样的医生,但如今的时代我能发挥的作用或许远比在我从前的时代要大的多,所以,留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阎云舟闭了一下眼睛,掩住了眼底种种情绪,他将人抱在了怀里,手臂用力到有些发抖:

“我为之前所有的作为向你道歉,对不起,宁玖,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这不是在对侯府那个嫁给他的二公子说的话,而是对着那个或许穿越了千年才来到他身边的灵魂说的话。

宁咎被他扣在了怀里,他能感受到阎云舟此刻心情的激荡,他也环抱住了这人劲瘦的腰身,微微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了他们从前的种种,阎云舟的怀疑,肯定和信任,都像是一幅画卷一样铺陈在了他的眼前,他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外科手术颠覆了这个时代的医学认知,我所谓的手术在你们看来或许就是开膛破腹,是将生命视作儿戏。

更何况我在这里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从小养在庄子上的公子哥罢了,没有人有义务相信我所说的话,阎云舟,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尝试的机会和信任了,若非如此,你我都不会有今天。”

宁咎回忆着他穿过来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和阎云舟之间确实有过不愉快,有过矛盾,但是那终究都过去了,他用他的实力证明了他是对的,但是这同样离不开阎云舟给他的支持和信任,他明白,任何事都要有过程,他恼恨阎云舟的怀疑,却也同样看到了他对他的包容。

阎云舟第一次觉得眼睛有些发热,他侧头轻轻吻在了宁咎的发丝上:

“宁玖,你让我自惭形秽。”

一句话道尽了阎云舟此刻的心情,他何其有幸得与如此的灵魂相遇。

宁咎的眼睛也有些发酸,他忍住了眼眶中的酸涩,声音带上了笑意:

“王爷是不是太妄自菲薄了,我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以为你只是一个快死了被皇帝忌惮的权臣,然后我看着你接二连三地被刺杀,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不肯放下手中的权利,可最后我才发现你不是不想放,而是不敢放,我发现你看似位极人臣,却是四面楚歌。

明明命不久矣,却还要为身边所有的人打算,一步一步,算着你死后的亲人,兵将,朝堂,北境和江山,从那一刻起你已经是在我心中无法企及的存在了,所以,我看不得你死。

我献身医学但是也救不了太多的人,但是你这么多年顶着朝堂的压力,皇帝的猜忌护卫北境,守着一片江山百姓的安宁,你若是自惭形秽,还教旁人怎么活呢?”

没有激荡的言语,宁咎的声音就是这样平平铺展,娓娓道来,道尽阎云舟所有的苦楚,无奈和悲凉。

一字一句的都说在阎云舟的心上,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筹谋,打算,他是北境的统帅,是王府的主人,他的身后似乎都是需要他来守护的人,从未有人站在这样的角度上看他,和他说上这样的话。

宁咎感觉到那人呼吸的不稳,抬起身,眼睛看向了他,忽然笑了一下:

“是不是很感动?觉得我是最懂你的人?”

狡黠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就像是得意的狐狸,将两人之间那不可言说的情绪冲淡了一些,倒是让气氛轻松了不少,阎云舟深出了一口气:

“嗯,是,非常感动,宁主任真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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