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生言之凿凿,王金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对方仍旧梗着脖子,一点都不带心虚的。
他想了想,让两个手下拿了警戒带出来,将香烛铺的外围给封上了。
“要是你报假警……”
没等王金发说完,陈小生立马说道:“阿sir,到时候你就把我抓起来,我绝对不带眨眼的!”
大师的话肯定没错,他相信大师的。
陈小生对白珍珍的信任已经到了盲目的境地,见他如此,王金发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两个手下进了小小的香烛铺子。
而此时的白珍珍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吩咐司机往殡仪馆赶去。
王婆的香烛铺是真的不干净,那些纸扎人,线香,还有她所用的裁剪纸人的黄表纸,全都是用特殊的方法制作而成的,人血,人皮,尸油,尸骨,不大的香烛铺里面,被这些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所以屋子里才会有那么多的晦气。
阿本是个枉死鬼,不过他头七还没过,也还没杀过人,怨气有,但不多,要是遇到普通人,他那点能耐还能看,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个硬茬子,还没展现属于冤魂厉鬼的威武,就被抓起来了。
阿本觉得很丢人,被白珍珍救了之后,就缩在她的头发里面不吭声了。
白珍珍轻轻一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昨晚上给阿本处理尸体,本就一晚上没休息,早上又赶来救他,精力已经损耗到了极致,从这儿到殡仪馆,估计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足够白珍珍闭眼休息一会儿了。
九十年代的香江,马路倒是稍显宽敞一些,司机开车的速度不快,他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往后瞟一眼。
后视镜里映出了他贪婪的眉眼,也将白珍珍那漂亮的容貌清楚的映照出来。
他在看她,用那种充满淫/邪的目光看她。
或许是觉得白珍珍已经睡着了,在红绿灯路口,司机的眼神越发肆无忌惮。
吊带背心和热裤将白珍珍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她的皮肤白得仿佛能发光似的,灰扑扑的出租车内部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明亮起来。
她很漂亮,是一个漂亮到不可思议,却又毫无防备睡在出租车上的年轻女人。
司机心中的恶意在不断蔓延,原本还有些憨厚的面容,也因为那些压制不住的恶意而变得扭曲起来。
现在时间还早,除了市中心之外,香江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繁华的,这里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也有阴暗狭窄的小巷,有干干净净的柏油马路,也有满是泥泞的乡间小路。
司机有很多的选择,但他却将车子拐向了另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
白珍珍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钓鱼,但是旋即她又反应过来。
她有什么错呢?
长得漂亮是她的错吗?穿着火辣是她的错吗?
明明是心思不正的恶人泛出了邪念,最后却是她在反思自己。
阿本的尸体在十点火化,现在是早上七点钟,还有时间。
车子越开越偏,等到了一片荒野的时候,面容忠厚的司机将车子拐上了泥泞的土路,开进了一片小树林里面。
小树林里的树木枝叶长得十分茂密,阳光被遮蔽住,只有零零散散的光芒洒落下来。
狭小的车子成了密闭的空间,貌似忠厚老实的司机在这样的空间里,也撕下了他伪装出来的假面,露出了最真实的模样。
他解开安全带,从前座往后爬,嘴里发出了桀桀怪笑声。
白珍珍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艰难地从前排座椅空隙往这里爬的司机。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白珍珍面容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来,给这家伙最后一个机会。
然而司机却狞笑着拒绝了白珍珍递给他的机会:“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勾引我的吗?正经女人谁穿成你这种样子!”
她身上的那股子风尘味儿遮都遮不住,司机一眼就看穿了她:“你让我好好乐呵乐呵,我给你钱,三百块,够不够买你一次?”
他满嘴污秽不堪的话语,努力从车座缝隙里朝着白珍珍靠近。
车厢里的光线昏暗,司机狰狞的面容和带着恶意的声音给人极强的压迫感,白珍珍飞速地从自己的包里面掏出个什么东西,朝着司机的脸划了过去。
司机只看到一抹银光闪过,接着面颊一热,下一秒钟,剧痛传来,司机捂着脸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啊!!!”
他将手放了下来,看到满手的血迹,司机尖叫出声:“死三八,你居然刚伤了我,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挣扎着朝着白珍珍扑了过来。
然而白珍珍格外冷静,挥舞着手中的刀子,朝着司机身上刺了过去。
银色的光芒不停闪烁着,刀刀没入他的身体,伤口处的鲜血往冒着,司机疼得惨叫起来,看着白珍珍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似的。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白珍珍给了这个司机三十六刀,直接将他给扎成了一个血葫芦。
剧痛席卷全身,男人连连惨叫,哪里还有什么歪心思?
这个女人比他凶残多了啊,她还是女人吗?捅起人来居然都不带手软的。
司机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恍惚之间,他看到了白珍珍的头发里面飞出了一只小小的纸人,接着纸人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冒着红光的虚影。
看到这一幕,司机从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叫声,接着眼睛一闭,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白珍珍:“……”
她侧头看了一眼,阿本重新钻回了小纸人之中,飞进她的头发藏起来了。
白珍珍掏出行动电话报了警,没多久,警车就赶到了,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官看到了站在车边的白珍珍,她口齿清晰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警察。
“阿sir,是我报的警,车上这个男人是变态杀人狂,他想伤害我。”
白珍珍刚刚捅了那个司机三十六刀,不过刀刀都避开了致命处,充其量也就是个轻伤而已。
这一招她还是跟她们医学院的一个学姐学的,只要可以娴熟地使用手术刀,以手术刀的锋利程度,完全可以在避开致命处的情况下让人失去行动能力。
她学以致用,用在了这个变态男的身上。
白珍珍指了指后备箱:“上一个受害者还在这里,不远处应该是他埋尸体的地方,我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说这话的时候,白珍珍很冷静,冷静到似乎都有点不太正常了。
年轻的警察盯着白珍珍,怀疑地开口问道:“你就不害怕吗?”
她表现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成年女性遇到变态杀人狂后该有的模样。
同行的警察从司机的后备箱里发现了一个裹尸袋,尸体里裹着的是上一个受害人,她死了的时间还不长,尸体甚至都还没有形成尸僵。
刚刚才杀了一个人,司机却仍旧没有得到满足,白珍珍是他盯上的下一个猎物。
出租车司机的身份给了他很好的掩护,他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人知晓,但是白珍珍在马路边儿等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车上的冤魂——一个无辜枉死,却又因为能力不足无法报复的冤魂。
白珍珍选择坐上了这辆出租车。
面对警察的询问,白珍珍认真地回答道:“我是入殓师,做的就是跟尸体打交道的活计,入行一年,我什么样子的尸体没见过?还真没什么好害怕的。”
说着,白珍珍将自己的证件逃出来交给了警察:“阿sir,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有工作要做,能不能送我一程?”
现在又没有什么打车软件,靠着两条腿走回去,估计要错过阿本火化的时候了。
确认白珍珍没有作案嫌疑之后,作为受害者,白珍珍享受的待遇自然和罪犯不同,善良的年轻警察安排了另外一个警察将她送去殡仪馆。
上车的时候白珍珍并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看见那个犯罪嫌疑人被带上手铐后,那个无辜枉死的鬼魂执念消散,魂归地府,只余下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朝着白珍珍飘了过来,融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警察将白珍珍送到了殡仪馆,然后陪着她走了进去,确认了她是殡仪馆的入殓师后,这才离开。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上班时间已经过了,殡仪馆的人多了起来。
警察将白珍珍送回来的一幕落入了众人的眼中,大家伙儿立马过来询问白珍珍发生了什么。
长相出色的白珍珍可是殡仪馆的一枝花,虽然最近性格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不像是之前那么温柔了,不过喜欢她的人还是不少。
昨晚上让白珍珍带班的强仔凑了过来,询问她怎么被警察送回来的。
白珍珍回答道:“没什么,就是出了些小事情,正好被警察送回来。”
负责整理档案的叶青媚满脸揶揄地看着白珍珍:“阿珍,你老实交代,那个男人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刚刚送白珍珍回来的警察长得挺不赖的,除了身高瞧着和一米七的白珍珍相差不大之外,倒是没其他的问题。
身高不够,颜值来凑,长得好看可以弥补身高的不足。
白珍珍看叶青媚一眼,无奈地说道:“阿梅,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眼见着众人还准备问,白珍珍借口说自己有工作要忙,急匆匆地离开了。
剩下的几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致认为白珍珍这是害羞了。